【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或直接百度搜索“书.本.网”】 <大牌明星> 1楔子 手机嘀嘀嘀地响着,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个电话了。 季优恍若未闻,静静地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她轻声笑了,眼泪就在这一刻,跟随着落下来。 打吧,都打吧,打到没电也就安静了。 她一个都没有接听,纵然那些电话都是很重要的。只是,于现在的她来说,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那些人似乎变得聪明了,开始给她发短信。 “季优姐,你在哪里啊?快点回来啊,今天晚上的颁奖典礼你还得去领奖啊!” “季优姐,我求求你了,快点回来吧,颁奖典礼你还要献唱啊!求你了,你不回来我就惨了啊!” 她的助理莫维发了许多条短信,季优咬了咬唇,她不是心狠,只是真的厌恶了那个地方,内定了的奖项,影后的宝座于她来说,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姑奶奶,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我们大家考虑啊,赶紧回来,不然老板要发疯的!” 公司里跟她关系不错的人都发了短信催她回去,那一瞬间,她的手机都有卡死的趋势。季优懒得看了,就在她的电话快要没电的时候,她收到了一条短信:“只要你今天晚上回来,我们就解约,从此以后,你不再是华禹娱乐的人,这是他亲口承诺。” 来自她的经纪人上官锦,是这个娱乐圈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王牌经纪人。 季优握着电话的手开始颤抖,她的指尖发白,明明是盛夏,却没由来地觉得浑身冰冷,她想要抱住自己,可怎么都无法温暖,最终,她回了个短信:“好,我回去,让他说到做到。” 片刻后,有一辆黑色的轿车出现在季优的面前,车上下来两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季小姐,请上车吧!我们送您回去。” 季优怔了怔,昂起头,眼泪倒流回去,蒋意歌你早就知道我在这里,你什么都知道,你为什么就总喜欢假装不知道,然后让我这个傻瓜也以为你不知道?你就那么喜欢看着我一步一步地走进你的陷阱? 这个城市似乎没有夜晚,没有疲惫,夜幕降临才真正开始狂欢。 季优回到公司,公司的人已经忙成一团,那个神话一样的经纪人站在人群中,季优一眼看见了他。 周围的人围上来,纷纷向季优表达自己的担心。季优忽然之间想笑,三年前,没有人会理会她这样一个人,不过三年,她成了他们口中的姑奶奶,这一切当然要感谢面前的上官锦,她的经纪人。 “时间来不及了,在车上化妆吧。”上官锦走到季优的面前,直接拉着她出去。 季优怔忪:“你不问我去哪里了?不问我为什么?” “明知道答案是不确定真假的,我还要去问吗?”上官锦扯了一个笑容出来。 季优出现在红地毯上,立即引来一群记者的目光,闪光灯咔嚓咔嚓的,恨不得点亮夜空。季优从容地微笑,挽着上官锦的胳膊走红地毯,一步一步,走得缓慢,让尽可能多的人拍到照片。 出道三年,她一向与记者关系不错。 自然,除了几个月前的那件事。 今晚的最大赢家当属华禹娱乐,华禹娱乐会拿到包括影后在内的十个大奖。除了这个影后,其他的都无可厚非,华禹娱乐拍的电影的确是高水平的。只这个影后,季优的这个影后,早早地就内定了,是蒋意歌给她的,她不要都不可以。 按照规定,经纪人是不需要陪同艺人坐在台下的,然而上官锦却寸步不离,季优冷冷地笑着:“还怕我跑了不成吗?” 上官锦微笑:“想靠你近一点不行吗?” 两个人再无言语,坐在前排的尤味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季优恍若未曾发觉,跟旁边的女艺人谈笑,始终淡淡的表情。 颁奖嘉宾故弄玄虚,拉长了声音:“今晚的最佳女主角究竟花落谁家呢?请看大屏幕!” 富有磁性的男低音,几段片花过后,颁奖嘉宾揭晓:“得奖者是《无法逃离》的女主角,季优!恭喜!” 周围的不管是朋友还是对手,都来跟季优贺喜,她却坐着没动,上官锦推了推她:“领奖!记得我跟你说的得奖感言。” 价值百万的礼服摇曳在地上,季优走得缓慢,似乎每一步都在深思熟虑,最初的梦想,就是站在人群之中,让人喜欢;后来的梦想,是成为一个国际巨星。而现在,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的梦想是什么了,从来都没有发觉,原来梦想这么奢侈,如果早些知道的话,一定要戒掉。 季优深呼吸,然后微笑,从颁奖嘉宾手上接过奖杯:“感谢所有值得我感谢的人!谢谢大家!” 一句话下台,一气呵成,让台上的主持人都有些茫然, 上官锦无奈地笑了,果然她不会听从你的安排。 晚会结束,庆功宴开始。上官锦拉着季优,象征性地跟公司的人喝了几杯,然后带她去了另一个饭局。 下车之前,季优冷冷地看他:“今天这饭局什么价?” 上官锦抿着唇,这个好看的男人在隐忍,她今天闹得够了。 季优笑了起来:“走吧,不让你为难,你也不过是他的走狗而已。” “季优!”上官锦拉住她。 “怎么?” “我们连朋友都不是了吗?” “俗气!” 偌大的宴会厅里,可以说一句金碧辉煌,围坐了一桌的人,都是各大集团的老板,有些季优面熟,有些毫无印象,然而正中央坐着的那个男人,她却是一辈子都忘不掉的——蒋意歌,她公司的老板。 “抱歉来晚了。”上官锦微笑着向大伙介绍,“这位是季优。” “上官你就是不介绍,我们也都是久仰大名啊!”有人笑得暧昧,眼神在季优和蒋意歌之间扫射。 “就是,歌少的天后谁不认识?” “歌少,今年又赚了不少吧?季优现在是越来越红了啊!” 一群人开始恭维,季优淡淡地微笑着,这样的场面,她还是会控制自己的情绪的。 “哪里,赚的那几个钱,还不够打牌的。”蒋意歌谈笑风生。 对待利益有关的人,这个男人永远都是如此温和。季优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他一番,虚伪到家的男人。 只空了两个座位,是给季优和上官锦留着的,刚巧,这个位子是上宾,紧挨着蒋意歌,季优皱眉。 “坐吧,一路过来辛苦了。”蒋意歌微笑,如沐春风。那眸子里竟然没有一点锋芒,映衬着这一张帅气逼人的脸,他的谈吐,让你觉得这是个翩翩公子。可只有季优知道,这是禽兽不如的人。 无奈,季优只好挨着他坐下。 “季小姐刚刚封后我们得敬一杯!”其中的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说道。 这个人季优有点印象,是艾米娱乐的老板。艾米娱乐在业界属于新秀,风头正劲,手下也有几个当红的明星。但是无论这些公司怎么折腾,都斗不过华禹娱乐,蒋意歌跺跺脚整个娱乐圈都要抖一抖。 所以这些人巴结也是有道理的,只是那些嘴脸,让季优生生地觉得恶心了、厌恶了,好在,她终于可以离开娱乐圈,她终于要自由了。 季优大方地站起来,端起一杯满满的红酒:“感谢各位老板平日的支持和鼓励,这杯我干了,大家随意。” 季优仰头刚准备要喝酒,突然被蒋意歌拦住,他微笑:“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季优皱眉,场上的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只蒋意歌一个人还在微笑。 “有!” “说来听听。” “我希望你信守承诺,颁奖典礼之前答应过我的事情。” 蒋意歌摸了摸下巴,轻笑:“你决定了?” 季优点头,郑重。 “好吧。”蒋意歌微微闭了眼睛,纤长的睫毛微微地抖动着。 气氛有些不对,上官锦面色也沉重了起来,好在这些在座的都是见过大场面的,很快就调笑了起来。 “季优敬酒我们自然得干了!” “歌少真是羡慕你啊,有一位这么漂亮又这么有才华的当家花旦,不像我啊,孤军奋战啊!手底下的人都不争气!”说话的是艾米的老板。 蒋意歌淡淡一笑:“这有何难的!” 大伙微微一愣。 紧接着又听蒋意歌说:“今天叫你们来,就是想招驸马的。” 满座震惊,季优手里的杯子险些掉落。 “张总,我们认识也蛮久了,你这人不错,季优嫁过去肯定不会被亏待。艾米娱乐我很看好,就是不知道你想不想签我的季优了。”蒋意歌似笑非笑地看着艾米的张总。 艾米的老板吓出来一身的冷汗,心里掂量着蒋意歌这几句话的真实性,季优是他旗下当红的女星,怎么忽然就不要了呢? “要不要?不要我可给别人了啊!要不竞价吧!季优你觉得你值多少钱?”蒋意歌歪了歪头看向了季优,有三分的调笑,七分的醉意。 季优咬了咬嘴唇,两只手在桌布下面死死地握着,指甲陷入掌心。这就是他说的解约,这就是他说的自由?到底为什么,他就是不肯放过她?真要让她伤得体无完肤,他才会甘心吗? “两亿如何?”蒋意歌呵呵笑了,“张总你给我两亿,季优我就转给你了,到底要不要签她?赶紧的啊,不然我一会儿给别人了。” “歌少,这不是跟我开玩笑吧?” “我蒋意歌向来说话算话。” “好,我签!” 季优的心彻底地沉入海底,她的唇边有了一丝冷笑,蒋意歌你果然是商人,就连最后,你都要卖个好价钱,绝对不亏本。 上官锦的手突然握住了她的手,传递过来的温度却无法温暖季优,她冷冷地横过去一眼:“你早就知道的对不对?” 上官锦的眸子瞬间瞪大,然后又一点点地暗淡下去,最终松开了握紧她的那只手。 季优感觉到自己的舌头已经麻木,有人敬酒她就喝,没人敬酒,她起身敬酒,她看不到旁人是什么眼神看她,自然也看不见蒋意歌在拼酒。 喝完酒已经是凌晨一点,各自散去,都是带了司机来的人,喝醉了也不怕。到了最后,只三个人没走,季优、上官锦,还有蒋意歌。 上官锦没怎么喝酒,仍旧清醒,他看着烂醉如泥的蒋意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明明舍不得,为何还要如此?然后看向季优,她皱着眉,咬着自己的嘴唇,倔强的表情。 最终,他让人把他们送到房间里,自己这才离开。 上官锦离开,季优缓缓地睁开眼睛,她并没有醉,只是不想跟他再说什么了。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刚要走,突然有人从背后拉了她的胳膊,狠狠地拽了她一把。 季优连连踉跄,最终倒在床上,那人就压了过来。 唇吻上她的嘴唇,冰冷的唇舌,亦如同他的人一样冰冷。季优推他、打他、踹他,却都没用,他牢牢地压着她,不给她反抗的机会,他霸道地封住她的嘴唇,强迫她迎合自己。 季优用力地咬他的舌头,唇齿间有血腥的味道,然而蒋意歌还是闭着眼睛,不厌其烦地吻她。 最终,她没力气反抗,他趴在她的身上,头埋在她的脖颈间:“季优,我该拿你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这世界上,是不是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守得云开见月明?” 突然之间,她感觉到了脖子上的湿润,滚烫的眼泪像是烙印一样在她的脖子上。而她的眸子里也早已积满了泪水。 “别走,求你了,别走……”他喃喃地哭泣,喃喃地挽留…… “可是你刚刚已经把我卖了,蒋意歌,晚了。” 2第一章微暖(上) 三年前,阳光还是一片的温暖,微笑也比任何人都真实。 “演员到位!先走一遍,女主角呢?谁联系的?怎么还没来?” “那个谁!你没吃饭是不是?反光板高一点!” “我说这道具是怎么回事?谁放在这儿的?不想干了是不是?不想干了就都给我滚!” 片场一片鸦雀无声,谁也不敢接这个话茬,导演是一个脾气十分火暴的人,动不动就要开口骂人。剧组的人是本着,能躲就躲,不能躲就装死,装死没用就装孙子,这一套自从我催眠下来,都快要成了信念。 其实,这个导演并不是什么大牌导演,比起姜文、张艺谋之类的知名导演,这部戏的导演也就是一个尘埃一样的存在。可尽管如此,还是十足的威风凛凛。他对投资方是嬉皮笑脸谄媚到家,对待剧组的这些工作人员,真就跟旧社会地主一样。 他们这次拍的是一部清宫戏,清朝的故事,小成本投资,女主角是选秀出来的歌手转行,早些年还是有点人气的。在这戏里演的是一个满清贵族家的庶出小姐,因为生母是个戏子又是汉人,并且不早逝不得宠爱,而备受欺凌的一个角色。总之,是一个倒霉到家的女主角。 但那编剧是神一样的存在,愣是让这么一个身份的女主角,最后入宫,得到了皇帝的独宠,以及一大群男人的爱慕。在剧组里凡事看过剧本的人都会得出一个结论,这是男多女少的时代,所以尽情YY吧! 甚至有人怀疑,这戏的编剧跟投资方有不一般的关系,不然怎么会有人要拍这种自娱自乐的电视剧? “到底是谁?怎么都不说话?都哑巴了?还是都想滚蛋?”导演又开始发飙,像一头暴躁的狮子,喘着粗气,将所有的人都当做是自己的敌人,恨不得一口咬死对方。 再一次鸦雀无声,但这一次不同的是,群众都的目光都看向了同一个人,他们的手也指向了同一个人。 导演狮吼:“季优!你不想干了吗?” “想!”季优欲哭无泪,这些人怎么能出卖她? “再出一次差错,你就立马给我滚蛋!”导演下了最后通牒,“赶紧去把女主角给我找来,真当自己是大明星了,敢跟我耍大牌,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导演扔了本子,甩手走人,在一边的座椅上休息。 季优倒霉真是倒霉到家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剧组到底是做什么的,剧务的工作做了,场记也干了,灯光道具都做过,她身兼数职,并不是把自己当超人,她就是想多赚点钱。 季优来L市已经一年,却依旧默默无闻。她是艺术学院毕业的,当初在学校的时候老师都夸她,她自己也就沾沾自喜,以为真的就是大明星的料了。后来毕业了,一个人来到L市,想要成为了一个镁光灯下的超级明星,让所有人都崇拜。 可现实,距离梦想,遥不可及。她不是没去各大剧组蹲点,不是没去电影学院门口寻找机会,可惜,终究没有门道。她来了才知道,像她这样做了梦醒梦的女孩,太多。 当身边的钱越来越少、食不果腹的时候,她终于放下身段,去剧组做群众演员,做各种零碎的工作,只要赚钱,只要先养好了自己,总有机会。季优的老师说过,是金子总要发光,就看你有没有发光的机会了,如果你一辈子都找不到适当的机会,那么就算你是千足金,也等同一块废铁。 季优握着电话,硬生生地将一张苦涩的脸挤出一个笑容来,拨打了女主角的电话:“辛小姐您好,我是……” “我很忙!” 对方挂了电话,季优连自报家门的机会都没有。扭头看看导演暴躁的样子,季优咬了咬牙,再一次打了电话。岂料这一次连接都不接了,无奈,季优发了条短信:“辛迪小姐,我是《清宫红墙》剧组的制作方,请您按照合同上的规定,即刻来到片场拍戏。” 不算撒谎吧,不过是随便按一个名号,唬唬人也好。 果然不出半小时,辛迪来了,导演的怒气消了一半,剧组开始拍摄。 导演和辛迪的磨合期似乎还没过去,几遍走位,导演都不满意,最后干脆又扔了本子,张口就骂:“你到底是不是演员?你演的是一个庶出小姐,地位低下,根本不受重视的!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柔弱?你懂不懂什么叫隐忍,懂不懂什么叫有苦难言?” 辛迪冷笑:“那导演你说怎么演?” “你可怜一点会死啊?你这哪里是庶出小姐,你这简直是得宠的小妾!” 辛迪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青一阵白一阵。 周围的人听了,有的忍不住发笑。辛迪一眼瞪过去:“笑什么笑?都吃饱了撑的吗?” 众人撇撇嘴,懒得跟她计较。 辛迪这个人平时在剧组的名声也不好,脾气顶不好的人,她的小助理时常被她骂哭。 “算了算了,今天不拍你的戏份了,你去休息一会儿,现在拍皇宫里的戏!”导演无奈地摇头。 对于这一临时改变,又让剧组的人抓瞎了,都还没准备啊! 于是免不了的,大家又一起挨骂。这日子这样过下去,迟早是要折寿的,季优想。 最后,还是坚持拍了这一场戏,辛迪的表现让导演额头青筋暴起,辛迪对导演的苛刻也是颇为不满,这两个人的火药味很快殃及无辜。 “我不拍了!今天的拍摄时间到了,合同上就是写的一天八小时,我收工回酒店!”辛迪也要甩手不干。 “我让你走了吗?你拍摄八小时?你拍出来的有一条能用的吗?”导演拦住辛迪,两个人争锋相对。 副导演见状忙上去劝架,两头说好话。可是导演今天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就是不肯退让,指着指着辛迪的鼻子:“你不会演是吧,我找个人教教你!季优过来!” 啊!季优惊恐了,这是要干吗? “你不想干了?赶紧给我过来!”导演直接拿了喇叭对季优吼道。 季优犹豫着,还是过去,心里默念,要死死道友,不要死贫道。 “剧本你看过,走一遍戏。”导演吩咐。 季优简直是惶恐,悄悄地拉了导演的衣角小声说:“导演,我就是个打杂的。” 导演嘴唇不动,面色不改地跟她小声说:“你不是艺术学院毕业的吗,你好歹也跟我跑那么久龙套了,走一遍戏给她看看,你行的,我知道你有潜力。” 季优泪奔,导演你这是害她啊!得罪了辛迪,她以后也不好混啊。什么叫我知道你有潜力啊,你早知道的话,为什么以前不给她机会啊,现在这是要逼她上梁山了是吧? “各部门准备好!季优你还愣着干什么,去换衣服!”导演催促,还是用他一贯的狮子吼。 硬着头皮上吧!看来这次不死道友,真的死贫道了。 化妆师给季优上妆,因为不过是一个走场,所以是最简单的妆容,其实季优很想要拉住化妆师的手跟她说越慢越好。 导演在这期间来了一趟,看了一眼季优,然后说:“你好好演,别丢人知道吗?” 季优点头。 “演砸了就滚蛋!演好了的话,女三号我让你演。” 导演这算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吗? 化好了妆,季优出来,站在了镜头前,她有些紧张,因为她看见了在一旁休息的辛迪,那样孤高的清高,那样蔑视的眼神,甚至还有一点,怨恨。 演好了,季优让辛迪没面子了;演砸了,自己得滚蛋。在辛迪没面子和滚蛋之间,她选择了前者。 好在,这一场戏,季优很熟。 “Action!”导演高喊一声,季优上刑场了! 季优走到廊子里,正准备进到里面的别院去,迎头出来一个小丫鬟,趾高气扬地看着季优:“三小姐,今天是小少爷的寿辰,夫人说了,你就不必去了。” 季优微微一愣,欲言又止,眸子里透露出一种唯唯诺诺。 好半天,季优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里面装着的是平安符:“麻烦你,帮我把这个交给大娘,这是我为四弟求的,法华寺的大师开过光的,保佑平安。” 丫鬟有些不耐烦,匆匆地拿了去:“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三小姐请回吧!” 季优还想要说些什么,只是张了张嘴之后,终究半个字也没说,转过身去,轻轻地叹了口气。 “卡!”导演叫停,脸上微微有了笑容,“下一场戏湖边!” 季优苦不堪言,怎么还有?这是铁了心要让她得罪死辛迪了。不是说好就走戏吗? 第二场戏,是在湖边,小丫鬟拿了三小姐的锦囊,却一阵嘲笑,然后扔在了湖里,三小姐无奈,只好去捞那锦囊。 二月早春,所以并不暖和,现在又是傍晚了,湖水就更凉,所以剧本里这场戏只需要拿了棍子在岸边捞上来就行了。 可是,导演叫停之后,辛迪冷笑着鼓掌:“导演的人果然不一样,只是如果演得再逼真一点就好了。那个三小姐的性子,下水去捞会更好一些,这才是在乎那个锦囊呢。” 全剧组的人都在皱眉,这样的天气,下水去,还不冻死人?季优看了一眼那恨不得还带冰碴的湖水,也开始皱眉了。 导演沉默着,他知道这是辛迪发难,可不能拒绝,于是看向了季优。 季优咬了咬牙:“我下水!” 厚重的清装被水打湿了之后黏在身上,寒风一过刺骨的冷。季优在碰到水的那一刻,牙齿都打战,但她还是坚持下水,捞起那个锦囊。 好在,她表演的到位,导演很快喊停,这个镜头就算过了。 季优上岸,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沉入了湖里,她并不会游泳,即使这水不是很深,她也慌了神,在水里扑腾着。 “赶紧救人啊!愣着干什么?” 季优喝了几口水,并无大碍,只是喷嚏一个接着一个地打。导演缓和了神色:“表现很出色,休息一天再来剧组,女三号就给你演了!好好干!” “谢谢导演,阿嚏……” 3第二章微暖 阳光开始刺眼,身上那种被冰冷包围的感觉渐渐地消失,胸口堵着的地方似乎一下子畅通了,大力地呼吸了一下,季优慢慢地睁开眼睛。 她感觉这身体像是死过了一次似的难受,头痛欲裂,浑身无力,喉咙里燃烧着一把火。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家的。 “醒了?” 夏一刚巧进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刚洗了澡,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发丝柔软地贴在额头上,那双眼睛,灿若桃花,鼻子高挺,唇红齿白的模样,秀气得倒不像是个男人了,但是他绝对不娘,这是在很多长相阴柔的男人中难得的。他身上的气质,是他想让你注意到,你就可以注意到的,他想要隐藏,那你就感觉不到的那一种。 最重要的是,他只穿了短裤,上半身是□的。 季优皱紧了眉头,盯着夏一。 “你干吗这么看着我?”夏一很自然地坐在床上,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药瓶,倒了几颗出来。“来把药吃了。下次拍戏的时候,别那么用力,随便演一演就好了,反正也……算了,先不说了,吃药吧。”他没有说下去的那半句话是,反正也不过是个小配角,干吗那么卖力地演呢? “你把衣服穿上!”季优哑着嗓子说道。 “吃药,我一会儿还要上班。”夏一按住季优的肩膀,掰开她的嘴巴,将药片塞了进去。季优觉得满嘴的苦涩,紧接着,他灌了一口水进来,药片顺着喉咙滑下去。 “夏一你再这样对我,你就给我搬出去!”季优发了火。 夏一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明明是面无表情,却让你觉得明媚如春,他说:“没我你租不起这房子。” 季优瞪他,气鼓鼓的。的确,在这个恨不得你喘口气都要钱的城市,季优一个人根本承担不起房租,尽管这不过是一栋大厦顶层上的违章建筑,不过是一个花房改造的。 夏一的手探在她的额头上:“还发烧呢,好好睡一觉,不行就去医院吧。” “嗯。”季优又闭上了眼睛,打算钻进被子里。 夏一换衣服,还是早春,可他穿得却很单薄,白色的衬衫,灰色的外套,勾勒出修长的身材。 “季优?”夏一叫她。 “干吗?”她自己都嫌弃自己的声音了,跟砂纸一样粗糙。 “刚才的药苦吗?”他问。 “废话!你自己吃一片试试!” “那么,要来点甜的吗?”夏一歪头看她鸵鸟的样子,人已经来到她的床边,掀开她的被子。 季优皱眉,也不顾自己的嗓子,吼道:“你还不去上班?呜——” 印在她唇上柔软的东西,是他的嘴唇?! 原本没什么精神的季优,一瞬间瞪大了眼睛,近距离地看着这一张妖娆过分的脸,大脑空白,然后充血。 季优哇哇哇开始尖叫。 夏一放开她的唇,慢慢地坐直了身体。 “果然是苦的。现在甜吗?” “你浑蛋!”季优扔了个枕头过去,夏一躲开。 这绝对是戏弄她!可是,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都会让人产生一种就该如此的错觉,实在是太过分了! “你是我今天的第一个客人,不收费了。” “你你你……”季优抓了枕头,跳起来打他。夏一比她高很多,她就一边蹦,一边打,活脱脱的松鼠模样,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最终,他按住她的头:“好了,不闹了,我走了。 说完,他上班去了。季优一下子瘫软在床上,她真想跟着夏一去看看,就他那个冷若冰山的样子,会有什么客人喜欢他!就这还是当红的MB?这个领域没人了吧! 他们这房子是一间开间,一眼望得到头的那种,洗手间厨房都在外面。尽管这么简陋,房租也不便宜,因为是黄金地段,唯一好的是交通,夏一的工作需要交通方便,季优更是需要。 夏一的职业在旁人的眼中并不光彩,MB,也叫做鸭子,干的是陪人喝酒的买卖。可夏一从不看轻,他说,心虚的人才觉得别人低俗,因为自己的低俗怕人发觉,所以才跳出来指责别人,不过是内心悲哀的小丑罢了。 说得头头是道,季优听了都要佩服了,可是这人真的不走正常路。他们两个能住在一起,也算是一种缘分,夏一说是孽缘。 通常夏一晚上不在,白天的时候,季优又不在,这两个人其实很少碰面的,所以同住一屋檐下,也不会有孤男寡女的尴尬。今天这样碰上,还是很少见的。 夏一睡地板,季优睡床,分得清楚。这房子里没什么家具,就一个衣柜一面镜子,当真算家徒四壁。 昏昏沉沉之中,季优又睡了过去,她的感冒来势汹汹。好几次,她想要起来打扫一下房间。她和夏一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有着叫做洁癖的爱好。房间凌乱是她不能容忍的。但是头重脚轻的她,着实无力了。 也好,偷得浮生半日闲。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钻进来,正好照在人的脸上,房间里亮堂堂的,天花板的灯还亮着,床头那盏琉璃灯,在这样强烈的光线之下,变得暗淡了,发着微微的光芒。 还是那个房间,色调单一的枯燥了,只有白色。无论是窗帘,还是床单被子。 电话在这个时候响起来,隐藏在被子里的季优不得不去接听,她懒洋洋地伸出手,显然是没有睡够,有气无力地“喂”了一声。 立刻听到电话里一个男人的咆哮——“季优你在什么地方?” 长年饱受狮子吼的季优,这会儿根本没当回事,她还半梦半醒的,懒洋洋地说了句:“我在家。” “立刻马上给我滚到片场来!所有的人都在等你一个人,你难道不知道吗?不想干了就给我滚!”男人怒火中烧。 季优如梦初醒,她听出来这是谁了,他们剧组的导演。 “对不起导演,我马上过去。” “你最好知道你是干什么的,什么东西,跟我耍大牌!”导演还是不依不饶地咒骂,大抵是真的生气了。 “对不起导演。”季优不住地道歉。 导演这才缓和了下来:“不是我说你,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不知道珍惜机会,这次的角色我可是硬着头皮给你的!” “对不起,导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真的很抱歉。” “算了,赶紧来吧。” 挂断了电话,季优离开了那张床,飞速地去了浴室弄好了洗澡水,简单地洗了个澡,一身的汗洗去了,人也清爽了几分。她拿了护肤品,想要涂抹的时候才发现,已经用完了,连缝隙里都被她抠干净了。 季优是个很有东方女子特点的女人,她长得白净,身材窈窕,腿长腰细,那一张脸,算不得绝色,可也是五官精致,古典韵味十足,绝无半分的轻佻。 她拍了拍脸蛋,算是擦过了,看来得去买新的了。可是这个月,交了房租,没剩多少了吧。 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素面朝天地出门。 出了小区左转,有一个公交车站,走几步路就是。 让季优惊讶的是,车站的人排的那长长的队伍,腿都要软了,这要哪年哪月能上了公交车? 打车这个念头在她脑子里蹦跶了出来,摸了摸干瘪的钱包,季优咬了咬牙,就打一次车吧!当做是过瘾了,都快半年不知道打车的滋味了。 季优找了个可以打车的地方站着,早春正午的太阳,还是有点威严的,她是清汤挂面的一张脸,什么防晒措施都没做,不多时,她的脸蛋就红扑扑的,倒是很好看,白里透红,让人想咬一口。 季优仰起头,眯着眼睛,看那强烈的日头。春风浅浅,扬起她白色的衣角。季优喜欢这样的天气,不矫揉造作。她颇为享受,不知道几时得意忘形了,从人行道上晃悠下来,轻快的步伐,像是在跳一支圆舞曲。 “咯吱!” 汽车轮胎于地面强烈的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吵得人耳朵极不舒服。 季优闷哼了一声,跌坐在路边,汽车停在了她的跟前。她没有大呼小叫,安静坐在那里活动了下筋骨,右胳膊肘触地,只是擦破了大片的皮,并没有大伤,她还可以动。 只是胳膊上的伤血肉模糊了,还有些发黑,是地面上的灰尘。她吹了口气,掏出纸巾擦了擦,皱紧了眉头。她怕疼,尤其是这样的伤口。 肇事司机下车来,站在了季优的面前:“小姐,你还好吧?” 季优昂起头来看眼前的这个男人,灰色的条纹西装,里面一件白色的衬衫,笔挺的。他身材高大,季优目测了一下,比夏一还要高呢,他有一米九了吧。男人太高了其实也不好吧,拍戏的时候麻烦。 季优摇了摇头,怎么会想到拍戏呢?莫非是这男人的身材太好了,所以她开始想入非非了?这胡思乱想来的,可真是要命。 男人看到季优那个表情,顿时皱了皱眉头:“小姐,你要是没事的话就起来吧。有事的话,我赔钱给你,我不想浪费时间,你开个价,如果合理的话,我接受。” 这什么意思?他是以为她要坑他的钱吗?季优再笨,也不至于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 4第三章 因为是逆着光的,所以季优看不清这男人的长相,只觉得这气场不错,可以压人。而那男人看季优一清二楚。 季优蹒跚着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这才发现,腿上也有一大片的擦伤,她在那儿发愁,等会儿到了片场,导演看见她迟到了,又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定然是要发火的吧? 男人蹙紧眉头,沉声说道:“小姐,真的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他很忙,也不过是路过。 “等等!”季优叫住了他。 男人停住脚步:“想通了?” 季优一瘸一拐地走过去,绕过了那男人,直接上了他的车。男人看得目瞪口呆,一把拉住她:“你做什么?” 季优淡淡地说道:“这位先生,你那车是铁的,我这个人是血肉之躯对吧。你没看我这一身的伤?” 男人的唇边绽放出一丝微笑来:“要钱?”他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掏钱包,他习惯了这种用钱解决问题,就算钱解决不了,也总还有其他的办法解决,反正你难不住他。 季优一把拍开了他的手:“谁要你的钱?” 她本来是想说个臭钱的,可是想了想,钱何其无辜。 “那你要干什么?”男人隐忍着。 “上车!送我去华禹娱乐。”季优抢白。 男人黑着脸:“你把我当出租车司机了?” 季优把心一横,开始蛮不讲理:“我不要你赔钱,就要你送我去这个地方,送到了就没事了。你要是不送,我就报警!你不是赶时间嘛,就目前这一片警察的那个效率,过来怎么也要一个小时。你看着办吧!” 男人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先生,我劝你还是赶紧答应了吧!” 罢了,男人看了看手表,咬牙切齿地说了句:“上车!” 季优吐了吐舌头,乖乖地跟着上车。她是没钱打车了,也没时间磨蹭了,能抓个人送她去,也不错。 高级轿车,座椅都是真皮的,舒服得很。季优依靠在这上面,就开始犯困了,白加黑的功劳!她勉强打起了精神,轻轻地处理胳膊上和腿上的伤口。 男人瞥了她一眼:“别乱弄,手不干净。” “谢谢你送我。”季优说了句驴唇不对马嘴的话。 男人也愣了,这个女人除了刚才那点小无赖之外,还真配得上人淡如菊四个字,她丫也太淡定了,这么久都没正眼瞧他。倒不是他自恋,只是遇见的多了,被女人追捧得多了,冷不丁遇上一个不鸟你的女人,他不太习惯而已。 可见,男人的心思,都有点犯贱。他没有更加犯贱地再去招惹季优,从后座上拽过来一个袋子,从里面掏出一套衣服来,一边开车一边换着衣服。 季优就在那儿自己做自己的事,完全把自己放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冷不丁一抬头,看见旁边的这男人变了个样子,才惊讶地说了声:“刚才那人呢?” 男人没理她,弄着车上的导航。以前他经常来这里,偶尔会听到一些关于那个人的消息。嘴上说着与他无关,可是怎么能不在意呢?毕竟有过年少时代的相互依偎。可是如今这个城市,已经变成了另一个模样,他都快要不认识了。 季优看他那张黑脸,才反应过来,这是换了身衣服,衣服挺眼熟的,脑袋里搜寻了一圈,想起来这是一套军装,腰间的皮带挺讲究,肩膀上的肩章晃人。手指头扒拉着算了算,不禁惊住了,少将咧!将军?多大的官?怎么这么年轻呢? 季优有些咂舌了,她貌似不该上这车啊。 她仔细地看了看这男人,嗯,一脸正气,五官挺精致的,不像一般军人的粗犷,眼睛好看,眸子深邃黑白分明的,鼻子也好看,嘴巴尤其性感。 “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吧,我一个人去行了。麻烦你了。”季优这个人就是冷淡,给你服软的时候,看起来也是强硬的态度。 “不用!坐好了!我说送你,就一定送你!”依旧是黑着一张脸的。 季优偷偷地瞥了一眼,他放在后座上的笔记本,翻开的那一页上写了个名字,龙飞凤舞的,她勉强地认出来,写的是李阅。 她是真开始后悔了,不该上这车啊,不该省的钱不能省啊! 可是,也晚了不是。她上车前怎么就没看看,那车牌明晃晃的,白底红字,多明显的一辆军用轿车。 真真是个虎妞儿,什么人都敢坑。 李阅记住她了,你不让他送,他就偏要送你。 “到了,下车吧。”李阅亲自给季优开了车门,季优慢吞吞地下车,腿还疼着。 她一下车傻眼了,这什么地方?刚才他一点都没有注意这周围的景物,现在看来,这是机场? “李阅你走错路了吧!” 李阅冷笑了一声:“可以啊,都知道我叫什么了。” “我要回去。” “自己走!” 季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实在是没忍住怒火,她不是一个容易发怒的人,但是这会儿真被李阅给气着了。你说你不想送就不送呗,半路她说下车,你就让她下了呗,非得这么小心眼儿的,给她送到这个荒郊野岭的地方,你让她怎么回去? 李阅转身要走,季优哪里会放任他这么走了,好歹给她指一条明路啊!没看错的话,这里也不是一般的机场,貌似还是个军事基地,她整个人开始发蒙了。 “你放手!”李阅瞪她。 “送我回去!”季优抓着他的肩章,手指头都恨不得长了牙齿,咬住他。 “松开!”李阅压低了声音,听得出这是发怒的前兆。 季优胆子也大了起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关门放狗!她死死地抓着他就是不放,李阅推她,她死扣,李阅掰她手指,她恨不得咬上去。 一来二去,咔嚓一声,肩章华丽丽地被季优扯断了一头。 “你这疯女人!”李阅怒吼。 季优也是傻眼了,毁坏了少将的军装,多大罪过? 都知道,军人对自己的仪表很是讲究,对这一身军装更是宝贝得不行,被季优这么一闹,他还怎么去见人? 好死不死的,今天要跟老爷子一起回北京,老爷子心情好,他运气好的话,直接调回北京了,不用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锻炼了。 可现在呢?老爷子看见他军容不整,还不打断他的腿?你回个屁北京!这会儿,你让他上哪找一套军装换上?这女人简直是个扫把星! “敬礼!”警卫员跑过来,啪的一下给李阅敬了个礼,那叫一个英姿飒爽。 “你给我等着!”李阅咬牙切齿地说道,转身跟警卫员走了,这是他老子的警卫员,肯定是老爷子找他了。 等着就等着!季优狠狠地踹了李阅的车一脚,嘀嘀嘀的鸣笛声,尚未走远的李阅回头瞪了她一眼:“你最好找个地缝钻进去,别让我找到你!” 她更发愁的是怎么回去。电话又开始夺命连环地催,导演火冒三丈,季优干脆说:“导演,晚上状态比较好,气氛也好,咱们晚上拍吧!” 实际上是,她白天回不去了。 “你不想干了就滚蛋!”导演的经典狮子吼。 季优撇撇嘴,貌似导演一直就只会说着一句话。 李阅今天还确实是赶时间,中央领导下来视察,来他们这里逗留几天,这些人全都不敢怠慢。李阅就是接待的其中一个,不过,按照常理来说,他的级别还不够来这里。只是因为最大的那一位叫李继饶,真是个呼风唤雨的人物,他跺一下脚,可是全中国的解放军都要胆战心惊了。 季优有句话是歪打正着了,这人还真是个太子党!这位李继饶就是李阅的父亲。 李阅的父亲是一个极其重视军容的人,一会儿保不齐要训斥他,挨骂是小,回不了北京是大,他在这地方是无比的想念那个糜烂奢华的圈子,八旗子弟少了这么一位,也是个损失。 所以李阅才那么生季优的气,把她放在这荒郊野岭,让你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但是,李阅这人还是有人性的。他是在气头上,是对季优咬牙切齿了,可也还是手下留情了。 他一边走一边跟后面的副官说道:“找辆车,送那丫头回去。” 副官一听愣了,旋即会意,立即转身要去找车。 “等等!”李阅叫住了副官,又说道,“附近调一个军医,给她处理下伤口。” 副官又是一愣,连忙点头答应。今天这么大的场面,还要带一个女人过来,那女人跟李阅关系肯定不一般了。 季优蹲在路边,兀自发愁,这军事基地,别指望能打车回去。她来回张望,想着那条路可以回市区。可她这方向感,真的是有待加强。 嘀嘀嘀—— 不一会儿一辆奥迪停在她面前,这车典型的军用车,一般的领导出去,为了说明自己低调,座驾都是这个。 年轻的军官下来,啪地敬了个礼:“小姐请上车吧!” 季优问都没问就上了车,她是真的着急了。 李阅吩咐的事情,底下的人办得还是挺像样的。 季优的伤口经过医生的处理,已经并无大碍,只是擦破的地方,化妆品恐怕是盖不住了。 到了华禹娱乐门口,副官一下子明白过来了,这是一个明星,他们的太子爷也开始玩明星了。不过,“玩”这词也许不准确,因为,他们都知道,李阅的车从来不载女人。今天的这一个,史无前例。 副官开的是李阅的车,又亲自下车给季优开车门,啪地一个军礼,这待遇绝对是按照李阅女友来的。 “谢谢你。”季优匆匆地道谢,然后撒腿就跑,引来身后的人一阵阵错愕。 5第四章 今天是棚内戏,所以在公司里面拍摄。季优匆匆忙忙地赶到,四点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推开影棚的大门,大伙都在忙碌,那样子看起来,是在收工? 坏了,这次真的要得罪导演了,她的星路不会就这么给堵死了吧? 季优赶紧四处找寻导演的身影,终于在一间休息室里,找到了导演,他正依靠在梳妆镜前一口一口地吸烟,旁边站着辛迪,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季优犹豫了一下,然后敲敲门。 导演瞥了一眼季优,冷哼一声:“舍得来了?这还没拍电影呢,你就大牌起来了?” “导演,对不起,我坐车坐错方向了。”季优咬了咬嘴唇。 导演扔了烟头:“我不需要你的任何理由,来晚了就是来晚了,我已经决定你那个角色给别人了。” 季优低下了头,她死咬住自己的嘴唇,轻轻地闭上了眼睛,算了,就当做是自己的命不好,女三号而已,以后还有机会。 辛迪轻笑着瞥了一眼季优,颇为不屑:“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事情,哪里那么容易?真以为随便做做梦,就可以实现的吗?这笑话真是好笑啊!”说完,她自己一个人笑了起来。 导演突然瞪了辛迪一眼:“很好笑吗?” 辛迪的笑容顿时止住:“难道不好笑吗?” 导演冷哼一声。 季优不知道自己是该留下继续听着,还是该出去帮忙,或者干脆回家去。她多少有些了解,这个导演的口头语就是,你不想干就滚。但他却很少真的让谁滚蛋,能跟一个导演,即使这个导演不出名,也好过一直自己漂泊着。 “季优,去副导演那儿,明天你不用来了。” 这一次竟然是真的了?真的让她滚蛋了? “导演……我……”季优想说几句好话,可是话到嘴边,一句也讲不出来了,她的个性使然,她是一个骨子里很冷的人,求人不在行,认错不擅长,就连她诚心诚意地道歉的时候,人家都觉得她的态度冰冷。 “好吧,谢谢导演这一段时间的照顾,我走了。”季优转身离开。 她的家庭在记忆中也是有过富饶和美满幸福的时刻。 那时候爸爸是个导演,妈妈是一名刚出道的年轻演员,两人几乎是一见钟情,然后不顾反对迅速地结婚了。 季优出生之后,他们家还都是很幸福的模样,可是在她八岁那年,爸爸导演的电影票房惨败,从此一蹶不振,再也拍不出好片子来。他像所有怀才不遇的人一样开始自暴自弃,妈妈起初还会劝阻,会默默地流泪,后来会跟父亲吵,到了最后只留下了离婚协议书。 那个时候,季优想妈妈,可是只要她表现出一点,她的爸爸就会狠狠地咒骂她,她只能躲起来一个人哭泣。再后来,她爸爸患上了绝症,得知自己活不久了,脾气竟然好了起来。他会摸着季优的头说:“爸爸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季优,爸爸错了。” 他终于明白自己错了,对于艺术的苦苦追寻却偏离了最初的轨道,一部一部的电影连着拍,以为数量可以证明自己的才华,却不知道失去了内在。 再后来她爸爸去世,她是靠变卖家当读完了书,学了表演专业。她永远记得爸爸病痛的日子里跟她说过的话,他一遍遍忏悔,如果自己不那么执著就好了,他的电影事业不会垮,她的妈妈也不会走。 她整理出父亲最后写下的手稿剧本,她发誓一定要让这成为一部好电影。 可是,当她拿着剧本四处寻找门路的时候,却处处碰壁,没有人会愿意帮助一个毫无背景的女孩。她渐渐想通,只有做了演员才能接触到导演,也许会有人愿意拍她爸爸的剧本。然而却一直一无所获。 她又想,是不是现在拍的戏导演不够好,只要她能成为当红明星,那么拍这部电影的可能性是不是就更大了一些? 每每想到这些,她在剧组里再苦再累,也都能够坚持下去。 季优咬了咬牙,喊了一声:“孙哥!” 这个剧组的副导演跟季优是老乡,对季优也照顾一些。 “季优来了啊,病好了没?你吃药了吗?” “已经好了。”季优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她能来这个剧组,都是副导演介绍的,这个哥哥也不容易,虽说是个副导演,但干的是剧务的工作,导演一点也不重视他。 “好了就好,你太瘦弱了,得多吃点啊!”副导演笑得憨厚。 “孙哥,我是来跟你结账的。” “结账?结什么账?” “导演让我来的,我明天不用来上班了,彻底休息了。”季优干笑了几声,低着头也不敢看他。 副导演震惊了好久:“你那么卖力工作,他还要辞退你?我找他理论去!” 他举步就走,季优赶忙拉住:“孙哥别去了,这样也好,我休息几天,再找其他工作,您别为我的事情操心了。” 又劝了几句,副导演叹了口气,这才作罢,给她结清了工资。 其实,导演这也算对她不错了,最起码还在走之前给了工资,有很多剧组,都是一直拖欠的。 手里攥着一沓厚厚的钱,季优心里却还是空落落的,没有了依靠一般,她走在街头,恨不得这一条路没有尽头,可以一直走下去。 路过超市的时候,咬了咬牙,索性进去购物,反正现在有钱了。她徘徊在冰激凌区域,拿了一个自己一直渴望已久的草莓味冰激凌,当即就打开,挖了一勺放进嘴巴里,入口即化,唇齿之间都是草莓的鲜美味道。 似乎那些常年吃着粗糙盒饭的味蕾,一下子苏醒了起来,传递到她的大脑中去,季优闭上了眼睛,颇为享受的模样。 “小姐!”突然有人拍了她的肩膀。 季优顿时一惊,猛然回头,花容失色。 超市的店员一时之间也有些愣了,是看得愣了,季优这样子看上去特别美,一点惊讶,一点调皮,白皙的面颊上有淡淡的红晕,她的唇朱红色,美得像是画中女子。 “咳咳,不好意思小姐,超市里不可以吃东西的。” “对不起。”季优拿了东西,又选了一些生活用品,然后去付款。 季优并不知道,角落里有个人一直盯着她,从华禹出来,那个人就一直跟着她,原本是想要看看她要做什么,却也在刚刚,被她那个表情惊艳了。 这男人穿一身黑色的西装,从头发开始,一直到脚底,无一不是精致的,他真真是个精致的人儿,鬼斧神工似的一张脸,只是没有一丝笑容的脸,让他看起来不能靠近,脑门上写了“危险”两个字。 就是这么一个好看到让人无法移开目光的男人,他有一个致命的缺陷,他坐在轮椅上,他是个残废。 但是,这也不妨碍他的帅气逼人。他对身后的人招了招手:“你确定是她?” 身后的人回答道:“没错,我亲眼看见的,就是这位小姐。” 男人的唇边有一丝不经意的微笑,看得人浑身发冷:“有意思,真的换口味了吗?” 季优回到家,正好是月上中天,她抬头看了看月色,有些迷茫,纵然是十五,月亮最大的时候,也看不清那月色,这里的空气肮脏得很。 家里灯火通明,好像是早上走的时候没关灯,她将带回来的食物放在桌子上。家里有些乱,她琢磨着是不是打扫一下。 突然一眼扫到床上的夏一,他还睡着,趴在白色的床上,被子稍稍滑下来一些,看到他白皙的背上有许多紫色的痕迹,嘴唇的形状。 他的侧脸精致得令人发指,一个男人怎么能够好看到如此地步?纵然是女人,站在他的面前只怕也要黯然失色了。夏一的好看从内到外,他不论做了什么下九流的职业,不论他穿着什么,这个人站在那里,就是一副超尘脱俗的样子。 只是,这个时间,他怎么会在家?并且睡在了她的床上? 季优皱眉,想要去推醒他,但最终也不忍心。他看起来很疲惫,他似乎很不安,眉头一直在动,手里紧紧地攥着被子,咬着自己的嘴唇,青紫色的一片。 这么一个表情忽然让季优心疼,她拉过被子,盖住他的身体,叹了口气。 在这个城市里,他们还谁也不认识谁的时候,受伤之后各自舔舐伤口,认识了之后,他们相濡以沫,纵然斗嘴,也还是如同亲人一般存在,他们一样怕黑,夜里睡着也要点灯。没有夏一,季优真会觉得空虚。 过了一会儿季优才回过神来,开始收拾屋子。收拾好杂物,身上出了一层薄汗,似乎还有点酸酸的味道。 摇了摇头,还是疼得厉害。季优蹑手蹑脚地拿了衣服,准备去浴室洗个澡,然后换好衣服再来,不然夏一看到她这满身的伤痕,一定会难过的,纵然他嘴上从来不说,只那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你知道,他心疼。 站在了花洒下面,季优用力地清洗着自己的身体,小心翼翼地避开腿上的擦伤。 在季优走进卫生间的那一刻,夏一睁开了眼睛,呆呆地看着那扇门,耳朵里听着季优洗澡的声音,那水声哗哗的,让人安心。他无声,闭了眼睛,牙齿狠狠地咬了下唇。 季优洗好了出来,整个人已经神清气爽,她看到夏一醒了,于是淡淡地笑了:“吃饭吧。” 夏一“嗯”了一声,从床上爬起来,穿上了自己的牛仔裤,上身索性就裸着,他们两个盘腿坐在地板上,默默地吃着饭。 季优的话不多,而夏一也是个沉默的人,他只有在自己很烦躁的时候,才会话多,他们两个在一起,一直都是默默无言,那样的感觉很好。 场面有些尴尬,夏一今天的这样子,一定是有什么不愉快发生,不然晚上他不该在家里过夜。只是,他们已经很久没一起睡了,他还是睡地板吧? “你干吗看我?”夏一抬头正对上季优的眸子,将她逮了个正着。 季优轻咳,掩饰自己的尴尬,她说:“今天天气真好。” 夏一当场就呆住了,端着碗看她:“你受刺激了?” 季优鼓起勇气对他笑了笑:“我今天辞职了!” “哦。”夏一低头继续吃饭。 季优嘟嘴:“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夏一抬起头,一双眸子再平常不过:“那我养你吧!” 季优一阵呆愣,他是个MB,他养她自然是用陪酒来换,她舍不得。如果可以,她不想让夏一做这个工作,不是看低了这工作,只是她觉得,夏一这样的男人,该是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那一种人,生在乱世,绝对是一个指点江山的人物,她觉得,他可以更好。 片刻后,季优笑了起来:“别闹!我正难过呢,你别跟我开玩笑。” 夏一脸上露出一丝的苦笑来,这是他很少会有的表情。 “你那破工作早就该辞了,那是个什么导演,毫无素质可言,辞了很好,找份正经工作来做吧!” “演员怎么不正经了啊?我还要当明星呢!” 夏一摇了摇头:“固执!” 6第五章 不用去剧组被人当骡子赶,季优一下子清闲了,休息几天之后,她开始为生计发愁了,坐吃山空是不行的。 于是,在阳春三月的这一天,季优决定去几个正在拍戏的剧组碰碰运气,哪怕是群众演员也好啊! 只可惜,一天下来颗粒无收。她怀疑是自己走了霉运,明明有几个剧组都说招聘群众演员,可是她一去,那人看了她一会儿,就说不需要了。真是倒霉到家! 走在黄昏的街头,看着透过楼宇的缝隙照射在地面上的光,小心翼翼地绕过去,不让自己站在这样的阳光下。 夕阳西下,天气开始暖了起来,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工夫。明明前几天还春寒陡峭的,这几天就有了夏天到来的味道,这天气的变化,比女人变脸还快。 避开了阳光,走在树荫下面,并不是怕热,而是怕光。 季优总觉得,站在阳光下,她就一点秘密也没有了。 就这么慢慢地走着,回到家之后,已经是香汗淋漓了。 连家门都没进,直接开了浴室的门,脱了衣服洗澡。 水的温度比她的皮肤温度略微高一些,季优耐热,喜欢被高温烫着。夏一就受不了她这洗澡水的温度,就一直说她。季优只是笑着说,这样杀菌。 身上涂满了泡沫之后,再去拧开莲蓬,竟然发觉没有水了。季优皱了眉头,嘟囔了一句:“真的走霉运?” 这满身的泡沫,让她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睡觉吧? 季优现在的生活非常简单,除了工作就是睡觉,吃饭都成了随心所欲而做的事情,她认识的人也非常之少,此刻能联系的,仿佛只有夏一了。 可是,这个时间,夏一该是在陪客人吧?并且,就算夏一回来了,他也不可能会修理热水器。夏一是个做着下九流职业的大少爷,什么都不会。而季优是一个脑袋糨糊的,电器对她来说真是浮云一样的存在。他们两个在这一点上是很相似的,都没有生活的经验。不过夏一比她会享受一些,她真的是得过且过类型的。 季优摆弄了一会儿热水器,并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开始懊恼,然后放弃了。 猛然间想起,房间里还有个水壶,貌似还有几瓶矿泉水,拿来应急也是好的,先让她冲洗一下,再出去找个公共的浴室吧。 这样一来,季优也不慌乱了,开始找自己的包。她进来的时候,衣服都挂在了墙壁上,可是唯独不见了皮包。 大脑一下子就变成了空白,她的包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她开始努力地回想,发觉脑子里除了晚上吃的芝麻饼之外,再无其他的东西。她用力敲了敲自己的头,果然是睡觉睡傻了! 她开始祈祷,希望是今天出门忘记带包了,而不是丢在了什么地方,包里绝对有她的全部身家,虽然不多,好歹还有点证件之类的东西,丢了会十分麻烦。 但是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问题困扰了季优,包没带,那么钥匙肯定也没带了。她再一次用力地敲自己的头,这哪里是头啊,简直是个饭桶啊! 在浴室里呆了片刻,她觉得空气有些沉闷,身上的泡沫在一点点地散去。她觉得身上有些发痒,也许的心理作用,这种痒让她承受不住了,她开始烦躁不安。最终决定了,撬门! 找了块浴巾将身上的泡沫擦掉,穿好衣服和鞋子出去,视线寻觅了一圈,却愣是没发现可以用来撬门的东西。季优有点抓耳挠腮了,她家果然是贫瘠! 用力地晃了晃门,丝毫未动。气得她狠狠地踹了两脚,除了脚趾有些疼以外,没有任何的效果。 时间还早,不过是傍晚,夏一回来的话,估计最快要明天早上。季优等不了那么长时间,在自己房子四周观察。 窗户在南侧,临街。她向下望了一眼,楼下是个小阳台,有喝茶的桌椅,主人装潢得还蛮有情调。她想,就算是从这里掉下去,也顶多是掉在下面的阳台上,最多也只是砸坏了人家的桌子吧。 自己的身手应该还算敏捷吧?也拍过那么多古装戏呢!季优暗自给自己打气,然后腿抬了起来,打算顺着墙壁爬过去,然后从窗户跳进去。 风不知道怎么就刮了一阵,她的眼睛眯了下,手一挥,感觉打到了什么东西,几乎是下一秒,她听到一声闷哼。 “啊!” 季优整个人呆住了,她默默地将刚抬上去的腿收了回来,俯身向下望去,只见一个年轻的男人捂着自己的手,似乎是很疼的样子,他脚边是一个破碎的花盆。 待看清那个男人之后,季优更是傻眼了。他怎么会在这里?她记得他,那天遇到的那个男人,好像是叫李阅?他们貌似还有点过节,季优顿时觉得自己倒霉到家了,砸伤谁不好,怎么偏偏是他,她惹不起呀! “对不起,我家花盆不小心掉下去了。”季优硬着头皮道歉,她觉得他原谅她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李阅昂起头,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的薄汗,等他看清楚是季优,皱了眉头:“你阴魂不散啊!” 这栋房子是他刚买下不久,打算送给表姐做生日礼物,他们姐弟两个的感情都胜过了亲姐弟。表姐喜欢夜景,他便买下了这里,只要站在阳台上,就可以看到这个城市最美丽的景色。 而今天,他不过是恰好路过,上来看看这房子。也是因为有几个应酬找他,他不想去,就来这里避难了。 可就是在这时候,天上掉下了个不明物体,他本能地用手去挡,然后似乎是骨头清脆的声音,紧接着他的右手痛得不能动弹,多年的从军经验告诉他,这右手的手指估计是骨折了不少。 再一看阁楼上的那女孩,他迷茫了,她怎么会在?难道是有人想要巴结他,故意安排了这个女孩接近自己?确实是引起他的注意力了,可是却用了伤害他的方式,这是哪个脑袋不灵光的人想的办法? “你还好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带钥匙,我打算爬窗户进去的。”季优解释着,可是不知道为何,明明是真话,自己都开始不相信了,二十多层的高楼,爬窗户,会有人相信吗? “你给我下来!” 季优咬了咬嘴唇,只好下楼,敲开了李阅的门。她低着头,她其实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绝对不会表露出来那么多,她的种种经历,已经让她学会了如何保全自己。她低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马上打电话叫救护车来。” 李阅有满腔的怒火,她给你道歉了,可是那样子怎么看都像是不情不愿的,这让李阅又有了一种错觉,好似这件事情的过错全在于自己。自从遇到这个女孩,他就开始倒霉了。今天也是一样的,难不成他们还真有点孽缘? 季优找了一圈,并没有在这栋新房子里找到电话之类,一脸茫然地看着李阅。 李阅测了测身说:“我口袋里。” 她便急匆匆地去他口袋里掏手机。 李阅倒吸了一口冷气,皱着眉说:“你能轻点吗?” 季优“嗯”了一声,继续翻找,可前后几个口袋,愣是没找到他的手机。这期间李阅还一个劲儿地轻哼,他不是娇贵,只是十指连心,着实有些疼了。 “你能不出声吗?”季优终于急了,李阅一愣。她扫了一圈,在客厅的电视柜上发现了一串钥匙以及手机,这才拿起电话打了120。 如果说,这女孩是故意接近他,那欲擒故纵玩得也太好了吧。李阅并不是一个你不待见我,我就一个劲儿黏上去的人。他没那个闲情逸致,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可眼前的这个女孩呢,明摆着的,她不待见你,看你一眼那都是老大不情愿了。她的冷漠,让李阅都觉得心寒了。 黄昏过去,华灯初上,夜色中,让人迷乱。 等待救护车的过程有些漫长,他只能忍着疼,季优也不知道该如何帮助他。她一直很能忍耐,现阶段,身体上的疼痛与她来说,远远没有失业来得重要。 突然之间,门铃响起,救护车来了,季优跑去开门。 医生在看到季优之后愣了一下,后来看见李阅的时候又愣了一下,一个头发还湿漉漉的,显然是刚洗完澡,另一个衣衫不整地坐在沙发里,他们还叫了救护车……医生仰天长叹,年轻人也得注意身体啊! 好在,医生的八卦精神给收了回去,将李阅抬上了担架,临走时,季优突然喊了一声:“等等!我一起去!” 李阅瞥了她一眼:“你要干什么?” “我负责。”季优淡然回答。 李阅突然就笑了:“你别添乱好不好!” 他并不认为接下来的事情还跟她有关系,就当是自己倒霉被砸了这么一下吧。 季优不是捣乱,只是忽然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因为看见他疼得满头大汗,也因为他阻止了自己,所以更是要去。季优告诉自己,只要知道他没事,那就回来,这件事情就过去了。她是不想给自己留下什么后顾之忧,在不清楚这个人是什么人之前,她不想得罪。 堂堂的陆军少将,被一个花盆砸得右手粉碎性骨折,这算不算是个丑闻呢? 李阅的手骨折了,什么都不能做,往病床上一趟,四仰八叉的,倒像是个来享乐的大爷。 季优执意留下来照顾李阅,原本李阅是不需要的,他觉得,遇上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之后,自己就开始倒霉。但是知道自己这手一时半会儿好不了的时候,李阅改变了想法,让季优留下来。 其一,他不能让外人知道;其二,季优也真的得负一点责任不是? “饿吗?”李阅问季优。 季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似今天还没吃过饭,一大清早就过来了。轻轻地点头,真的饿了。 李阅叹了口气:“姐姐,你也饿了,你来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带饭呢?你就是这么照顾病人?我是病人,你知道吗?” 被他这么一说,季优真的有点愧疚了。 怎么就完全没想起来呢?她从前很少生病,这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当你病得快死了,也没有人来管你的时候,那么你就知道,永远也不要让自己病了,没人会在乎。 并且,她和夏一生病也很少来医院,因为没钱,身边的朋友不熟悉,自然不用娶探望谁,这些繁文缛节,反倒是给忘记了。 “我给你买,想吃什么?”季优站起身来,淡淡地问道。 李阅的五脏庙确实是空了,医院的附近估计也没什么卖的,于是简单地说了几样,早上还是清淡的好一些。 季优点点头,一一的记在心里:“等我回来。” 五分钟之后,季优回来,她有点气喘吁吁,是一路跑着回来的,李阅看她一眼,两手空空:“饭呢?” 季优咬了咬嘴唇:“我没带钱,你能先借给我吗?” 不知道为什么,李阅唇边有了笑意,她很直白不是吗?顺手将钱包扔给她。季优说了声“不好意思”,在里面拿了一百块出来。她把钱捏在手里:“我给你写个欠条。” “没这个必要吧?” 她却很认真地写了欠条,字体娟秀,跟她的人一样淡雅,她放到了他的枕边:“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那一脸的真诚,让李阅都忘了胳膊还在疼,跟她调侃道:“多久呢?很快是多久啊?” 这个问题把季优给问住了,说真的,一百块对她来说也是大数目了,她已经失业了啊! “反正欠条在呢,我跑不了就是了,算给你利息,如何?”季优挑了挑眉。 这个小动作忽然让李阅注意到了,她有的时候,说话很咬文嚼字,配上这样一张淡雅的脸,还真像是个古代的女子。 李阅点了点头:“行吧,你记得还啊!” 季优去买饭了,慵懒得让人想打她屁股。 李阅是什么人,会在乎那一百块?显然是逗她玩呢,想来,那女人也未必会当真吧? 皮蛋瘦肉粥,这是李阅点的食物。 他伤了手臂,只好让她喂他。 季优真不是个照顾人的人,她有点笨手笨脚,虽然极力地想要做好,还是弄得到处都是。 李阅叹气:“你这是欺负我生活不能自理?” “你的腿还是可以走的。”季优冷不丁地跟他对了一句。 “哦,那我用脚吃饭,要不要我喂你?” 季优抬头看他一眼,再看看他的脚,虽然修长,形状不错,但是:“你洗脚了吗?” 哎,她还嫌他。 李阅瞪她一眼,季优咬了咬嘴唇,是在憋笑。 他就着她的手,把一碗粥喝了,又开始看季优喝粥,她的动作很缓慢,怎么看都是没睡醒的样子,懒洋洋的。 住院一周,季优天天两头跑,跟李阅也熟悉了一些。她发觉,这人还不是那么不可理喻,当初在机场的那点气,也藏起来了,得过且过吧,惹不起的人物。 而李阅呢,对于季优,也是得过且过。 7第六章微暖 夏一消失了一周,季优没打过电话给他,他也不是经常回家。也好,不然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夏一说,她把门撬开了,还把人砸伤了。 工作依旧是缥缈的,她开始发愁了。 “季优,季优!”李阅用脚戳了戳她。 季优皱眉,他能不能……能不能注意一点?不要再……踢她的屁股了好不好? “我颈椎疼,你给我按按。”李阅凑了过来。 “我砸断的是你的胳膊。”季优拒绝做白工。 “喂喂喂!过分了啊,要不是因为胳膊断了,我早就自己按摩了,还用得着你啊?赶紧!” 季优无奈,只好去给他按摩。她手上没力气,按了也跟没按一样。 “没吃饭?” 季优加了一些力气,用力地按着。 李阅摇头叹气:“果然是没吃饭,看你瘦的样子。” 恰逢他电话响了,这几天经常有人找他,已经让副官递交了请假条,说是事假,没敢说骨头断了,不然还不知道要出多大的事情呢。现在找他的,竟是一些朋友,有北京的八旗子弟,也有当地认识的一些人。话题只有一个,玩乐! 季优因为离得很近,所以听到电话里的声音,透过电磁波传来的是一个温柔的男声,分辨不出年纪,但是沉稳。 “在哪里?” “为国家做贡献呢!”李阅撒谎也不打草稿的那种。 不巧,护士突然进来:“下午安排了CT。” 李阅朝那护士使了个眼色,那护士悄悄地退了出去。 电话里的人笑了起来:“在医院里做贡献?你是让人救死,还是被人扶伤了啊?” 季优噗地轻笑。 高档的电话这一点很不好,收音效果太好,电话那头的人听得清清楚楚,片刻后说:“李阅,到底干什么呢?” “没干什么,朋友住院了,来看看而已。女的。” “什么病?” 显然那人不相信的。 李阅最怕刨根问底,随口说道:“妇科病,你不了解。” “哦,你比较了解。” 李阅啪地挂了电话,回头就瞪了季优一眼,季优一点反应都有,还瞪着眼睛等他说话呢。李阅叹了口气:“下午陪我去做CT!” 不一会儿,短信突然送达,还是方才打电话的人:刚才你爸爸跟我在一起,外甥,舅舅很无奈,关于妇科病,你爸爸很好奇。 李阅顿时觉得,无数只苍蝇飞过,万分恶心,这个大他三岁的男人,这算是什么小舅舅,简直是天降灾星,故意看他笑话的! 但是,尽管如此,李阅还是把那句你爸爸很好奇给听进去了,老爷子的脾气不好揣摩,搞不好这个妇科病会让他们家人误会成什么,那现在怎么办?他在家人面前,一向是洁身自好的。万一老爷子真的跑来了,那他怎么解释? 很自然,李阅将目光看向了季优。 季优的冰山脸一下子红了,摇着头说:“我没病。” “装病你会吗?” “啊?” “帮我个忙。” 李阅跟她耳语,她皱眉,但是也答应了。心里默念着,这不是骗人,她是个演员,这是她的职业,要有职业精神! 夏一回家之后发现家里一片狼藉,惊愕万分,他站在原本空旷,如今堆满食材的房子里,不断地皱眉,最终,他忍受不了了,打了个电话给季优。 正在医院喂李阅吃饭的季优看到电话,还愣了一会儿,李阅推了推她:“发什么呆啊?你电话响呢。” 她知道电话响了,夏一肯定是回家了,可是她该怎么说才好呢?最终季优选择了放任,不接听了。 没多久铃声停止了,季优松了口气。 夏一在这边继续皱眉,在搞什么? 李阅有些疑惑:“谁打来的?脸色跟这猪肝一样难看。” “没谁。” “男朋友?”李阅笑了起来,“那你赶紧接啊,让我这新欢跟那旧爱好好聊聊!” 季优瞪了他一眼:“胡说八道!有什么好聊的。” “我得跟他解释一下啊,免得他误会你,我就说你这几天废寝忘食地在医院里陪着我,都憔悴了,衣带渐宽了啊!”李阅感慨了一番。 季优再次瞪他,这人越来越喜欢调侃她了,明明他们就什么关系都没有,明明她和夏一也什么关系都没有。她不敢接电话的原因是,她最近开始尝试做饭了,其实早年照顾病重的父亲时,她练就了一手好厨艺,如今想着给李阅补补,就买了一些东西在家里,每天做饭。 刚巧,今天出来得匆忙,她没来得及收拾,又刚巧,她前几天撬门还没来得及修理,那个家就跟遭贼一样了,夏一看见了,肯定是发怒了。她心虚,当然不敢接电话了。 说来也是,他们家真的就到了家徒四壁的程度了吗?就算不锁门,也没人去偷东西,这算不算是悲剧?小偷都看不起他们家了,唉—— 过了片刻,季优的电话又响了,是一条短信,来自夏一:我们谈谈,半小时之内你不出现,我把你的东西都扔出去。 还好,夏一没有以为是遭贼了,又还好,他这口气不是特别生气,还有转圜的余地。 夏一是一个有洁癖的人,大概跟他本身的工作有关,他在家大部分时间是洗澡,将自己的皮肤都洗皱,但是他又固执地不肯换个职业,明明是讨厌到了极点的。 “我要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季优将碗放在李阅的手里。 “我送你吧。” “不用,我坐公交车回去。” “我送你,等着我换衣服。”李阅说着就起来,打算披上一件外套就送她。 季优只好实话实说:“您的胳膊还没好呢,能开车吗?我还年轻,我可不想死。” 李阅瞥她一眼:“怕什么?就算要死,不也还有我陪着你吗?跟我一起死你还觉得吃亏?季优你要真跟我一起殉情了,你可就赚大了,多少姑娘想跟我一起去死呢!你这是要遭到无数人羡慕的啊!” 季优笑了笑:“我怎么觉得是多少姑娘想让你去死呢?” “那你得多伤心?” “去你的!” 季优嘟嘴,李阅笑了起来,一瞬间,觉得她这个表情很可爱,并且好看得无与伦比了,这也就奠定了,之后的日子,他一直调侃她甚至挤对她的基础。 老远的地方,季优就看见,房间里的灯开着,门也是开着的,而夏一坐在外面的台子上,他背对着街道,弥漫在夜色里。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如同众多青葱小说里的男主角,好看的侧脸,细碎的头发随风飘动,那单薄的身体,好似这风一吹,都会坠落一样,看得季优有一些惊心动魄了。 “怎么坐在这里?”季优问道。 夏一淡淡地看了季优之后,微笑道:“你觉得,房间被你搞成这个样子,我还有地方坐吗?” 也不是特别乱嘛,只是有一点点乱而已。季优在扫了一眼房间之后,心虚了,果然很乱。 “给我个理由。”夏一居高临下,“你做饭的理由。季优,你以前是不会煮饭的,什么时候学的?” 季优一瞬间不知所措,认识这么久了,她都没有下厨给他做过一顿饭,只是这并不代表她不会啊。 “以前跟着菜谱学的,有个朋友病了,我去医院照顾他。” “哦?我怎么不知道,这个城市,除了我之外,你还有其他朋友?男的女的?” “女的!”季优不知道为何,撒谎了,并且那么迅速地就说了。 夏一从台子上跳了下来,站在季优的面前,手指轻轻地拨弄她的长发:“你身上有古龙水的味道,你朋友的爱好真奇怪,喜欢男人香水。” 季优咂舌,这是狗鼻子吗? “去把房子收拾干净!还有,以后不许在房子里做饭,有味道!你要是实在想做饭,这露台随便你!”夏一言罢去浴室洗澡。 季优气的双手叉腰:“喂喂喂!这房子是我的!我才是你的房东!” 夏一打开浴室的门,竟然就脱光了衣服,只穿了一条短裤在她面前。季优迅速低下头,红了脸,夏一说道:“热水器坏了?季优我才几天没回来?你是要把家里拆了吗?” 这几天她都是打水洗澡的,找了大盆子,她就是那么凑合的,怎么夏一不行? 夏一的眉头皱得可以夹一支铅笔:“你说你这样的谁敢娶你?”所以,你就一直跟我在一起吧!他在心里说了后半句。 季优撇嘴:“想娶我的人都从这里排到白宫了!比去参加‘加油好男儿’的还要多!美国总统也比不上!” 她是跟李阅在一起久了,所以也开始贫嘴了。 夏一还是皱眉:“你难道不知道‘加油好男儿’这个栏目已经不办了吗?季优你到底是不是娱乐圈的人?” “啊?”她怎么不是了!就是消息不灵通了一点而已嘛! “算了,买点脑残片吃吃吧,这是病。”夏一说完就进去将就着洗澡了。 季优一边碎碎念,一边收拾房间。在这安静的夜里,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来。 “明天早点来医院,果然给我猜着了!老头子给我打电话了,季优,我的身家性命,压在你身上了啊!” 是李阅打来的电话。说完就挂了,都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真是囧。 大抵是由于心里对李阅有愧疚,所以季优早早就起床,然后收拾完毕出门。夏一睡在地板上,睡得很沉,她蹑手蹑脚地出门。 8第七章陪护 到了医院,李阅一副猴急的样子,也顾不得手还没好利索,站在门口等她,看见季优比看见组织了还亲切,竟然一把抱住了季优:“你总算是来了!” 季优身体一僵,有些不自在,反观李阅,除了高兴和紧张,再也没有其他什么,季优觉得自己太多心了。 李阅已经换了衣服,脱下那病号服,穿一身休闲装。脱下军装的他,依旧挺拔。 季优换了一套病号服,然后躺在李阅的病床上,她不需要化妆,脸色就是苍白的。 李阅瞧了瞧她,赞许道:“不错,像个重病的人。我猜我爸爸没时间来,估计是他的司机来吧,你到时候也不用说什么,就只管装病就好,越严重越好,明白吗?” 季优点点头,李阅让她帮的就是这个忙,瞒过他的父亲,他断手的消息。季优其实并不知道,这个能算得上是秘密,只是后来才知道,这件事关系到李阅回北京,身上不能有伤,这段时间,对他的健康要求很严格。 如此算来,季优那时候当真罪大恶极了。 李阅的胳膊拆了石膏,看不大出来他有什么问题,只要不去碰他的胳膊就好。 等了一上午,季优都昏昏欲睡了,突然听到门响,然后李阅摇醒了她,病房里进来两个男人,中年的那个穿一身军装,还一个三十岁上下、穿一身黑色的西装、戴墨色眼镜框的人,不知道为何,季优一看见这个男子,就觉得,这人不容易对付。 李阅在她耳边小声说:“小心应付我小舅舅。” 军官给李阅敬了个礼,李阅手疼,勉强回了一个礼。 “长官走不开,所以派我来看看,少将近来可好?”军官说道。 李阅笑了笑,一拳头捶在那人的肩膀上:“刘叔您跟我说话也咬文嚼字的了!” 军官也笑了起来,拍了拍李阅的肩膀:“半年没见了,你小子越来越壮了啊!” “没有您老当益壮!” “臭小子,又拿你叔开心。” 两个人笑闹了一会儿,刘叔给李继绕开车多年,跟李阅的关系很好,所以听说今天是刘叔来医院来审查他,那他就不怕了,只是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个岳翎,那个大他三岁的小舅舅。他怎么就忘了,这人是好事者呢?从小到大,就喜欢看他的热闹。 “贤外甥!舅舅来了,你貌似不热情啊。”岳翎似笑非笑地说道,竟然还去抱了抱李阅。 李阅好似才看到岳翎一样:“哦呀!小舅舅,什么邪风把您给吹来了?” 岳翎笑得像一只狐狸,眼睛眯成一条缝隙,季优就是见了他才知道,原来小眼睛的男人也可以这样好看。 “我本来也是不想来的,但是想想我贤外甥跟我这么久没见了,你出事了,我当然得来医院看看你,聊表我的思念之情。”岳翎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但是那双眸子却一直是含笑的,用力地拍着李阅的肩膀。 李阅咬紧了牙关,脸上保持着微笑:“舅舅我好得很,是我朋友病了,我在医院里陪护呢。” 岳翎这才佯装突然发现季优一样,其实一进门就看了个透彻了,他一把拉住季优的手腕,食指探在季优的脉搏上。 “这位小姐,跟我贤外甥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李阅惊恐,蹿到岳翎的旁边小声问:“舅舅你什么时候学会把脉了?” 岳翎但笑不语,一直捏着季优的手腕。 “中医我自学的。” 季优神情自若的,其实心里一个劲儿地打鼓,李阅到底跟他们说的自己是什么病,会不会被发现啊? “小姐?”岳翎提醒出神的季优。 “啊?”季优愣神。 李阅赶忙说道:“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嘛,是在图书馆见过几次,正巧一起借书,那天她……” 岳翎摆了摆手打断道:“我要听这位小姐说,贤外甥不劳烦你了。” 李阅感觉到头上一群乌鸦飞过,果然这个岳翎一出现就没有好事。他看了看季优,那丫头正在咬唇,这说明了她很紧张,他们还没来得及串供,千万不要演砸了就好。李阅咳嗽一声,眼睛故意飘向了其他地方,手在身前画着圈圈。 季优愕然,岳翎催促了起来:“小姐忘记了?” 李阅再次咳嗽。 季优咬了咬牙,对岳翎笑了笑:“您好,叫我季优就可以了。我跟李阅是在图书馆认识的,我是个未婚妈妈,本来打算生了孩子就跟男朋友结婚的。谁知道前几天拌几句嘴,我就一个人跑了出来,然后被车撞了,正好李阅路过,把我送到了医院来。我当时以为,这辈子就完了,我以为我没有明天了,呜呜——” 季优说着说着开始哭了起来,一旁的孙叔也开始叹气,李阅不禁暗叹一声,果然是个好演员,惟妙惟肖啊!只岳翎不动声色地问了句:“后来呢?” 季优一阵痛哭,几乎泣不成声:“我的孩子,我那六个月大的孩子啊,就这么没了,没了啊!化成一摊血水,就此离开了我,我男朋友我都不敢说,我该怎么办啊?幸亏李阅这几天陪着我、照顾我,不然我该怎么办?” “哦——”岳翎故意拉长了音,似笑非笑的看了李阅一眼,“贤外甥做好事了啊,回去我跟你爸爸好好说,他儿子也会舍己为人了!你放心吧,你爸爸交给我了!” 李阅震惊,一把拉住岳翎的手:“此话当真?” 岳翎点头:“六个月的孩子都成一摊血水了,我还不给你说说好话吗?” 李阅继续震惊,从他那张俊俏的脸上已经表现了出来,可见这震惊是多么大了。他拍了拍岳翎的肩膀:“舅舅,你是我亲舅舅!” 岳翎回了他一个近乎颠倒众生的妖媚笑容,跟他耳语道:“你以后记得还我这个人情啊!说谎都不会,六个月孩子早就成型了!” 他果然还是知道了,只是没拆穿。 李阅送走了他们,就嗷嗷直叫地喊了医生过来,岳翎拍的那几下,他真是咬着牙挺过来的。 医生给李阅上夹板的时候,季优兴冲冲地跑到李阅面前问道:“我刚才表现的怎么样?” 李阅含笑:“很好,国家一级演员的水平。” “真的?”季优歪着头,一双灵气的眸子滴溜溜地转动,“我就觉得我是天生的女主角。这下你没麻烦了吧?” “嗯,多亏了你。”李阅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在那一刻就顺着她说了,异常温柔。 紧接着安排了一个CT检查,李阅干脆坐了轮椅,季优推着他去。 “你倒是快点啊,不知道那边还得排队啊?”李阅鞭策季优的速度。 “那你自己拍片子去,也不是不能自理了!”季优把轮椅一扔,作势就要回去。 李阅赶紧拉住她的手,甩了个幽怨的眼神过去:“爱妻这是要抛弃了为夫吗?莫不是嫌弃为夫是个残废?” 季优自然知道他这是开玩笑,于是也跟他调笑起来,蹲在他的面前,深情款款地看着他:“你要是真的残废了,我就守着你一辈子,你要是没残废,我就把你弄成残废,然后守你一辈子,你觉得如何?” 李阅反握住她的手,更加深情地说道:“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两个人笑闹着去拍了片子,顺便做了全身检查。 他们走后,走廊的拐角处,一推门也出来一个坐着轮椅的人,这是个精致到难以言喻的男人,一身的暴戾气息,好似随时要发狂的野兽。他的手死死地握住轮椅的扶手,额头上青筋暴起,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 “少爷……”身后的人叫他。 他摆了摆手:“立刻通知上官锦。” “是。” 9第八章疑似打情骂俏(修改) 在医院照顾李阅是一件辛苦的事情,要时刻防着他在自己身上找寻笑料,然后嘲笑自己。所以这几天通常她从医院回家了,都是倒头就睡的。 夏一也不在家,她的生活更加简单,两点一线,医院和家。被限制多年的厨艺也有了很大的进步,李阅也经常夸她手艺好,像个小餐馆的业余厨师。 因为这个业余厨师的事情,季优决定晾李阅一天,让他嘴巴不老实,所以季优像往常一样睡到日上三竿的,她最喜欢待在床上,什么都不想,就一直睡着。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季优还不想理会,以为又是李阅打来的。但是十几次之后,她有了反应,李阅那人最缺少锲而不舍的精神。于是爬起来接听。 电话是导演打过来的,季优似乎是习惯性的,张口就说:“对不起导演,我不是故意的,我错了!我不该迟到,我……” 片刻后想起来,自己已经被开除了,没有所谓的迟到。那么导演找她干吗? “导演,有事吗?”季优小心谨慎地问道。 岂料导演在电话那头爽朗一笑,颇有张飞的神韵,他说:“这么久没见了,季优你还好吗?我和剧组的人都很想你啊!” 季优愣了一会儿,这是想让她回剧组吗?可是,那个剧组也没有到没了她就活不了的地步,导演怎么跟她说好话了呢? “导演,我好歹跟您这么久了,有话您直说吧!”季优坦诚了。 导演也坦诚了:“季优啊!你来公司一趟,有好事找你!” 导演的声音听起来竟然挺愉悦的,有好事找她?季优吓了一大跳,这年头,还能有好事轮到她的身上吗? “哦,好的。”季优淡淡地应了声,是有点不相信的。 反应十分平淡,导演也没跟她计较,只是诧异了,这么一座冰山,那个金牌经纪人,看上她什么了呢? 季优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照镜子的时候发了好半天的呆,拍了拍脸蛋,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 到了公司以后,导演竟然派了人来接她,季优更是万分诧异,她没什么建设性的贡献啊,怎么突然待遇提高了? 季优跟在助理的身后默默地走着,进了三十二楼的会议室,里面坐了三个男人,其中的一个是她上一部戏的导演,而其他两个,有些面熟。 “季优啊!你总算是来了!”导演热情地拉了季优过去,按住了她的肩膀,让她坐下。完全把刚才的事情当了个插曲,没有在意。 季优可谓是受宠若惊,脑袋里第一个反应是导演吃错药了,第二个反应是,导演今天出门没戴眼镜,把她当成某某大牌明星了? 季优瞪着两个眼睛看导演,完全是一头雾水,不是季优喜欢看导演对她吹胡子瞪眼,实在是习惯成自然了。 “导演,您找我,有什么事?”季优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导演笑眯眯的,向季优介绍左手边的这个男人:“季优,这位是上官锦,以后就是你的经纪人了。” 上官锦,这个名字因为是复姓,所以当初听了稍微注意了一下,而此刻,那些零碎的记忆,在导演的这一声上官锦叫出来之后,开始拼接。等到那些碎片终于拼好了以后,季优愕然,她想起上官锦是谁了! 这男人天生有一副好皮囊,听说,当初很多人要包装他做艺人,结果上官锦断然拒绝了,但后来还是走入了娱乐圈,不过是做一名经纪人,他手下的艺人不多,但都是大牌明星。 尽管,他只是一个经纪人,但还是有许多的粉丝,爱慕他的女人十分多。他低调,从不刻意出现在镜头,他给旗下艺人接的每一个通告,要么十分赚钱,要么会大红大紫。也有许多艺人,想跟着上官锦,为他的才华,为他的颜。 换句话说,只要跟了上官锦,那么你离巨星就不远了。 季优低着头,思考着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没有大牌到能请到上官锦来带自己,甚至,她也不是这里的签约艺人,不过是一个跑龙套的三流女演员,她有什么资格呢?再者,这个导演也不是国际的知名导演,不过是一个三流导演,怎么会认识上官锦这样的人物,还把她介绍给上官锦呢? 好吧,季优再退一步想,假设导演跟上官锦是铁哥们,那么为什么介绍了她给上官锦?导演不是一直都不喜欢她的吗? 不过是这么一件事,就让季优感觉到了迷雾重重。导演说这是好事,可是这会儿她觉得未必了。这不亚于天上掉馅饼,季优不信自己有那么好的命。 “季优你好。”上官锦微笑着,伸出手来。 季优抬头正好与他对视,他果然长了一张花样美男的脸,皮肤细腻,狐狸似的媚眼,一双唇勾着弧度,鼻梁很高,这样的脸形,侧面该是完美的了。 他不如夏一漂亮,但是他比夏一自信。纵然夏一是现在最红的少爷,他也总是消极的,哀伤的一双眼眸,透露出的都是不安。上官锦自信的,甚至是自负了吧? “咳咳——”上官锦咳嗽了一声。 季优还是没有收回目光,继续盯着他的脸瞧。 导演忍不住了,拉了拉季优。 “上官先生以后是你的经纪人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季优你以后要是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我啊!” 季优缓缓地回过神来,并没有因为被人看出了发呆而窘迫,她从容地扯了个笑容出来:“谢谢导演的照顾。” 公式化得太过平淡了,让人觉得,她忘恩负义了。 实际上,了解季优的人都知道,她一直都是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上官锦的手还伸着,季优半天没反应过来,他索性直接过来拉她的手,用力地握了一下,摇晃了:“你好,以后合作愉快!” 季优还是勉强地笑了:“你好,上官先生。” “你可以叫我的名字。”上官锦淡然地微笑着,和煦的样子,好似初春的阳光,可是他的眼眸太深,褐色的瞳,让人分不清,他此刻的亲和,是真还是假。 上官锦看了看那个引荐的导演,导演立刻明了,这是在让他离开了,虽然心里有点不甘愿,但也只能遵从。 导演离开之后,会议室里只剩下,她和上官锦一伙人。季优对他们可以说是完全陌生,所以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上官锦从助理手里拿了份合同过来,递给季优看:“这是我们公司艺人的合同,你看一下,觉得没问题的话,就签约吧。以后你的一切工作,都由我来安排。” 天下的合同基本上是千篇一律的,季优不是那种细致的女人,所以只是粗略地看了几眼。 “还有什么问题吗?”上官锦做了个愿意为你解答的样子。 季优的眉头慢慢地舒展开来:“上官先生,我想问您,为什么签我?” “你觉得你自己出色吗?” 季优略微地沉默,然后摇了摇头。她的确不是一个出色的演员,拍戏一年多,仍旧是个小龙套,上不了台面的。她曾经很努力,想成为一个万人喜爱的女明星,为了那个梦想,她曾经付出了全部,只是结果不尽如人意,这一年多来,她几乎就要放弃那个明星梦了。 季优还是善良诚实的,所以只能坚决地摇头,告诉上官锦,你后悔还来得及啊,签了我很可能砸手里啊! 上官锦懒洋洋地说道:“的确是不怎么出色,外表是挺不错的,可是冷冰冰的,好像我们都欠你钱一样。还有这眼神,冷傲,漠视一切,但是又带了点别的东西。是……怜悯?嗯,有点圣母的意思。” 季优不禁惊讶了,他观察人太过仔细了,她像是被扒光了一样,当做一个商品摆在台面上,让他来评价。 “内涵嘛,抱歉,我没看出来,不过以后培养一下,应该是会有的。气质勉强有一些,但是现在有气质的女人很多,我要的是特点。”上官锦分析着,他其实没说实话。季优是有特点的,冷,像一座冰山。 “身材挺好的,在圈子里,该是比较吃香的,会有许多人喜欢。”上官锦说着瞄了她一眼,从脚到头。 季优觉得有点寒冷,被这男人挑猪肉一样的目光看得很不舒服,隐忍着不发。 上官锦再次咳嗽了一声,眸子里有些东西沉淀了,被他赶走了。接着又说道:“我签你自然有我的道理,我不管你以前有什么特点,来了我这里以后,我会改造一个你,让大众喜爱。现在明白了吗?” 10第九章卖身契 绕了一大圈,回到了原点,这根本就是什么都没解释,不过是把她损了一遍而已。季优想退缩了,就算自己再怎么想出名,也不要跟这样的男人合作,可怕。 “我会培训你一段时间,然后正式把你推出。你每个月的薪水是五千,公司会根据你的通告和广告代言以及影视剧歌曲,来给你分红,当然,我是要抽成的,你应该清楚。从你签了这份合约以后,我希望你听我的安排,我所能保证的,就是让你大红大紫,大把赚钱。而你只需要保证听话就可以了。季优,能做到吗?” 季优听着他的话,恍然之间,脑子里闪过了一个词,卖身契,他这是叫自己签卖身契啊!不过,那个五千,她心动了。 数目很小的一笔钱,但是每个月都有的话,她就真的有个公寓了,并且,算是衣食无忧了。 季优从前不是贪财之人,只不过,在精神崇高和饿死街头之间,她会为了后者而放弃前者的。 “好!我签!” 季优拿起笔,刚要写下自己的名字的时候,上官锦突然抓住了她的手。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样的举动,只是在看到她一直冷傲的眼神,在钱的问题上徘徊纠结。她那样子不像是贪钱,她在权衡着什么,她在挣扎着,那眼睛里分明有屈辱,可是不知道为了什么,她低了头。 上官锦打量了季优,穿得很朴实,棉布裙子,看起来还像个清纯的高中生。该是生活不富裕吧! 他心软了!竟然为她眼神的变化就心软了。他今天是奉命而来,一定要跟她签合同的,怎么能够心软? “怎么了?”季优问道,手正在挣扎,非常不想被他碰。 上官锦触电一样地甩开了她的手,淡淡地说道:“没什么,我怕你写错地方而已。合约是十年的,你看仔细了。” 还是不忍心地提醒了一句,上官锦想抽自己嘴巴了,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怎么今天对她如此多话了? “谢谢,我看清楚了,只是十年而已。”季优慢慢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第一次,她觉得自己的名字这么简单,这么快就写完了。 “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我随时会打电话给你。我不喜欢迟到,请你记住。”上官锦站起身,整理了黑色的西装。 他的线条很养眼,属于刚毅和柔美之间,穿合身剪裁的西装,像个魔鬼,有着诱惑力。 “谢谢。”季优缓缓地离开。 在她走远了之后,会议室的边门,进来了另外的一个男子,他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靠近,即便是个残缺的人,也丝毫不让人忽视。 上官锦将手里的合同扔给那人:“请过目!” “你办事我放心,季优以后交给你了,请你尽心尽力。” 最后四个字,他故意咬住字眼,上官锦听出了其中的意思,但是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让自己来做这样的一件事情,不过,老板的话,总是要听的,于是笑了笑:“放心吧。” 睡意正浓,门突然被人打开,声响巨大。 那一扇脆弱的门来来回回地被人开了关,关了又开。 季优终于忍耐不住,睁开眼睛,有些恼怒地看着进进出出的夏一。 “醒了?”夏一清冷的声音响起。 “你怎么了?” 刚认识夏一的时候,季优总是要腹诽他,这人苦大仇深的,好像全世界都对不起他一样,很少看见他笑,说话一直能冻死你的语调。习惯了也就好,每个人都会有故事。 夏一卷了她的被子,一头栽倒在床上,刚洗完澡的身体还挂着水,他竟然也没擦干。 季优叹了口气,抓过被子给他盖上,他在外面肯定又不愉快了,不然不会回家闹腾。 什么叫家,就是你可以随心所欲的地方。 “要吃东西吗?我给你煮早餐。”季优有点讨好,她其实是很关心夏一的。 夏一“嗯”了一声,季优起身去忙碌。 因为上次夏一说过她,她就把炊具都搬到外面去了,好在现在已经春意很浓,并不冷。 这一段日子,季优最拿手的就是皮蛋瘦肉粥,李阅喜欢喝,她就总是煮,这貌似是第一次煮东西给夏一吃。 做好了饭去叫他,他已经睡得很沉,眉头深锁,看样子疲惫到极点了。 季优将锅搬进来,留了字条让他醒了就吃。盛了一些在保温壶里,打算带到医院给李阅吃。 病房里没有以往安静,季优透过玻璃看到,今天有客,并且是四个,三男一女。 女人看女人第一眼总是看外貌的,季优不能免俗,所以她注意到了那是个顶好看的女人,会撒娇,属于甜美的一类。她一颦一笑之中透露的小女人姿态,正是季优所欠缺的。 “李阅哥,你消失这么多天,我都担心死了,你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女人嘟起嘴吧,倒也可爱。 旁边的一个男人开口了:“李阅你是不知道,我都快被她烦死了,你下次可不许突然消失啊!” 李阅微笑着,一如既往的调侃模样。 女人禁了禁鼻子,轻哼一声:“哥我哪里烦了?你瞎说!” “好好好,你不烦!你最好行了吧!” 几个男人都很是无奈,只是宠溺地笑着。 这该是一个被捧在手心的公主吧?季优想。 “李阅哥,我给你带了吃的,你饿了吧,快点尝尝。我请家里的厨师特意为你做的!”女人献宝一样放在了李阅跟前的桌子上。 “待会儿再吃吧,我不饿。” “一定要趁热吃!你都不告诉我你住院,不然我天天给你送吃的!你这阵子一定没吃好,都瘦了。是不是都叫外卖啊?” “有人照顾我,挺好的,她一会儿该来了。我等等再吃。”李阅说着向门口看了一眼,“季优?你来了怎么不进来?” 叫她了。季优咬了咬唇,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方才就应该立刻离开的,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出现在里面。手上的饭盒捏紧了,深呼吸了一下,她推门进去,将饭盒放在李阅吃饭的桌子上,从容地打开,拿了勺子塞在他手上:“吃饭吧!” 对于季优的出现,很自然地惊了这一屋子的人,尤其是那个对李阅献殷勤的女人,看季优的眼神尤其奇怪,带了戒备。 这一眼,季优就明白了,这种眼神是看情敌专用的,感情这是李阅的红粉知己。季优没那个美国时间应酬这些,李阅跟她原本并无交集,可也不后悔就这么出现,她走就是了。 “今天来得晚啊,你也不怕把我饿死?”李阅一边吃一边说,那眼睛始终扫着季优。 季优不答话。 “李阅哥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红粉知己开口。 李阅吃得挺开心,季优的手艺越来越合他胃口了,听到这满怀酸味的问话,也不解释,就一句含混不清的:“这是季优,这几个是我朋友,张仪、张晞、司徒南方、姚远。” 原来那个红粉知己叫张晞,而那个红粉知己也知道了,这个对手叫季优。一时间,玩味了,他们都在猜测,李阅的这个介绍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好!” 几个人纷纷跟季优打招呼,季优也只好一一回了。 李阅低头,似乎是在憋笑,季优暗地里瞪了他一眼,这么恶作剧有意思吗?让她成为众矢之的了啊! 好不容易送走了这一大堆朋友,季优也要回去了,李阅却拉住她:“陪我坐一会儿。” 季优冷眼看他:“刚那么多人陪你,你还不够啊?” 李阅扬起嘴角,笑的无害:“还生气呢?不至于吧,我也没把你怎么啊!” 季优开始皱眉,不接他的话了。 李阅这下意识到严重性了,季优反感的时候都会皱眉,她紧张的时候会咬嘴唇。 “我要出院了,他们是来接我的。”良久之后李阅才说。 “可是他们刚走了。” “没事,你送我也一样。去帮我办手续,然后开我的车来。”李阅丢给她一串钥匙。 季优顺手接住,然后想到一个严重性的问题:“我不会开车。” “你得学啊!不然怎么接送我上下班啊?” “什么?” “我这手还没全好呢,你不得负责吗?” 季优瞪他,他像是故意的。 李阅哈哈笑了起来:“你瞪我也没用,伤筋动骨一百天,你没听说啊!赶紧的去办手续。” 季优办好手续回来,李阅已经换了衣服,一身黑色西装,精神抖擞的样子。他在医院用过的东西基本都扔掉了,唯独留下了一只杯子,季优买给他的,印了一个很丑的卡通图案,想来是廉价的,可他那会儿就着了魔一样留下了。 季优看着他扔的那一大堆东西,不由得说了句:“败家子。” 两个人一起坐出租车回家,季优死活都没让李阅开车。回的是李阅给他表姐买的房子,这一次房子有了很大的变化,里面不是空荡荡的,而是已经被家具填满,只差一个主人的状态。 李阅先前就跟表姐打好招呼,这房子他要试住一段时间。表姐没多问,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李阅的这个举动自己也吓了一跳,住在这里要做什么呢? 季优帮着收拾了一下,李阅躺在床上装大爷。 “晚上别做饭了,我们出去吃。” “你真的把我当你保姆了?”季优皱眉。 李阅却笑了:“哪敢啊!白天的那哥几个要聚聚,庆祝我出院,晚上你跟我一起去吧。” “不去。” “为什么?” “我没空。” 她才不去,明知道是去做炮灰,她为什么要去? “据我所知,你晚上没事。那么陪我一起去,你就在这里带着,时间到了我们一起去,别回家了。” “我说了我不去。”季优的小性子上来了,固执得很。 李阅只一句“别闹”,就忙其他事情去了,根本不顾季优的反抗情绪。 11第十章桥归桥路归路 晚上六点,季优还是坐在李阅的车里,跟他一起去了。原因很无奈,李阅把房门反锁了,她出不去,最终被他强行拽上车的。 这种聚会让季优很不舒服,那些人她不认识,也不是一个档次的,她自然知道,李阅的家世好,他的朋友也不会差,而她是差到谷底了,本身就存在隔阂,怎么努力都没办法打成一片的,更何况,她不是李阅的谁,没必要跟他们打成一片。 “别紧张,就是出来玩玩。”李阅搂着她的肩膀,季优本能地推搡了他一下。 刚巧,这个动作被李阅的朋友瞧见了,自然少不了一阵嘲笑。 “阅少也有碰壁的时候?千载不遇啊!” 李阅强行将季优搂在怀里,淡笑这说:“还跟我闹脾气呢。” 这一次季优挣脱了,却没挣脱掉,只能让李阅搂着。 入了席,并没有看见白天的那个红粉知己张晞,倒是她的哥哥张仪在场。席间不少人敬酒,季优不能喝酒,李阅也没让她喝酒,一一挡了下来,这在旁人眼中更为暧昧,都在掂量着,这个季优在李阅心里的分量。 “季小姐哪里人啊?还在读书吗?”张仪发问了。 “对哦,你哪里人?你都没告诉过我。”李阅也问。 “我是北方人,毕业好多年了。”季优淡淡一笑。 “季小姐不说我还以为是南方的姑娘,温婉可人。”张仪夸奖道。 “温婉什么啊,张仪你是没看见她彪悍的时候!”李阅吐槽,季优瞪他。 在旁人眼里,竟又成了打情骂俏。 张仪含笑继续发问:“不知道季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我是个演员。” 季优此言一出,场上的氛围冷了一些,但好在都是经常玩闹的富家子弟,旋即就恢复了。他们必然是看不起演员的,并且季优还是个还徘徊在脸熟的路人龙套阶段。 李阅将这个话题给岔了过去,聊到了今年的股市,于是在金融界的几个开始活跃了起来,一来二去,没人在来问季优什么了。 可她却觉得如坐针毡了,这些人的话题,她完全不懂,有些更是听也没听过的名词,她跟他们果然不是一个世界的,来这里真真是个错误。认识李阅也是个错误,她也应该将这个错误尽快结束掉。 忍耐着等到饭局结束,那些人又开始打牌,季优坐在李阅的旁边,他今天心情似乎很好,一直赢钱,赢了钱之后到处发,发给每个人带来的女伴。季优看得出,那是他们故意输给李阅的,而李阅又怎么看不出来呢?图个高兴罢了。 给季优钱,季优当然是不要的,李阅瞪了瞪眼睛:“别不懂事!我给你就拿着!” 季优深深地皱眉,这是他一贯对女人的方式吗?是不是搞错对象了,她不是那些女人之一。 真想把这些钱甩到李阅的脸上,可为了大局,她还是忍住了。 等李阅打完牌已经是凌晨,两个人这才一起回家。 李阅有些醉了,却强行开车,他还发疯地要现在就教季优开车。好不容易回了家,李阅就开始嚷嚷:“季优季优,我要喝水!我要吃饭!我要洗澡!” 季优从容地站定,然后从包里掏出李阅给她的钱,放在桌上。 李阅清醒了几分,看见了问道:“你这什么意思?” “就是我不要的意思。你的伤也好了,我该回去了,从今往后,我们也别见面了。” “季优!”李阅从床上跳下来,按住她的肩膀,“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怎么了?是不是我今天给你钱,你不高兴了?我们打牌都这样,你不要小心眼。” “我没小心眼,我就是觉得,我们不该见面了。我有我的事情要做,你也要回到你的岗位,各忙各的挺好。” 李阅当即瞪眼:“你这是说桥归桥路归路?” 季优点头。 “行!很好,季优!你走吧,别再来了!赶紧走!”李阅松开她,怒气冲冲,他还没被谁这么拒绝过。 而季优就真的那么走了,头也不回。 李阅听着身后的门响声,抬起一脚揣在茶几上,发出“哐啷”的声响,东西散落一地。 早上六点,季优的电话响了,因为职业的关系,她养成了二十四小时开机的习惯。 在电话响了第三次的时候,睡在地板上的夏一扔了一只枕头过去,不偏不正地正好就砸在了季优的脸上。 她嘟囔了一声,迷迷糊糊的。 “接电话!”夏一吼她,他是刚回家,刚睡下,自然没好气。 季优接了电话,有气无力地“喂”了一声。 “还在睡?这个习惯要趁早的改正,下来跑步,我等你。” 季优皱了皱眉,她不是喜欢发怒的人,尽管是这样扰人清梦的电话。又或者说,她发怒只是针对某些人,对待大部分人,她还是可以冷静的。 “你是谁?”她问。 电话那头迟疑了两秒钟:“上官锦,我在你家附近的公园。” 季优崩溃,她的王牌经纪人,只能从床上爬起来,换了运动服,随便洗了把脸就出门。从上官锦打电话,到她站在他的面前,不过十分钟。 上官锦依靠在一辆宝蓝色的跑车前,他穿了件灰色的西装,里面一件紧身T恤,下面一条牛仔裤,算是随意的打扮,但是怎么看这一身都不像是来跑步的。他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季优的样子,不由得皱眉:“来得倒是挺快,只是,你这是什么打扮?” 季优看了看自己:“跑步的打扮啊。” 上官锦有种仰天长啸的感慨,他招了招手,季优木讷地走过去,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季优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上官锦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粉底都没擦,你也敢出门?季优,你难道不知道女人都需要化妆的吗?” 季优不以为意,她不化妆也活了这么多年。 上官锦接着说:“记得自己什么身份吗?你是明星,以后记住,不化妆绝对不准出门。不要对自己的素颜多有信心,我不想在天涯上看见有人八我旗下明星的外貌的帖子。明白吗?” “可是,我不会化妆。”季优实话实说,化妆品与她来说,是一件奢侈的东西。 她其实没上官锦说的那么差,她皮肤白皙,素面朝天也很好看。 “一会儿我找人教你,顺便给你买化妆品。虽然你如果出现活动的话,公司都会安排专门的造型师,但是我希望,你就算自己上街,被记者抓拍到的时候,也是美美的。我需要的是他们给你做广告,而不是在你身上找黑点。明白吗?” 季优点点头,娱乐圈的事情,他比她懂得太多,她听话就好,这是他的要求。 “好了,那现在跑步吧!”上官锦拿了个秒表出来,“你就在这公园的甬路上跑一圈,五百米左右,我给你计时。” “做什么?”季优隐约有些惊讶。 “当然是跑步啊!我看你体虚,不锻炼下怎么行?快点跑!早晨空气好,晨练有助于身体健康。”上官锦开始催促。 季优皱了眉头:“能不能换一种方法?” 她是个运动白痴,跑步更是死穴,以前读书的时候,一个运动会能让她痛不欲生,体育考试让她想死的心都有。 上官锦微笑了起来,搂住她的肩膀:“那要不一千米?” 季优挣脱了他,撒腿就跑。不就五百米嘛,她死磕到底! 一圈跑完,上官锦按下了计时器,摇了摇头:“十分钟,季优你没长腿吗?” 季优上气不接下气,根本就没力气与他反驳,上官锦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今天先这样,以后每天早上六点起来跑步,实在跑不动先打打太极拳吧!” 季优错愕:“这是老人家的活动吧?” “你的身子骨距离老年还很远吗?带你去健身房,我觉得你都出不来!上车吧。” 上官锦带季优去吃饭,似乎已经许多年了,季优没有这么早吃过饭。 他带她去的是有名的餐厅,早上供应早点,他点了西式的,给她一碗白粥。 季优撇嘴,上官锦撇她一眼:“不爱吃?” 舀了一勺放在嘴巴里,淡而无味。季优以前对食物的要求也不高,盒饭就行。可是自从李阅住院,她跟他在一起之后,她的嘴巴就跟着李阅开始变刁了。 “没有。”季优闷头开吃。 上官锦优雅地用餐巾擦拭了嘴巴:“你太胖了。能给你吃白粥,都是我可怜你了。” 她太胖了?开什么玩笑! “你的食谱我安排好了,放在车上了,以后你要严格按照食谱进食。” 当季优看到这份所谓的食谱,不禁感慨,你丫喂兔子呢?! 吃了早饭,上官锦带季优回了公司,彻头彻尾地换了一身衣服,然后造型师化妆。按照上官锦的要求,简单大方。俨然将她从那个没睡醒的邋遢小女人,变成了个千娇百媚的公主,跟上官锦站在一起,也算一对璧人。 只是身上那条裙子,让季优不太自在,这个季节,穿裙子还是早了些,白色的雪纺,轻舞飞扬,好看是好看,但是很冷啊! 上官锦打量季优,最后对造型师笑了笑:“去忙吧。” 然后弯了弯手臂,示意季优挽着他的胳膊,季优迟疑着将手臂跨过去:“带你逛街。” “啊?你都没事情的吗?”季优真的忍不住问了,她的印象中,上官锦是个异常忙碌的人,他带的那几个当红的明星,难道不需要他这个经纪人跟着吗? “你现在就是我的事情,走吧,给你买些衣服去。” 12第十一章绯闻 上午十点,阳光正好,上官锦带着季优穿梭各大百货,他本就帅气逼人,一出来自然要引来目光,再加上,他这张脸比明星还要明星了,他们一路上不知道多少人在围观。 有人跟在身后拍照,已经很明显是偷拍他们,那身份不言而喻,某某记者。 上官锦今天大方得很,由着他们拍照,始终面带微笑,为季优挑选衣服、鞋子和化妆品。 季优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她不能阻止任何人的好奇心,也不能限制任何人的自由。 这一点上官锦很满意,季优虽然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但是有一个很大的优点,基本上没有死角,只要站在这里,拍出来的照片都是很自然的,所以上官锦才在没经过拍照训练的情况下,就带她出来。 他让售货小姐拿了条项链,亲自为季优戴上,微笑着在她耳边说:“等会儿有人来问什么,你就微笑就可以了,一句话都不要说。明白吗?” “嗯。”季优点头。 果然,当他们满载而归,随便找了一家咖啡厅喝东西的时候,有几个人围了上来,胸前挂着相机,不用多问是记者。 上官锦向来跟媒体的关系很好,他对谁都客客气气,温文有礼,各媒体对他的印象也是极佳,是个很好采访的人,没什么架子。这下看见他心情不错,自然都围上来访问了。 “上官!这么巧啊!”有熟络的记者打招呼。 上官锦看了一眼,便笑了起来:“老刘!最近好吗?” “还行,就是最近新闻难跑啊。” “怎么会,你可是资深记者啊!” “帮兄弟个忙啊,让我们‘南方’抢个头条?” “能帮一定帮,我手下的那几个,你随便问,我告诉你点独家消息。” 老刘憨厚地笑了:“那几位天王天后的消息我们自然是要报道的,一直追踪呢。得得得,今天是朋友见面,给我们介绍一下吧,这位小姐是?” 终于话题转到了季优的身上,上官锦淡淡地看了季优一眼,笑容格外温暖了起来:“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跟我还保密啊!不够意思啊!”老刘笑骂,仍旧不舍。 上官锦笑着捶了一下他的肩膀:“也得让兄弟喘口气不是!还有事,先走了啊!” 言罢,拉着季优离开。也顺势地就将她搂在怀里,季优挣扎了一下。 “别动,让他们拍个够!” 上官锦是一只狐狸,季优断定了。 第二天,他们类似拥抱的照片就上了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网上更是铺天盖地。纷纷来猜测上官锦身边的女人到底是谁。 他们不曾见过,上官锦跟哪个女人如此亲密,即使是他手下当红的歌星,他也不曾给过这么温柔的笑容。零绯闻的上官锦,如今出现了个疑似女友,这还不是重大新闻吗? “这照片选得不错,说模糊还能看清楚人,说清晰,还真模糊,这些歌报纸的风格,越来越像是八卦杂志了。”上官锦微笑着。 季优坐在他的对面,虽然当时不明白他的用意,现在却明白了。绯闻炒作,的确是快速上位的好办法,只是她想要的不是这样出名。 “昨天买的那些东西,我会在你的工资里扣钱的。就分期付款吧!” “好。” “你倒是大方。” “你还有别的主意吗?” 上官锦语塞,盯着季优半晌,他这次牺牲大了,免费给她做了宣传。算了算了,反正是自己的艺人。只是,这靠绯闻的法子,虽然快速,但还真不怎么样。尤其是对象是他自己,总有一种被卖了的感觉,自己把自己给卖了。 上官锦不仅是个厉害的角色,还是个可怕的角色,更加是一个执著到变态的角色! 季优自问耐性还算是好的,但是经过上官锦的摧残,她觉得自己要炸毛了! 这人,每天早上六点准时给她打电话,叫她起床跑步,然后带她吃全无油脂的早饭,接着是魔鬼式的训练,一直到晚上十二点多钟才放她回家。 几天下来,季优有散架的趋势。她充分地体会到了,做艺人难,做上官锦的艺人更是难上加难!最可气的是,明明上官锦是跟她一起受虐的,怎么她就累死累活,他却每天六点带她跑步,却依旧神采奕奕? 但是不久之后,季优就明白了,上官锦是正确的,她必须有一个好体质,必须要体力好,并且抗打击能力强,内心强大,这样她才能应对以后工作中的种种。 给季优增强抗打击能力的方法就是,上官锦每天打击她。 比如说,他会让她自己化妆打扮,然后端详她一会儿说:“跟你的穿着打扮一比,芙蓉姐姐都是浮云!小月月也不再是个传说!” 上官锦给季优安排了一个单独的服装间,里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服,颜色各异,款式各异,主要是想考验季优如何搭配。 经过不断地换衣服,一周之后,上官锦颇为满意。 “你终于明白什么叫穿衣了!” 季优愕然,难道她以前都裸奔吗? 专业的老师教她演戏,如何提高自己的演技。还有声乐老师,舞蹈老师,他似乎是要将季优培养成一个全才。 不过半月,上官锦对她点头,然后说:“后天我带你去试镜!” “谢谢!” 这不过是个开始而已,季优知道以后的路还很长。 上官锦今天早早的放了她回去,让她好好休息。她已经很久没自然醒过了,生物钟似乎是习惯了,第二天六点一下子就醒了,然后再也睡不着,她对着天花板发呆。 九点多的时候,门响了,是夏一回来了。 他看见季优也没惊讶:“今天在家?好久不见。” “你今天休息吗?”季优问他。 夏一点了点头。 “那我们出去吃一顿好的?我们好久没在一起吃饭了!”季优心情不错。 “你请?” 季优嘟嘴:“你借我钱的话,没问题。” 夏一扬起嘴角:“走吧!” 季优一时之间怔住,跳下床去拉住夏一的胳膊:“你刚才笑了?这冰山脸融化了?夏一你遇上什么好事了?” 夏一摸了摸她的头,弄乱她的长发。 “算是吧。你快点换衣服。” 因为今天有人陪他吃饭,夏一在心里说道。 季优洗了澡换好衣服,不忘记上官锦的话,化了个淡妆,当这一切弄好之后,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她回来看见夏一和衣躺在床上,似乎已经睡熟。 夏一这个人即使在睡觉的时候也皱着眉头,好几次,季优都想帮他抚平,可最终却没有行动,一次两次可以,若是以后他一直这样,她抚平得过来吗? 13第十二章 她不知道夏一内心所想,不知道夏一愁什么,不知道夏一在乎什么。这个好看的男人,似乎对一切都是淡淡的,今天他对她笑了,这个表情很难得。 算了,季优叹了口气,让他睡一会儿吧,想必是累了。 想到夏一的工作,季优又开始心疼了,他这样黑白颠倒,才导致脸色苍白吧,他喝那么多酒,对身体肯定不好吧。 既然已经换好了衣服,季优索性就出去一次,打算去超市买点食材回来,做个早餐吃。她在超市里逛了一圈,浑然不知自己拿了什么,结账的时候发觉,竟然是做皮蛋瘦肉粥的材料。 她一阵怔忪,脑袋里忽然想起李阅,那个酷爱皮蛋瘦肉粥的男人,那个会喝光她煮的粥的男人,现在还好吗? 季优苦笑了一下,他那么忙,少将呢,怎么会不好呢?他怕是都忘了她这么个人了吧。 算了,想这些也没用,本就是不该有交集的人。 一个人等着电梯,上面显示着电梯正在一点点地下来。 “咚”一声,电梯门开了。 季优见到里面的人愣住了,果然是不能念叨人,这人堪比曹操了,电梯里的人是李阅。 他一身军装,短发显得精神抖擞。即便是炎炎夏日了,李阅也是军容整齐,颇有当代解放军的风采。 两个人有些尴尬,上次的分别并不愉快。 李阅侧了侧身子:“进来吧!” “你不出去吗?” “想起东西落下了,回去拿。” 李阅默默地按了顶层。 季优的房子没有直达的电梯,只能到顶层,然后自己爬上去。 两个人大半个月没见过了,李阅冷不丁见到季优,心里其实还是,呃,高兴的。自从上次不欢而散,他就再也没来过这房子,今天从军区开了会回来,开车路过这里,忽然想上来看看。他在房子里待了许久,仔细听着楼上的动静,然而一片死寂。 终于他决定离开,竟然就见到了季优。李阅想抽自己的嘴巴,这就是犯贱啊!他想见她,绝对的犯贱! “买了什么?”李阅问。 “没什么,早饭而已。” “是吗?真巧,我也没吃早饭呢。” “哦。” 李阅皱眉,这算什么回答?就完了?他厚着脸皮说道:“你买这么多,一个人吃不玩吧,介意多双筷子吗?” “我家还有一个人。”季优如是的回答。 李阅内伤:“季优你对我要不要那么小气?就一顿饭而已,你就不能请我吃了?以前那么多顿都做了,还差这一顿了吗?我不管,我就想跟你一起吃饭!你去我家吧!” “啊?”季优措手不及,他怎么就跟个没事人一样,还跟她说这种话呢?季优真想问问他,将军您失忆了?咱俩早就掰了啊! 但终究是没问出口,季优被他拉去做了苦力。 一边叹气一边煮粥,心想,就让他一次,不管怎么说,还砸伤过他的手呢。想起这个,季优问道:“你的手好了吗?” 李阅心里高兴,这还是关心他的。他故作深沉地说道:“一到阴天下雨的时候就疼,怎么办?” 季优想了想然后说:“据我所知,这段日子都是艳阳天,下雨了吗?” 李阅黑线:“季优有没有人给你说过,你很不懂情趣啊!” 季优点头:“有,你刚才说了。” 吃了饭,季优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再没有理由留下来,于是跟他道别。 “有事打电话给我。”李阅说。 “我能有什么事?” 李阅再次黑线:“没事也打给我!” “为什么?” “喂!季优你跟我装傻是不是?” 季优皱眉:“好了我知道了,作为你的普通朋友,逢年过节我是会问候你的。” 普通?朋友?李阅心里不是滋味,但是他没说什么,反倒是笑着说:“行!很好!朋友!” 分别了李阅,季优干脆去买了现成的回家,发觉夏一已经睡醒了。 “我睡着了?怎么不叫醒我?” “因为你睡觉的样子特别好看。” 夏一淡淡地笑了:“吃饭去?” “晚上吧!现在天热。” 他们家里很闷,这个城市没有空调的日子是难熬的。季优怕热也怕冷,待在这里不一会儿就出了一层薄汗。 夏一拧了湿毛巾给她擦脸:“我们去买个空调吧!” “啊?不用了!夏天很快就过去了。”她舍不得,要交房租了,况且电费也要钱。 “我买给我自己的,电费我来付。”夏一淡淡地说道。 季优咬了咬嘴唇,点头答应。 两个人下午去家电城买了空调,夏一挑了个柜机,红色的底色,上面暗黑色的花纹,煞是好看。是季优一眼看中的,很喜庆。 夏一陆续地又买了一套沙发、茶几、衣柜等等。 当这些东西都送到家,布置好了以后,季优恍惚之间有一种感觉,这里真的是他们的家。身边的夏一,是她的亲人。 “去吃饭吧。”夏一说道。 “你今天晚上……” “不上班了,陪你。” 夏一带她去了一家西餐厅,有小提琴演奏者演奏悠扬的乐曲,有态度和蔼尊敬你的服务生,有低调的华丽装潢,这一切都说明了,这餐厅很高档,食物价格不菲。 服务生见了夏一,恭敬地弯了弯腰:“夏先生您来了,您的位子一直给您留着呢。” “谢谢。”夏一疏离的语气。 季优有些诧异了,这里夏一经常来吗? 位子是整个餐厅最好的,灯光正好,安静,又有情调,不会有旁人打扰。 两个人落座,服务生又问:“夏先生还是跟以前一样吗?” 夏一点了点头:“给她一样的。” “好的,请稍等。”服务生离去。 不多时,食物上来,速度快得让季优咂舌。 紧接着,那个演奏者来了他们的身边,专门为他们演奏,餐厅的金牌师傅也出来,现场制作牛排给他们。 这一系列的事情,让季优恍然,对面的那个人依旧穿着她买给他的棉布t恤,廉价但是舒适,那人依旧是那张帅气逼人的脸,只是这感觉为什么那样奇怪? “你是什么人啊?”季优第一次对夏一的身份好奇了。 “我是夏一。”他如是说。 “可是……” “回家吧!困了。” 然而他们却并没急着回去,夏一跟季优并肩走着,漫步在夜色中。他们找了个花园的石凳上坐下,后面是郁郁葱葱的灌木丛,头顶是一轮满月,银辉洒满。 夏一始终无言,季优也不爱讲话,过了好一会儿,季优终于忍不住开口:“夏一咱们回去吧!我被蚊子咬了!” 果然听到她很不雅观地挠腿的声音,再一看那两条白皙的腿,已经布满了蚊子叮咬的痕迹。 夏一看着她的腿愣了一会儿然后说:“真好,以后咱们家不用买蚊香了!” 早晨六点,季优惯性地醒来,上官锦这一次没有抓她去晨练,她很欣慰。九点整,她出现在公司里,等着上官锦来找她。 公司的化妆师跟季优已经熟络,见她清汤挂面的,就来帮她化妆。正化到一半,突然化妆间里闯进来一个人,居高临下地扫视一圈,那视线在季优脸上停留过几秒钟,然后颐指气使地说道:“那个谁,你来给我补妆!” 这个傲慢的女人季优也认识,叫尤味,是她的同门,上官锦的女艺人,是一名歌手,最近传唱度很高的一首歌就是她的,真人看起来很黑,皮肤也粗糙,看来镁光灯是个好东西。 “说你呢,还愣着干吗?快点过来!” “尤小姐,请您稍等一会儿,我这边马上就好了。” “我叫你给我补妆你听不懂是吗?敢让我等?她是谁?还是你以为你是谁?” 化妆师为难地看了看季优,季优扯了个笑容出来,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先去给尤味补妆,她不急。 尤味轻蔑地看了季优一眼:“麻烦你让个位子!这里不是你该坐的地方,明白吗?” 季优默默地起身,她坐在哪里无所谓,这个人喜欢炫耀就随便她去吧。女人都有虚荣心,季优可以理解她。 然而,对于季优这副淡然的样子,尤味却是有些闷气。她是诚心来找碴的,她就想要看看,能跟上官锦闹绯闻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今天看来,也不怎么样。 14第十三章找茬 化妆师整理了一下化妆品,开始给尤味补妆。 按理说,尤味有自己专门的化妆师,是不需要别人插手的,然而今天却来了这里,目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化妆师拿了粉饼给她扑粉,尤味皱眉,恶狠狠地甩开她的手,瞪着她:“别人用过的东西你也敢给我用?她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你长脑子了没?没长脑子,那长眼睛了没?” 化妆师唯唯诺诺,她是个新人,不想丢了这份工作。 “笨手笨脚的!要你有什么用?那边的那个谁,你来给我补妆!”手一指,是季优。 “我?”季优疑惑。 “怎么了?我使唤不动你吗?” “我不会化妆。” “是你不会化妆,还是不想帮我化妆?” “我不会,也不想帮你化妆。” “你!” 尤味站起身,怒视着季优。她个子高挑,一直走中性路线。在季优的印象里,尤味是一个很大大咧咧的性格,至少在电视上是帅气的、可爱的,让众多女孩喜欢的青春偶像。曾经季优一度以为,信尤味也能得永生呢。可现实中见到了,才知道,屏幕上都是骗人的。她也骄纵跋扈,季优有点后悔了,干吗惹她呢?这里任何一个人,都是她现在招惹不起的。 “味味,咱们不跟她一般见识了,她也就是个不入流的小艺人,哪里能跟您比较啊。真没想到,华禹的水准低了这么多,这样的人也签进来,还敢跟我们家味味叫板!”小助理不知道是不是哪个八卦杂志派来的潜伏人员,她唯恐天下不乱地添油加醋。 原本,尤味想就算了吧,可这会儿她骑虎难下,再看季优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火气噌地就冒上来。她反手打了季优一巴掌,清脆的一声,五个指印留在季优的脸上。 季优猝不及防,被她打得向后退了半步,左脸火辣辣的。她捂着脸,咬紧牙关。尤味这一巴掌打得用力,打完之后,她自己的手也再疼,但是她仍旧高傲地看着季优。 “怎么了?你很吃惊?很不服气吗?” 化妆师早就惊呆了,完全不敢靠前,而季优根本就没有助理,她这会儿就只有挨打的份儿。 尤味的小助理仗着自己跟的人红,也牛了起来,对季优嗤之以鼻:“打你都嫌脏了我们味味的手!” 尤味回头瞪了小助理一眼:“你多什么嘴?” 小助理撇着嘴,还想再逞口舌之快,却被尤味给吓回去了。 尤味虽然骄纵蛮横,但是她不喜欢别人对她指手画脚,不喜欢狐假虎威。公司里很多新人吃过她的亏,但是她这人不记仇,很快就忘记了自己得罪过谁,那些人想要整她,也没那个资本,毕竟她红。 “把这里打扫干净,看着就心烦!”尤味踢了季优一脚。 季优隐忍着,深呼吸尽量让自己平静,淡然地对待这些。 可尤味不打算善罢甘休,她就想让季优低头认错,于是几步上去:“我说的话你当耳边风是不是?你那耳朵是用来吃饭的吗?” 抬起手就要再打一巴掌,却被季优一下子握住了手腕:“别打我的脸,一会儿我还要跟上官锦去试镜。” 尤味冷笑,趁其不备,另一只手迅速扬起,啪地又一个嘴巴,然后捏住季优的下巴。 “拿经纪人压我了?你是真纯呢,还是真蠢啊?上官锦怎么就签了你这么一个货色!娱乐圈的规矩,看来没人教你是不行了!” “规矩不规矩不需要你来教我。”季优淡淡地说道,但是却有一种凛冽的气势。 “你敢再说一遍!” “再说十遍也是一样,规矩不是你定的,也不需要你来教我!你没那个资格!”季优昂起头,对上她的眼睛。 季优心里是挣扎过的,今天她比自己红,比自己有分量,所以敢来欺负自己,如果她忍了,那么以后会变本加厉。可如果不忍,她得罪了她,以后也不好过。只是权衡之下,她想起一个上官锦,那人总归是会保自己的,所以拼了,赌一次。 果然,成功地激发了尤味身体内的好战因子,她仗着身高,揪住季优的长发,用力地撕扯。 “你马上给我道歉,不然我让你好看!”尤味威胁。 季优咬紧牙关,就是不肯吭声。她在剧组里做了那么多粗活,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她狠狠地踩了尤味一脚,踹她的膝盖。尤味吃痛,却也只是更加用力地揪头发。两个人厮打在一起,旁边几个人看着,竟然没人敢去拉开。 而在门外,上官锦早已经来了,他不出声,也不让旁人出声,跟他一起来的艺人已经好奇了,这本不该发生,不该闹大的。只不过,他们还在幸灾乐祸,你们打吧,被雪藏了最好。 论实力,尤味肯定是打不过季优的,虽然她比较高,但是季优力气大,很快,尤味处在下风,季优将她按到,骑在她的身上,披头散发的样子像个鬼,尤味还企图反抗,张牙舞爪的,还要去揪季优的头发,季优抬手,就要给她几巴掌。 “住手!”上官锦一声大喝制止了季优,“你们都是死人?去把她们给我拉开!” 上官锦说着,已经亲自过去,拽起骑在尤味身上的季优。尤味见到上官锦来了,也丝毫不给面子,趁机踹了季优一脚。季优回头瞪她,正要发作,上官锦却一下子将她甩到一边去。力量之大,让季优站不稳,撞在了镜子前。 上官锦瞥了季优一眼,叹了口气,转而去扶起尤味,检查她脸上有没有受伤。 尤味负气,不肯让上官锦看。 上官锦无奈地笑了:“行了行了,人你也打了,气也该消了,去上通告去!” 季优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整颗心瞬间就冷了。她先前期盼什么来着?希望上官锦来了,能够制止这一切。他是制止了,却是制止她还手。他说了什么,打自己是出气,原来她就充当了一个出气筒的角色。季优冷笑,新人果然什么都不是。要想让人重视,一定要红! 她不怪上官锦,只是怪自己以前把他看得太好了,以为他跟别的经纪人不一样,是关心自己的,然而天下乌鸦一般黑。 “我不去!”尤味瞪眼,开始撒泼。 上官锦不紧不慢地说道:“尤味的助理呢?尤味下半年有什么活动?都一并停了吧,尤味看起来不舒服。” 众人皆是一惊,对于一个刚刚崭露头角的歌手,休息半年,那就等于是雪藏了,只怕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我去,我去还不行吗!就开个玩笑而已,上官,你怎么不幽默啊!”尤味撒娇,她可不想为一个季优,葬送了自己的前程。 “那就乖乖地去。”上官锦笑着拍了拍尤味的肩膀,那笑容没有半分到达眼底。 众人散去,没有热闹可看了。但是他们都记住了,刚才上官锦也给了尤味下马威,让他们知道,季优他还是在乎的,当红如尤味也要呵斥,更何况他们了? 只是在季优眼中,这算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吗? 关了化妆间的门,上官锦拉着季优坐下来,他仔细地盯着她脸上的伤,红肿的脸蛋,嘴角也有些裂了,他拿了棉棒来帮她处理伤口,她本能地一躲。 “你在生我的气,怪我?” “没有。” “口是心非是女人的专长。”上官锦检查过,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 季优不说话,她忽然想要沉默。 上官锦叹了口气接着说:“尤味马上要出席一个代言活动,能给公司赚几千万,所以她的脸不能挂彩,所以我刚才叫你停手。你也是真够笨的,你打在她身上的话,我根本就没有意见。” 季优恍惚间以为自己听错了,惊愕地看着他。 上官锦漫不经心地给她补妆:“在这个圈子里,要红才有发言权。就算你不红,你有个大靠山,那你也可以横行霸道。但是这两点你现在都没有,所以季优我希望你忍耐,早晚有一天,你能踩在别人的头上的时候,再去算账也不迟。明白吗?” “你这是鼓励我记仇?” 上官锦淡淡地笑了:“随便你怎么理解。” “你是在告诉我,等我红了,或者有个大靠山之后,我就可以报今天的羞辱之仇,是吗?” “我从来不鼓励艺人打架,被媒体拍到不好。” “我也没说我要跟她打架,她就只会揪头发而已,没劲!” 上官锦扑哧笑出声来,紧接着是哈哈大笑:“季优,我怎么签了个好战的人回来?” “我今天的试镜机会,还有吗?” “那角色我说是你的,就是你的,给你留着,先去找冰块敷脸,消肿再说吧。” 15第十四章记者招待会 季优做梦也没想到,上官锦给她的那个试镜的机会,竟然就是那个最爱说不想干就滚蛋的导演的戏,那部清宫戏,她上次失去了女三号的角色,这一次上官锦给了她女一号。 华禹娱乐成了这部电视剧最大的投资商,所以上官锦的话举足轻重,季优能顶替了辛迪,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剧本略微改动了一些,故事成了当今的热门,大小姐逃婚,她这个庶出的小姐就被送入了皇宫顶替,经历人情冷暖,经历朋友背叛,步步为营,最终成为翻云覆雨的宠妃。 原本是一部偶像剧类型的,如今是生生给改成了正剧,让女主角更加鲜活,自然要求的演技也高一些。昔日在家不受宠爱时的渴望,后来入宫的小心翼翼,再后来的不甘,最终孤傲。 这样的一个女人是很有传奇色彩的,对于季优来说是一个挑战。并且,里面的一干嫔妃,找来了一些当红的女星,男主角更是如今势头正旺的演技派小生。 从演员阵容,到服装道具,这部戏都堪称华丽了! 上官锦把季优带到新闻发布会的时候,这一群人刚好都在,季优才知道,今天是开机仪式。原来的那个导演也还在,他见了季优就赶紧笑着迎了上来,他知道这是季优带来的好运,不然自己的这部小成本的片子,能得到大家青睐才怪,如此一来,今年靠这部戏火一把,不是不可能的了! “季优好久不见了啊!可想死我了!” 季优愣了一下,有点脊背发凉的感觉,这句话听起来怎么有点冯巩的感觉?下一秒她想起来,这个导演本来就姓冯。冯小刚火了以后,他就给自己改名叫冯大刚。 “导演好久不见。”季优淡淡地微笑着。 “上官先生进来可好?” 导演又开始跟上官锦套近乎,上官锦是八面玲珑的人,对谁都笑眯眯的,所以跟这个导演也聊了一会儿。 今天来了许多的记者,这个新闻发布会按照上官锦的要求,要办得很大型。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公司现在有一个季优。 距离发布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他们一行人去后台准备,上官锦一一给大伙介绍了季优,那些当红明星,多少看出了一点苗头,上官锦亲自带来的呢。 上官锦给季优准备了一条大红色的裙子,映衬她的肤色,清纯可人。 “走几步我看看。”上官锦坐在沙发上颇为悠闲。 季优慢慢地朝上官锦走近,上官锦上下打量她,突然目光一滞,盯着她的腿看:“你腿怎么回事?” 季优尴尬地笑了笑:“被蚊子咬了。” 上官锦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被咬成猪蹄了?季优你到底长心了没有?你这样怎么上台?” “对不起。” 上官锦这个出了名的笑面虎,这会儿脸上也绷不住了,这个季优真是来给他找麻烦的,一点女星的自觉都没有。最要命的是,她经常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像你捧她是你求着她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上官锦叫来了服装。 “有古装吗?给她扮上!就按照剧里最后贵妃的造型!顺便给男主角也扮上,所有的主演都换古装!” 众人被上官锦这突然的要求弄得不知所措,女星来之前都是自己精心打扮过的,她们本想好好地露面,让大家美美地拍,可是这要一换上古装,按照戏里的角色,她们不是活脱脱就要给那个新人季优做陪衬了吗? 纵然妃子的衣服再华丽,也比不过皇贵妃的那一身袍子精致啊!无疑,这些人心里不痛快了。 发布会照常进行,导演制片人先上台,聊了几句,引出了一干佳丽,她们一出来惊艳全场,记者手里的闪光灯点亮了这会场。主持人开始一一介绍,女星们也简单地说了自己的角色。 主持人话锋一转:“听说《后宫》的女主角是剧组历时一年,才选出来的?” 导演笑着接话:“是的,在这期间,我接触过很多的女星,她们都很美,气质非凡,但唯有她才是我心中的女主角最佳人选,看见了她,就仿佛看到了皇贵妃站在我的面前。” “哦?被导演说得我都想快点见见了,之前保密工作做得实在是太好了!” 制片人笑谈:“要给大家眼前一亮的感觉,我们的王牌!相信这部戏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那我们要尽情期待啦!当然,我们现在最最期待的是这部戏的男女主角!男主角当红偶像萧凌珏!”主持人停顿了一下说道,“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让我们一起来静静期待,到底冯导为大家寻觅了一位怎样的倾世皇妃呢?掌声有请萧凌珏、季优!” 在后台准备出场的季优,早就被主持人的这一番话给雷翻了,还有导演的话,什么寻找一年啊,她不一直就在剧组嘛,什么绝代佳人,这也太抬举她了吧!造声势也不是这么个造法啊,万一适得其反呢?万一引来一大堆人的痛骂拍砖呢? 季优想想都觉得,今天太囧了! “你紧张吗?”萧凌珏拍了拍她的肩膀,给了她一个笑容。 萧凌珏是那种五官很正的男人,眉宇之间见有一股霸气。 季优对他笑了笑,她其实一点也不紧张,只觉得囧。上官锦早就坐到台下去了,这会儿就他们两个,身后还有几个宫女太监打扮的人,各自穿一身古装,真有一种穿越的感觉。听到主持人的话,季优的手搭在宫女的胳膊上,与萧凌珏对视一眼,两人在一道光束之下,缓缓走出,如同皇帝出巡一般。 萧凌珏的皇帝装扮让人屏住呼吸,感觉到了那王者风范。他旁边的季优,艳压群芳,端庄高傲,任何华丽的词汇都可以用在此刻她的身上。 大伙愣了片刻之后,上官锦一边鼓掌一边走上台,他牵起季优的手,对所有人微笑:“这是我们华禹的新人,请各位多多关照!” 顷刻间,雷鸣般的掌声。 有眼尖的记者一下子认出来,这个季优就是前几天跟上官锦出双入对的女人,竟然是华禹的新人,是上官锦刚签的艺人? 新闻发布会继续,大伙的问题基本上都抛向了季优,这个神秘的漂亮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们想要更深入的挖一些资料,就连一旁的萧凌珏都被忽视了。好在他并不在乎这些,他和季优咬耳:“你觉得烦吗?” 季优淡淡地微笑,有那么一点苦笑的意思。 萧凌珏眨了眨眼睛:“习惯就好。” 这一瞬间,被记者抓拍,两人暧昧地靠近着,关系似乎不错。 接下来《后宫》的消息铺天盖地地在各大电视台、报纸、门户网,等等媒介上传开来。而季优是他们纷纷好奇的,这人到底是谁,能同时和萧凌珏、上官锦两个人暧昧不清。 因为萧凌珏的维护,他的粉丝对季优很客气,甚至成了季优的粉丝,有人还P了他们的照片,希望他们真的能在一起。 上官锦的粉们更是对季优爱护有加,看到有人黑季优,立刻群起而攻之。 一时间,季优觉得,自己中了头彩了! 《后宫》这部戏拍了一个多月,剧组一直相安无事,季优作为第一女主角,贯穿全剧,每一集里都有她的身影。 她是专业演员,不怕辛苦,跟导演也熟悉,基本不用磨合期,萧凌珏是个很会照顾人的男演员,两人的对手戏十分精彩。剧组的其他演员,也都相处融洽,这大概是最和谐的一个剧组了。 某天,季优在片场等待拍摄自己的部分,她和萧凌珏一起对台词,突然接到李阅的电话,他们两个又有一段时间没联系过了。 “有事吗?”季优问。 “没事我就不能找你啊?季优你真没良心,也不知道打个电话问候我一下,我要是不打给你,你是不是永远都不打给我?” “嗯。” “喂喂喂!你居然还嗯?季优你那心是石头做的啊?” “我也不是结石。” 李阅听到这话就扑哧一声笑了:“拿你没办法。” “到底有什么事啊?”她很忙,让萧凌珏等着自己着实不好意思。 “晚上我要个几个朋友去打牌,你一起过来,七点钟,我去你家接你。” 李阅这明显不是跟她商量,就是直接通知她而已,他这人向来是想什么就做什么,任何人拒绝都不管用。 季优和萧凌珏继续对戏,轮到他们的时候,上官锦来探班,向季优招手。 “晚上跟我去录音棚。” “啊?” “这电视剧的主题曲你来唱,今天晚上去录音。” “我五音不全。” “没关系,我们有后期制作。” “可是,我真的不会唱歌啊!” “我找人教你。” “我……” “你不要紧张,我相信你的实力。还有问题吗?” 当然有,她不是紧张,她是真的不想唱歌!季优在心里呐喊,我就是一个演员,为什么要我去唱歌?虽然说现在多方发展是趋势,演而优则唱的大有人在,可是能不能考虑一下她的自身因素啊,她真的是五音不全的。 片场提前结束了今天的拍摄,上官锦押着季优去录音棚,甩给她一份歌谱,季优瞪大了眼睛看,全然不认识。上官锦只好拿了歌词给她,找来音乐老师教她。 两个小时过后,上官锦来查收:“学得怎么样了?” 音乐老师几乎泪流满面:“上官你可算来了,你这是给我找了个什么学生啊?” “怎么了?还能让小欧老师你这么崩溃?真的有那么差?” “她是我老师,她是我老师啊!”小欧老师彻底崩溃。 季优有些不好意思,不是她不努力学,只是自身条件差啊。这下上官锦该相信了吧? 上官锦倒是真的没料到是这么个情况,他自己拿了歌谱,唱了一遍,基本上会了,然后跟季优说:“来我教你。” 16第十五章搬家 小欧老师如获大赦,临走时看了上官锦一眼,意思是在说,你自求多福吧! 上官锦很有耐性,一句一句地教季优,直到她逐句演唱不那么走音为止。 “进棚吧!”上官锦拍了拍她的肩膀。 季优深呼吸,进棚,戴上耳麦,录音室给了她一个手势,音乐缓缓地响起。 她这一忙就到了七点,完全忘记了跟李阅有约的事情,可是李阅没忘记,他从下午开始,就坐不住了,等着七点的到来,可谓是心急如焚。 “你椅子上有钉子吗?戳得你菊花疼?要不你干吗一直坐不住?”岳翎这人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就能噎死你。 李阅瞪了自己这位小舅舅一眼:“你最近都跟什么人在一起?越来越不正经了!你当心我把你刚才的话都告诉姥姥,看她老人家怎么收拾你!” 岳翎笑了笑:“好啊,你去告,我也顺便告诉你爸,你上次欺骗他的事。” “我什么时候骗他了?” “那个季优,你没骗人?” “舅舅,你觉得季优怎么样?我要是找她当女朋友,我爸能同意吗?” 岳翎挑了挑眉:“真看上了?” 李阅佯装无所谓:“我也就是随便问问。” 岳翎轻笑:“真巧,我这人就不喜欢随便说说,所以这个问题我拒绝回答。” “那就假装我真看上了。” “你们这些个富家子弟,有几个有真心的?我早就知道。” “岳翎!你来劲啊!把我往圈套里带!” “我是你舅舅!” 两人一见面就打嘴仗,李阅是从来没赢过,他的这位小舅舅是出了名的铁嘴,休想在他这里讨到便宜。 僵持了一会儿岳翎找了一份前几天的报纸,拍在李阅的面前:“好好看看这人是谁!” 报纸的头版上,一张大照片,古装的扮相,竟然是季优? “认出来了?是华禹的新人,貌似前途一片光明。你觉得,你们李家,能娶一个演员做儿媳妇?你爸爸可没那么时尚!” 岳翎一语道破,在他们李家人眼中,无论你是多么有名气的艺人,那都是一文不值,那不过是一个娱乐他人的职业,跟他们这些正经八百的官宦出身比不得。 李阅沉默了一会儿,一看七点了,赶紧给季优打了电话。 而这时候,季优正在录音棚里录歌,唱得昏天暗地,电话放在了外面。上官锦听到电话响,看了看来电显示是李阅,转身出去接听。 “你在哪里?”李阅问。 “她现在不方便,李先生有事的话,我可以帮你转告。” 李阅愣了一下:“你是谁?” “上官锦。” 李阅皱了眉:“上官锦是谁?” 岳翎扑哧一声笑了,他这个大外甥是与世隔绝了吧,这么有名的经纪人都不知道。那么肯定也不会知道,华禹的老板如今是蒋意歌了吧。那个人是李家心头上的一根刺,这么多年来,想要拔掉,却一直无法根除。 等等,季优、华禹、上官锦、蒋意歌,这些在岳翎的脑子里迅速地连成了一条线,他觉得季优和李阅认识这件事,似乎不是那么简单了。蒋意歌那心理有问题的人,该不会耍什么花样吧? “我是她的经纪人,李先生需要我转告什么吗?”上官锦温文尔雅地问道。 李阅心里却是很不舒服的,他的话,还需要其他的男人转达给季优,能不能别开这样的玩笑!于是他挂了电话,不留情面,显然是生气了。 上官锦却无所谓的样子,淡淡地笑了起来。将来电记录删掉,然后回去等着季优。 录音室比了一个OK的手势,季优如获大赦,从录音棚里出来。 “我请你吃饭。” “我唱得怎么样?” “后期会帮你搞定的,不用担心!” 季优懊恼,明明已经很努力了,结果还是不行吗?完全得靠后期制作来调音?她大概是最悲剧的女歌手之一了! 因为剧组赶进度,所以这些人都是加班加点地在剧组拍戏。季优更是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等到稍微不忙了,能够回家,已经是一个月以后。 那天季优回家,夏一刚好也在,依旧是洗了澡没穿衣服就在家里游荡。对此,季优都没反应了,一头栽倒在床上,想就这么睡死过去。 夏一轻轻地踹她:“去洗澡,你都有味道了。” “不去,不去。让我睡一会儿。” “你干什么去了?一个月没回家。” 季优想了想,自己貌似还没跟夏一说这些,于是打起精神来。 “我做女主角啦!叫《后宫》。下个月就杀青了,很快就能上市了,你到时候就能在电视里看见我了。” 夏一沉默了一会儿说:“咱们家没电视,看不见你。” “喂喂喂!你能不能配合一点?我以后可是大明星了啊!我的梦想实现了啊!”季优努嘴,煞是可爱。她只有跟夏一在一起的时候,才能这么放松。 夏一再一次沉默,季优觉得无趣,就继续睡觉,快要睡着的时候,夏一忽然说:“在你的戏杀青之前,我们换个地方住吧。” “怎么了?”季优诧异。 “你是明星了,明星怎么可以住在这样的贫民窟?会给你造成负面影响的。我去找房子,我们换个地方住,房租你不用担心。” “我不要搬家。”季优开始执拗,她不觉得,自己有搬家的必要,她的职业是什么,跟她住在什么地方没有一点关系。更重要的是,这个房子里有他们相濡以沫的点点滴滴,那些回忆,她不想丢了。 “听话,既然你的梦想是做大明星,那就得有模有样的!我等着你赚大钱来养我呢!你要是喜欢,咱们还住这个小区。”夏一开始盘算,是租一套还是买一套房子比较好。 他其实很有钱,尽管他并不在乎自己做陪酒这一行到底赚了多少钱,原本他就是来挥霍这个身体的,到什么都无所谓了的时候,钱和尊严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但现在,他觉得,有一套房子也不错了,最起码,就算自己以后离开了,季优还有一个落脚的地方不是么。 过了一会儿,夏一觉得奇怪,又问道:“你们公司知道你住在这里?” 季优这次真的来气了:“我就住在这里怎么了?我凭本事赚钱养活自己,我不觉得丢人!” 夏一神色一僵:“别误会,你知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我奇怪,如果你们公司真的想要捧红你的话,为什么不给你配一套公寓?” 季优愕然,的确这不是上官锦的作风。他手下的所有艺人,从一签约开始,公司就会安排一套公寓给他们,方便他们的活动,方便狗仔队跟拍,也方便公司管理。可她是唯独一个没有的,上官锦也知道,她的住宿条件不好,可却从来都没提起过。 也许是因为,她还是个新人,不知道会不会给公司赚钱,所以上官锦在观望吗? 17第十六章酒会(倒V) 李阅被人放鸽子了!这成了一大新闻,他去参加聚会的时候,那些狐朋狗友没少笑话他。 其实,那天晚上并不止是打牌而已,他的一个朋友,邵氏集团的太子爷邵伟峰生日,请他们去赴宴。明明赴宴是大事,可在他眼里打牌才是。大大小小的宴会他参加了不知道多少个了,总觉得没意思。 但是,那天他终究是没等到季优的,那女人连个电话都没打过来,李阅生了一肚子的闷气,自己去赴宴。 这些个富家子弟一看见李阅孤身一人前来,纷纷开始幸灾乐祸。 “咱们的少将果然非同凡响,洁身自爱到形单影只的地步了!” “将军要不要哥哥给你找个女人?你说,现在当红的明星,你看上哪一个了?哥哥准保给你弄来!” “滚你娘的蛋!”李阅一点不给寿星面子,当场就开骂。 眼神再不好的人也看出来了,李阅今天心情不好。 张仪碰了碰自己妹妹的胳膊,张晞还在怄气,李阅就算一个人来,也不肯邀请自己做女伴,简直是过分,太不把她当回事了! 没多久,邵伟峰的爸爸来了,身边还有一个人,那人坐着轮椅,邵伟峰的父亲时不时地低头与他谈笑风生,两个人相处得极其融洽,看得出邵氏的总裁对这个人很是恭敬。再看那轮椅上的人,身体完好,只是腿以前受过伤,并不能走路。他穿了黑色的西装,黑色干练的短发,一双眼眸深邃,一眼望不到底的那一种。鼻子高挺,让他的脸看起来棱角分明,一双薄唇,勾勒出一个性感的微笑来。 邵伟峰见了这阵仗,皱了眉头:“我爸没说他今天来啊!” 司徒南方冷笑了一声:“邵叔叔来就来吧,怎么还带了那人过来。你看那亲密的样子,不知到底还以为交情多深呢!” “你们在谁说?”姚远有些不明所以。 张仪努努嘴:“喏,就那边那个残废,华禹娱乐的老板,蒋意歌啊!” “你闭嘴!”李阅隐隐有些发怒。 张仪不明所以:“怎么了?” 李阅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是他听到“残废”这两个字的时候,竟然觉得心里针扎一样难受。他很不自然地向那边望了望,刚好对上了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那人淡淡地冲他微笑,怎么看都是个轻蔑的表情。 李阅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冷冷地说道:“哥几个玩着,我先走了!” “将军!您不陪小的过生日了?这生日没你,可跟没过一样啊!”邵伟峰哀号着挽留,真跟小媳妇似的。 张晞看见了哼了一声,不大不小,这几位都听见了,张仪抬手就给了自己妹妹一个栗暴。 “哥,你干吗啊!”张晞嘟嘴撒娇。 张仪拿自己的妹妹没办法,干脆就无视她:“我打错人了。” “好久不见。” 李阅刚要离开,就听到身后响起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好久不见,还真的是许久没有见面了。 “还好吗?”李阅问。 蒋意歌点了点头:“还没死那就是很好。我有些意外,李老先生怎么舍得将你流放到这里?与你来说是一份苦差吧!这可不是李老先生一贯护短的作风。” “李老先生?”李阅听着这个称呼很不舒服,“他是你……” “寿星,生日快乐!”蒋意歌打断了李阅的话,使了个眼色,助理上前推着他远离。 张晞一头雾水地说了句:“这气氛不太对啊!” 这一场公子哥的聚会,因为邵伟峰的父亲突然造访而变得了无生趣,再加上还有一个大名鼎鼎的蒋意歌。他们对这个人有些了解,都不怎么喜欢这个人。 他们这群人都是富家子弟,祖上开始就是官宦人家,他们对一些暴发户是瞧不起的,尤其还是蒋意歌这种连父亲都不知道是谁的人,在他们眼里,无论现在多么有钱,多么呼风唤雨,那都是跟他们比不了的,不是一个档次。 蒋意歌的母亲是蒋寒,当年的亚洲天后,后来不知道跟哪个男人生下了蒋意歌,她一手创立华禹娱乐,没几年去世了,蒋意歌成了华禹娱乐的总裁。他那时候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然而不过十年,他的管理之下,华禹娱乐成了当今华语娱乐圈的龙头,人人忌惮。 邵氏集团也是娱乐公司,现在华禹势头正旺,他们自然要谦让一些。 这一场聚会,蒋意歌原本没打算要来,对于邵氏的邀请,他并不放在心上,可助理突然说了句:“少爷,我们跟邵氏即将合作拍一部电影,要不要去看看?” “好吧。”他答应,对于工作,他向来是全身心投入。 酒会散了,蒋意歌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公司,这时候已经是深夜,公司里并没有人,他去了办公室,想安静地待一会儿。 “陆桥,你回去吧。”他跟助理说。 这个助理可以算是他的私人管家,跟着他已经有五年之久,平时还会照顾一下他的日常生活,毕竟,他的腿不方便。 “是。”陆桥对蒋意歌的话,向来是遵从的。 蒋意歌推动轮椅,在公司里缓缓地前行,最终在玻璃窗前停下,这座大厦很高,从这里望出去,这个城市的夜景尽收眼底,他曾经很享受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可是久了以后会发觉,其实很无聊。 蒋意歌有些口渴,推着轮椅去自动贩卖机跟前,打算买一杯咖啡。然而,他发现,他的钱包里没有硬币,甚至连现金都没有。蒋意歌无奈地笑了笑,已经懒惰到钱都不带的地步了? “你是在找零钱吗?我这里有。” 季优将零钱投了进去,回头问他:“你想喝什么?” 蒋意歌愣住,他没想到这个时间了这里还会有人,他更加没想到,这个人会是季优。他迟疑了一下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叫季优,刚从片场出来,家里钥匙落在公司了,回来拿,我也刚好口渴,来买东西。你想喝什么?”她冲他微笑。季优原本不想过来,她也怕是坏人,可是看见他坐着轮椅,那背影是孤独无助的,她就忍不住过来了,想帮他。 “咖啡,谢谢。” 季优买了一罐咖啡一盒牛奶,递了咖啡给他,自己打开牛奶喝了,她肚子饿了。 蒋意歌看她喝得很急,有点怀疑,难道牛奶还会好喝吗? 季优灌下去一盒牛奶,低头看见他看自己,不好意思地笑了。 “拍了一天戏,没来得及吃饭,有点饿了。你饿不饿?要不要喝牛奶?这么晚了喝咖啡会睡不着的。” 蒋意歌摇了摇头,他喜欢苦涩的东西,比如咖啡,比如茶,比如这娱乐圈。 “你不怕我是坏人?”他突然问道。 季优愣了一下:“大半夜的你能进我们公司,那肯定是门卫认识的,你应该也是我们公司的人。还有就是,你长得不像坏人。” “坏人会在脸上刻字?”蒋意歌轻笑了一声,喜欢用好人和坏人来分辨一个人的人,都很幼稚。 季优淡淡地微笑:“我先走了,再见。” “嗯。”蒋意歌摇着轮椅,再一次回到窗前,他一动,腿上的那一罐咖啡掉了,在地上滚了很远。 蒋意歌皱眉,盯着那罐咖啡数十秒。 正巧滚落到季优的脚边,她弯下腰捡起这一罐咖啡,再一次递给他:“你看,我说还是喝牛奶好吧,咖啡不老实。” 蒋意歌没有去接:“我不要了,你拿去。” 季优觉得这个人喜怒无常,但是也没放在心上,强行将这一罐咖啡放在他的手里:“买都买了,怎么能不要,拿着,我这人很少请客的。我走了。” 季优其实有点不放心他,可是他有些冷漠,不太爱说话的样子,实际上季优也不是一个对人热忱的人,单独今天看见了他才话多了几句。他腿不方便,一会儿怎么回家? 可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上官锦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电梯突然晃荡了一下,季优一阵心悸,按了警铃,工人很快来检查,说电梯有点故障,好在是夜里,没什么人用。 华禹公司所在的这栋大厦是自己买的,所以物业也是自己的人,他们的老板要求精益求精,他们怕这一点点的纰漏被老板知道,会成为他们下岗的理由。 季优徘徊在十三楼,慢慢地下楼梯,她心里越来越不安,终究忍不住了,回二十八层看看。气喘吁吁地爬上去,那个人还在窗前。 蒋意歌听到身后的声响,回头一看,还是季优。 “你怎么回来了?” “电梯坏了,可能一时半会儿好不了,要不要我帮你?” 蒋意歌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得季优心里发毛,她尴尬地笑了笑:“那个,我不是坏人,你不用担心。” “你陪我坐一会儿吧。旁边是一间会议室,就等到电梯好了再走。” “好。” 蒋意歌有些诧异自己的这个决定,是因为这样宁静的夜晚,他也开始寂寞了?于是希望旁边有个人,哪怕是活物也好? 18第十七章有话好好说(倒V) 季优坐在会议室的沙发上,旁边摆着从茶水间搜刮来的零食,她也不知道是谁的,反正这里女孩多,是女孩就都喜欢吃零食,她先拿来应急。 剥开一块巧克力递给蒋意歌,他摇头:“我不吃甜食。” 难怪身材好,皮肤也白皙,真真是个美人儿,只可惜这一双腿。 季优又拿了薯片给他。 蒋意歌看了一眼然后说:“我不吃辣的。” 薯片是麻辣口味的,但是这种东西能辣到哪里去?她吃了一片告诉他:“不辣的,你少吃点,长夜漫漫,饿肚子怎么行。” “牛奶吧。”他终于松口,这个女人,很……执著。 季优满意地看他喝牛奶,他的动作很缓慢,仰头的时候特别优雅。她渐渐地犯困了,蜷缩在沙发里睡了过去。蒋意歌若有所思地看着熟睡中的她,脸很恬静、很安稳,他好奇她做了什么梦,可以一直面带笑容。 迷迷糊糊之中,季优嘟囔了一声:“明天早上七点叫我,我要录影。” “在跟我说话?”蒋意歌诧异。 “七点叫我啊。”她又嘟囔了一句,然后彻底睡了过去。 蒋意歌看了看表,五点整,他竟然这么看了她一整夜。 陆桥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自己的老板只穿了单薄的衬衫,头发有些乱,但是眉宇之间没有一点疲惫的神色,他坐在轮椅上,看着沙发上躺着的那个人,那个女孩身上是他老板的西装,由于女孩睡相不好,那件西装已经被折磨得全是褶皱。 “少爷。” 蒋意歌的手指放在唇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他不知怎么了,仍旧在旁边看着她,似乎是在端详什么。跟一个陌生人在一起,怎么会睡得这样安稳?而他,哪怕是有安定,也会常常惊醒。蒋意歌找出了季优的手机,设成了静音的状态,然后让陆桥推自己出去。 临走,他给上官锦打了个电话:“取消季优今天所有的通告。” 上官锦在接到这个命令的时候还是相当诧异的,但是也默默地去更改了行程。 “陆桥,这间会议室,今天停用了,你记得去通知一下行政部。” “是,少爷。” 季优醒来,已经是下午,她睡得太久,腿有些麻了,身上一件西装,带着淡淡的香味,应该是昨天那人的吧。看了下表,竟然是下午了,她大惊,飞速地找出手机,给上官锦去了电话,却得知今天休息。 难道是她记错了?今天没有通告吗? 季优的衣柜里偷偷地收了一件西装,她洗好晾干烫平整,然后等待着哪天再遇上那个人还给人家。她看出这件西装价值不菲了,所以更不能不还。 《后宫》拍摄期间,上官锦将她藏得很深,没有给她安排任何的电视节目,只一轮一轮地放出一些精美剧照,可谓是吊足了媒体和观众的胃口,他们好奇季优的一切,他们甚至想办法去跟踪季优,企图得到一些新闻,可是上官锦这样的人物,不会让你们如愿了。他想藏,就一定会藏得很好。 这一段时间,天涯论坛上的热帖基本上都是关于季优的,她是第一位,仅仅凭借照片和一个开机活动,就拥有那么多粉丝的艺人,她依然炙手可热。 她被誉为娱乐圈的一汪清泉,她清纯的外表、清澈的眼神,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 今天拍摄季优的最后一场戏,也是整个《后宫》剧组的最后一场戏,这一段时间的合作,让大家都十分恋恋不舍。 最后一场是季优和萧凌珏的对手戏,华丽的宫闱之中,漫天飞雪,季优穿着一身白色的宫装,站在萧凌珏饰演的皇帝面前。 她对他微笑:“陛下,请容臣妾为您跳一支舞。” 皇帝点头。 背景音乐响起,是季优演唱的那首主题曲:“那年初遇,不知谁惹红尘,入眼随心,幸得相逢……但曾相见,不如不见……” 她白衣翩跹,在一片银装素裹中,在漫天飞雪之中,轻舞,飞扬,她不停地旋转。不远处的萧凌珏,身着明黄色龙袍,天地之间,如此的眨眼,他望着她,眼里流露出哀伤。 她一舞终了,盈盈一拜:“陛下,这是臣妾最后一次为您起舞,从此两不相欠。” “你当真决定了要搬到冷宫去住?”萧凌珏激动地问道。 季优点了点头,脸上带着淡淡的哀伤,哀莫大于心死。 “这偌大的皇宫,其实哪里都一样,一样的冷清、一样的寂寞、一样的让人觉得寒冷。陛下请回吧!” 萧凌珏放声大笑,镜头拉近一个特写,他眼睛发红,流出眼泪来:“好!说得好!但曾相见,不如不见……哈哈……” 镜头再次切换到季优,她仰起头看着天空,慢慢地转身。 两个人背对着,慢慢地走着,她入了冷宫,暗红色的大门缓缓地关上;皇帝的身影,从门缝之中越来越小,最终不见。 “卡!”导演喊了一声,“非常好!” 季优赶紧从门里跳出来,上官锦拿了厚厚的羽绒服来裹住她,她脸上还有泪痕,刚才是演得动情了,到现在也还止不住眼泪。 萧凌珏也穿了助理送来的羽绒服,看见季优哭花的笑脸,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看,你舍不得我走吧,早说别去什么冷宫了吧!要是后悔,赶紧来求导演加戏啊!” 季优知道他是开玩笑想逗自己笑,可她就是笑不出来。剧中那两个人,明明相爱,最终却选择了分开,难道爱情还不足以让他们原谅彼此的一切白头偕老吗?很久之后,季优才明白,有爱情不等于有一切,爱情并非万能。 华禹找了顶尖的后期制作团队,配乐等等都是国内有名的,无论是速度还是质量都非常有保障。绝对可以在寒假的时候登陆各大电视台。 拍摄结束,上官锦发了慈悲,放季优两天假,但是又嘱咐:“你别玩野了,好好休息吧。等你回来,有的忙了。我会给你安排很多的通告,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谢谢。” 杀青这天晚上,剧组的人去饭店喝了一顿,华禹请客。上官锦给他们安排好就回公司去了,他手下的一个艺人出了点状况,正是当初羞辱过季优的尤味。 酒桌上,大家纷纷来敬季优酒,她的酒量太浅,只喝了一杯,脸就红了,头有点晕了。后来萧凌珏看不下去了,过来帮季优挡酒。 副导演就笑说:“你们俩不会真的擦出火花来了吧?别说,还真是一对金童玉女啊!” 萧凌珏笑而不语,季优有点尴尬,他们真的就没什么。 酒过三巡,季优忍不住了,去洗手间吐了三次,最后一次很久都没回来,萧凌珏担心就去看了看。 在洗手间门口遇上了季优,她走路摇摇晃晃的险些摔倒,萧凌珏一把抱住了她:“当心啊,喝这么多酒。你怎么就不知道躲呢?他们敬你你就喝啊,这傻丫头。” 他们合作得久了,萧凌珏和季优的关系不错,他是个好人,很会照顾人,季优是个很淡然的人,不给人找麻烦,两个人很聊得来。 季优咧开嘴傻笑,身体瘫软了,一个劲儿地往下滑,萧凌珏不得不抱得更紧:“我送你回家吧。别进去了,一会儿我给制片人打个电话告诉一声。” 季优用力地点头:“麻烦你。” 萧凌珏抱着季优从饭店出来,因为喝了酒不能开车,他让门童给拦出租车。 不一会儿,有一辆车来了,他们两个上去,报了个地址就开走了。 季优没让萧凌珏下车,她自己上楼去,萧凌珏坚持要送她上去。 季优开起玩笑来:“万一被记者拍到了,我们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萧凌珏也玩笑起来:“那就不洗了,他们爱怎么写就怎么写吧。咱们就假戏真做!” 季优连忙摆手:“别别别,那样的话,上官锦还不扒了我的皮!” “真不用我送啊?” “你回去吧,再见。” 季优转身进去,她走路还有一点摇晃,脑子还是清醒的,只是有点沉重罢了。她照旧是先到二十八层,然后爬楼梯上去。 高跟鞋在走廊里嗒嗒嗒地响着,夜深人静,格外突兀。 突然,一股强大的外力抓住她的手腕,她来不及尖叫,已经被人拉进门去,紧接着“啪”的一声,大门关上。她撞进一个人的怀里,在他的臂弯与门板之间。 “这么晚了才回来,知道我等你多久了吗?”李阅的胸膛起伏着,热乎乎的气息喷洒在季优的脸上。他十分不悦,因为她前阵子放自己鸽子,然后就像是消失了一样,这么多天没出现。 “你先放开我。”季优不安地动了动。 “你先回答我!上次为什么没来?”他霸道地按住她。 季优觉得这样靠近很不舒服,去推他才发觉自己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什么上次啊?”她皱眉,有点不耐烦。 房间里并没有开灯,倒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可是却昏暗得要近距离才看得清楚对方。他眸子里像是烧了火一样,她竟然都忘记了,她竟然还不耐烦了,她竟然还喝酒了? 李阅的火气噌地就上来了。 “你跟谁喝的酒?” “不关你的事,放开我,我要回家。” 季优挣扎着就要从他怀里钻出来,李阅狠狠地推了她一把,按住她的双肩:“季优你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季优觉得可笑:“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李阅阴沉着脸,一双眸子散发着寒光:“一点关系都没有?行,那咱们就有点关系!” “你要干什么?” “亲你!” “你敢!你放开我!快点放开!不然我喊人了啊!” “这里是我家,你随便怎么喊,我就让你看看,有什么是我不敢的!” “你……” 19第十八章你家楼下(倒V) 她来不及在骂上一句,李阅的唇就印了下来,狠狠地吻住她的嘴唇,火热的双唇包裹住她那不听话的小嘴。他咬她的嘴唇,时而轻柔,时而用力,他就是惩罚她,让她不听话,让她惹自己,让她跟别人喝酒大半夜才回来! “呜呜……”她从未放弃反抗,只不过这反抗没有什么作用罢了,她的力气本来就比他小很多,现在还是个烂醉归来的情况。 李阅丝毫不客气,单手抓住她的双手,牢牢地固定在背后,另外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迫使她不乱动。 他灵巧的舌头撬开她的牙关,勾住她的舌头,用力地吮吸开来,吮得她舌根都发麻。他男性的气息侵袭过来,霸道得不容她反抗。他有点粗鲁,捏得她手腕生疼,呜呜说不出话来。 缠绵悱恻的一吻,他自己都要迷乱了,感觉到身体的异样,他慌乱地放开她的唇,季优瘫软在他怀里,连个人同时喘着粗气。 “你浑蛋!”季优攒了力气,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李阅猝不及防,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下,却也抱她抱得更紧。 “你再打我我还亲你,你信不信?” 季优被他气得发疯,拳打脚踢,跟小疯子一样。李阅果然又吻下来,季优抵死反抗,两人在地板上滚了一圈,李阅压在她的身上:“停下,再动的话,出事你负责!” 他喘息着,眼眸变得深邃,似乎在隐忍着什么。季优感觉到,他身体起了变化,乖乖地就没再敢动一下。 过了一会儿,李阅起身,将她也拉了起来。 李阅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舌尖一阵腥甜。 “真够狠的,你都给我咬破了。” 季优狠狠地瞪他:“你活该!你神经病!你变态!” 李阅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那要不再变态一会儿?你过来,再让我亲亲。” 季优气得浑身发抖,她受了天大的委屈,她跟他毫无瓜葛,他凭什么为所欲为?她愤愤地起身,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走。 “你别走!”李阅连忙拉住她的手,“真生气了?算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别当真好不好?我跟你闹着玩呢,别走。” 季优再一次瞪他,有这么闹着玩的吗? “咱们有话好好说行吗?” “让开!” 季优真想呸他一口,他也知道什么叫有话好好说?刚才干吗去了? 天快亮的时候,夏一回来,他有点疲惫,不是因为工作,更多的是因为他自身的原因。他开始渐渐地模糊,自己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一份工作呢?为了报复?为了给某人抹黑?当那人都不在乎你的时候,你再怎么堕落,又与他人何干? 夏一想到这些的时候,常常想笑,笑自己蠢,那个家庭早就抛弃了他,他还在固执地放逐者。不管他是什么样子,他们都是无所谓的了吧,只怕没有人有所谓的了吧。 哦,不,也许还有一个人有所谓,季优。 他看见她在床上熟睡,她睡相一直不佳,踢了被子,夹着一个枕头。夏一轻手轻脚地给她盖好被子,手脚统统都放进被子里去。 坐在床边看了她好一会儿,确定她不再踢被子了,这才将自己的铺盖打开,躺在地板上,怎么也睡不着。她该是累了吧,明星梦有什么好的呢?要是放在从前,他随便挥挥手就可以给她圆了梦想。可是偏偏,她遇上自己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放逐了。 该买房子了吧?与她来说,这里太过简陋了。他看了最近的报纸,季优很红。她的确有红的潜质,红的资格。 季优醒来,手垂下来,正好打在夏一的脸上,他因此醒了。季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什么时候回来的?” 夏一闭上了眼睛,翻了个身。 “别吵我,睡醒了带你去看房子。” “啊?” “一点。” 季优闭了嘴,再没打扰他,打扫房间都是蹑手蹑脚的。 果然在一点的时候,夏一醒了,换了一套衣服,带季优出门。 “买什么房子?哪儿来的钱?”她很奇怪夏一的举动。 “放心,不远。” 的确不远,他们去的是二十七层,一套公寓,两室一厅的房子,一百五十平方米左右,南北通透,采光很好。装修得也算不错,家具齐全,带着行李就可以住进来。 夏一点了点头:“还不错,你觉得呢?” “我觉得很贵!干吗要买房子?” 夏一挥手招呼了房屋经纪人:“我跟你去办手续。” “夏一!”季优拉他的衣角。 “听话,回家收拾东西等我。” 夏一没顾她的阻拦,去买下了这房子,一次性付清。并不是小数目,可对夏一来说,其实不算什么。他有钱,却从来不知道花钱。那些于他来说,也不过是个符号一样的存在。离开那个家的时候,他们给了他一笔钱,这几年,他做这一行也赚了不少钱,存在银行里,利息都涨了不少。 第二天,夏一带着季优搬进去,一人一间房,他不再需要睡在她的地板上,却总觉得少了什么。 “乔迁新居,该做饭吧?”他坐在沙发里问她,脸上难得地有一点笑容。 “我到现在还云里雾里的,你哪儿来的钱买房子?我们以后每个月还多少房贷?”她拿了计算器,跑到他的面前想要好好地计算一番。 夏一看着她这副表情,忽然觉得很满足,像是一对……夫妻?刚买了房子的夫妻,在精打细算地过日子吗? 他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弄乱了那乌黑的长发。 “不用你操心,做饭去吧我的大明星。” 换了大房子的后遗症是季优失眠了,一整晚都睡不着。夏一照旧不在,她觉得特别空虚。 楼上突然有响动,她狠狠地瞪着,说来讽刺,这楼上是李阅,他大半夜的不睡觉干吗呢?想起昨天的事情,她真恨不得打个电话过去骂他! 夜里失眠对于六点钟起床的她压力很大,她的生物钟习惯了,起床后顶着两个黑眼圈,简单梳洗之后她去跑步,运动得满身是汗了回来,洗了澡化好妆换了衣服,她去公司。 路上有点堵车,尽管如此,她来得还是很早,比清洁工都要早。她肚子有点饿,去自动贩卖机买牛奶,哪知道这一层的牛奶买完了。她只好一层层地找上去,终于在二十八层找到了牛奶。 她气喘吁吁地买了牛奶,打开就喝。不经意一回头,看见了那天的那个坐轮椅的男人,于是笑了起来:“早安!” 蒋意歌皱了皱眉,牛奶需要这么牛饮吗? “吃早饭了吗?要不要喝牛奶?”季优对他很友好。 可他并不领情,摆了摆手:“你喝吧,买到牛奶不容易。” 呀?季优脸有点发热,难道他知道自己为了买牛奶跑了这么多层? 蒋意歌是在监控里看到的,他奇怪,这个女人为什么跑了那么多层,后来才发觉,她不过是为了一盒牛奶,真够执著的。 今天他仍旧是一个人,摇着轮椅。 “哦!”季优叫住他,“对了,上次,你的西装!” “你拿上来给我吧。” “行!早就想给你了,一直见不到你。你叫什么名字?” “蒋意歌。” “名字很好听!” 她喜欢听他的声音,方才那嘴巴一张一合吐出这三个字的样子着实好看。 “你在华禹是做什么的呀?” “我?你不知道吗?” 季优摊了摊手,摆出一副“我知道就不问你”的表情。 蒋意歌诧异,她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假装?如果是假装,那演技可真好,今年的影后非她莫属了。可是那表情,尤其是那双眼睛,不像是假装。 他顿了顿:“我是……打杂的。” “哦,你好!”季优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跟他握手。 蒋意歌迟疑着握了她的手。 温暖、柔软。 “我去给你拿西装,等我一下,很快的。”季优说完跑着离开。 蒋意歌看着她匆忙消失的背影,竟然就真的等到了她回来,她气喘吁吁地将西装还给自己,然后笑着说:“洗干净了。” “嗯。”他闻到,上面有淡淡的茉莉花香,跟她身上的味道很像。 “季优?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这个声音,季优脸上的笑容就收敛了起来,回头淡淡地微笑:“早安上官锦。” 上官锦看了季优一眼,又看了看蒋意歌,有些诧异的表情,来回地盯着这两人,更多的是看蒋意歌的反应。 然而蒋意歌很淡然,上官锦来了之后,他转身,摇着轮椅走了。 这让上官锦更加的差异,他居然自己摇轮椅,他不是最痛恨这个? “你怎么了?”季优以为上官锦不舒服,那表情着实狰狞。 上官锦轻咳了一声:“没什么,你跟我去准备,上两个电视台的通告。” “好。” “下午安排了后宫主题曲的MV拍摄。” “好。” “男主角是萧凌珏。” “好。” “晚上去电台打歌。” “好。” “季优!”上官锦隐隐地带了点怒气。 “怎么了?” “你怎么什么都说好?” “你是我的经纪人啊,你说的话,我能说不好吗?” “好吧,去准备。” “好。” 20第19章双唇(倒V) 她走之后,他敲了敲自己的头,没睡醒呢,还是受刺激了?给她安排那么多工作,她都不累的吗?都一句怨言都没有的吗?甚至,他都看不出来,她是太想红所以才接这么多,因为她的表情太淡然,就跟刚才那个摇着轮椅走的人一样,淡得跟一潭水一样。 金牌制作人的王牌节目《佳片约会》,这一次邀请的嘉宾是《后宫》剧组的主创人员。包括了业界的神话制片人、新锐导演、男女主角,外加几个花瓶妃子。 《佳片约会》这个节目的收视率,在全国也是数一数二的,主持人也是业界非常红的两位,电视台的一哥一姐,赵卓和苏曼。 《佳片约会》这一次的演播厅由华禹娱乐提供,相当豪华的一个地方,现场是按照《后宫》里面的宫殿内的情形布置的,看得出华禹对这部戏很看重。 “开始了吗?”坐在办公桌前的那人问道,他手上端着一只高脚杯,里面鲜红的液体跟随着他轻微的动作而摇晃,挂在杯壁上,慢慢地滑落下去,一条条的水纹蔓延着。 陆桥看了表:“少爷,还有二十分钟才开始。” 陆桥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佳片约会》这节目的录制,他有点不明白,少爷为何花了大价钱请这个节目组来。 蒋意歌望着酒中的液体,脑海里忽然出现那人的样子,旋即说道:“推我下去看看。” 季优不是第一次上电视节目,但带观众的却是头一次,并且这观众人数还不少。她一个人在化妆间里等候,双手一直紧握,咬着唇有些倔强的样子。 因为不是当红艺人,她还没有配备助理,平时都是上官锦陪着她,而上官锦也不是她一个人的经纪人,其他人有事,上官锦自然要去。 好在这里只她一个人,她还不能习惯,很多人在一起的场面,对于交际,她尚不能游刃有余。衣服上的丝带竟然有一部分脱了线,她找服装组要了针线,也没什么事,就在这里逢着。片刻,缝好了衣服,再无事可做。 无声地叹了口气,等待着有人来通知她上台。 “咚咚咚——” “请进。”季优站起来,还以为是工作人员,没想到是蒋意歌,她笑了笑,“是你呀,真巧。” 陆桥将他送到门口人就走了,这会儿房间里就他们两个,蒋意歌淡淡地说道:“我路过而已。” 有个人陪她,总好过她自己,她一下子放了心,也稍微放松了一点,坐在椅子上摇晃着腿:“今天你不忙吗?” 忙?他似乎没休息过,但还是点了点头:“没什么事,随便转转。你很紧张?” “哈?”她诧异,“我伪装的不好?你还看得出来我紧张?” “因为你一直不老实,闲不住。” 好吧,她承认,是有这个毛病,可他怎么如此轻易地就发现了呢? 季优的眼神有些飘忽,忽然看见他袖子上的纽扣松了,下意识地就抓了他的手:“我帮你缝上吧。” “什么?”蒋意歌愕然。 她指了指他的西装:“扣子松了,我这里刚好有针线,我帮你缝上,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的。” 她说完,自顾自地取了针线盒里的线,然后一个一个地对比,找到了一个相近的颜色,穿针引线。 “你别动,我不会扎到你的。” 她低头,专心地去看他的袖子。先是将原来松了的线头扯掉,然后又一针一针地缝线,很是仔细。 他的西装纽扣很好看,这件西装也比较讲究,意大利纯手工制作,他穿的衣服都是只此一件的,纽扣松了自然有专业的人士来管理,他从未为自己的衣装操心,除了他花钱请来的管家,也没人操心他的衣服。 季优没找到剪刀,最后只能用牙齿咬断。她贴近,他的手无意地碰到了她的脸颊,光滑如镜。季优咬断了线头,将他的衣服抹平,抬头对他微笑道:“好了!” “谢谢。” 门外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季优小姐!马上开始了!” “哦,就来!”季优扯脖子回了一声,那人就走开了,她回头对蒋意歌说,“我得去录节目了。” “嗯,别紧张。就聊天而已,主持人不会问你很过分的问题。主持人不问你的时候,你随便找前方的一个地方,看着就好,微笑就好。”他轻声说道。他的嗓音很华丽,只是平时说话的时候,大约都是低沉着。 季优用力地点头:“谢谢。” 如蒋意歌所说,主持人的问题中规中矩,都是围绕这部戏来的,每一个问题抛过来,大家回答得都很出彩,让整个节目非常轻松,现场笑声不断。 节目有一个环节是网络互动,会提总结一些网友的问题,来让剧组的人员回答。《后宫》要上佳片约会的消息早就放出去了,网游的问题五花八门,但大多数的围绕季优和萧凌珏的。 女主持人苏曼也忍不住笑着问了句:“凌珏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我还是头一次看见你对哪个女艺人这么照顾呢,该不是真的跟网上传的一样,你们是一对吧?仔细看,真的好般配啊!” 季优一下子不知所措,萧凌珏却不慌不忙,笑容满面地反问:“苏曼你冤枉我啊,你的节目招招手我可是就跑来上了。” 四两拨千斤的回答,没否认,也没承认,主持人再没多追问什么,这样就过去,话题回到了戏上面。 季优手心里捏了一把汗,她知道要红需要炒作,然而她最不希望的就是靠绯闻上位。 她的脸色有些难看,一抬头,看见了摄影及附近的蒋意歌,他对自己微笑了一下,摆了摆手。 季优忽然之间就安了心,回了他一个笑容。 节目录完,大家站起来握手。 苏曼和赵卓都是很善谈的人,不管是表面上,还是内心真实想法,这一个节目录下来,他们都好像是好友了一般。苏曼对季优更是友好,一直夸她,反倒是弄得季优有点不好意思了。一直红着脸,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就一直微笑着。 猛然间发现蒋意歌还在,季优跟节目组的人道别,然后去找蒋意歌。 他看着她脸上淡淡的红晕,对她钩了钩手指。 季优靠前,他在她耳边轻声说:“只要是女明星上节目,苏曼都会这么说的,你不用不好意思。” 季优默,让人夸奖是好事,她是有点小得意的,被他这么一说,被他看穿心事,怎么忽然觉得好囧? “你的助理呢?”她见他一个人,于是问道。 “陆桥他有事回去了。” “你一个人?” “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要去哪里?我陪你一起去。” 蒋意歌挑了挑眉:“你确定吗?” “上官锦有事不在,我马上就下班了,没什么事情做,顺路送你。”她是好心,他坐轮椅,该是不方便的,那么多台阶,她有点不放心他一个人。 蒋意歌想了想:“送我回家吧。” “好,那我去跟他们说一下,马上送你。” “不用,你直接走就是,没人会问什么。” 季优默然,这样好吗?也许他是对的,他在娱乐公司的时间应该比自己久,也应该有经验,那么就听他的。 寂静的走廊里,只有他们两个,她的高跟鞋嗒嗒嗒地叩击着大理石,他的轮椅划过无声。她话不多,他更是沉默、安静,气氛却没什么不好。 “你对谁都这么好吗?”他忽然问道。 季优愣了:“怎么了?” “没什么,你会开车吗?” “会的。” 蒋意歌将车钥匙递给她,她一看,迈巴赫,要不要这么小言?他真的只是华禹打杂的?能开这么好的车? 旋即,季优有点犹豫了:“会开是会开,只不过……” “不过什么?” 季优尴尬地笑了笑:“没有驾照。” 蒋意歌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惊讶的表情:“那你是做梦开车?” 季优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只要不遇上交警绝对没问题的。我当年考驾照,路考什么的都过了,就理论没过。” 蒋意歌微微点头:“哦,这样啊,你可真是人才,理论那东西长脑子就能过,路考那东西得费劲才能过。你正好颠倒了。” 季优嘿嘿一笑,以为对方是在夸奖自己,但是旋即就反应过来,这是说自己没脑子吗?她唇边的笑容就僵硬住,慢慢地她开始瞪他。 蒋意歌若无其事地问道:“怎么了?” 他绝对是嘲笑自己,可那表情太正经了,连她自己都要有一种错觉,以为他真的是在夸奖自己。 她嘟着嘴说:“那你还用我开车吗?” “钥匙都在你的手上了。” “那遇上交警的话,你可别怪我。” “放心,罚单我还是付得起的。” 从停车场提了车,他今天开的是一辆商务车,后面宽敞,保安过来帮着将蒋意歌扶上车,轮椅放在了后面。 季优抓着方向盘,深呼吸了一口气,她有段日子没碰过车了,更是没碰过这么好的车,难免有一点点的紧张。 蒋意歌报了自己的地址,是本市最好的小区之一,可以算是富人区了,一个打杂的住这样的房子?季优更加怀疑了。 这个点路上还不是特别堵,不过半个小时,他们到了。 蒋意歌家没有别人,这次只能是季优扶他下车了。 她自己先下车,绕到他的那一边去,打开车门,对着蒋意歌比画了许久。他比她高一个头还多,虽然他身材修长,但终究是个男人,肯定比她重很多,她抱得起来吗?要不,背他下来?她反复地变换着动作,不知道怎么样才最好。 “你在干什么?”蒋意歌见她像一个小白兔一样蹦蹦跶跶地手忙脚乱,就忍不住问了。 “啊?”他这一问,还吓了她一跳,“我想抱你下来。” “你确定吗?真的要抱我?” 季优继续比画,看怎么才合适。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羞涩的捂脸,乃们就霸王我吧,打击了俺脆弱滴玻璃心。 21第二十章情人眼里出西施(倒V) “嗯,如果,应该,大概,可能,没问题吧?” “你进去,在一层大门正对着的那间房里,有根拐杖,你拿来给我吧。”他说着,给了她钥匙。 “好,你稍等。”她一路小跑去开门,还不忘在门口脱鞋,光着脚跑进去。找到了她说的拐杖,然后迅速地出来拿给他。 拐杖的设计非常好看,金属的质地,上面套在手腕上,手掌支撑力度,拿在手里一点不觉得难看,反倒是像个装饰品。 季优有点担心,扶着他下车。 蒋意歌拄着拐杖,脚落在地上,很平稳。 “我给你拿轮椅,等下。” “不用了,走着进去吧,我不是完全残废。” “好。”她扶着他,他的腿有一点跛,走得还算平稳,其实他真的可以走路的,为什么要一直坐轮椅呢?他并不缺腿,应该只是脚受过伤,如果积极地锻炼做复建的话,行走因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啊,那到底为什么呢? 她很想问这个问题,但这的确属于人家的隐私,不好多问,季优只能闭嘴。 方才进来,她太着急,没怎么看这房子,这一次她看得清楚了,这房子是上下两层,装修简约,黑白灰三色为主,但是从房子的细节看得出,这东西都是顶好的,价格不菲。 “你真的只是华禹的一个打杂的?”她再次疑惑,“如果打杂都能开好车住豪宅,那华禹的老板是不是得跟皇帝一样?” 蒋意歌的步伐,突然乱了一下,拐杖一歪,整个人就失去了平衡,压在了她的身上。季优猝不及防,两人一起向后倒去。 地上铺着很厚的地毯,所以他们摔倒并没有多疼。她后脑嗡了一声,身上的他很重,试着推了一下,他却纹丝未动。 季优想起前阵子给李阅做苦工的时候,经常搀扶着他去拍CT,李阅就是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的身上,活脱脱一个二世祖的模样,明明只是手受伤,却跟个全身残废一样。 不由得,她小声嘟囔了一句:“比李阅都重。” 他的头埋在她的脖颈间,这会儿呼吸都喷洒在她的脖子上,有些痒。 她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心跳加快了半拍,扑通扑通的。 李阅?他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顿了下,思绪似乎飘了很远很远。他的唇划过她的耳朵,那双唇十分柔软。他抬头,看着她的脸。 雪白的毛绒地毯上,他们静静地躺着,她乌黑的长发散在地毯上,像是开出了一朵莲花一样,她面色微红,一双璀璨的眼眸,一抹朱唇。 而她眼中的他,抿着唇,眼神迷离深邃,这样的眼睛最是不应该看,可也最是迷人,一旦看了就会陷进去。 他忽然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季优,他微微张开唇,一抹让人不明所以的微笑,紧接着低头吻上她的嘴唇。 季优的大脑瞬间成了空白一片,唇上他温柔的亲吻,舌尖勾勒着她的唇形。他不慌不忙地试探,一点一点地撬开她的牙关,吮吸着她的唇瓣,舌头一卷,勾住她的舌头,纠缠在一起。 她伸手去推他,他索性抓住了她的双手,按在头的两侧,手指慢慢地渗透,与她十指紧握。 季优所有的思想都在那一瞬间就瓦解了,她闭上迷离的双眼,生涩地回应他这一吻。 他松了手,抚摸她的脸颊,她抱住他。他放开她的唇,他顺着她的下巴亲吻,轻轻地咬她的耳朵,他的每一次呼吸,都让她紧张一分。他温柔的双唇火热起来,吻着她光滑的脖子,手□她的毛衣下摆,毫无遮拦地搂着她的腰身。 “丁零丁零……” 季优的电话声打破了这暧昧的氛围。 他停止了亲吻,睁开眼睛,慢慢地起身。 季优惊慌失措,她迅速地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尴尬无比,是怎么了?认识他不过一个多月,见他的次数,屈指可数,她怎么就迷乱到了这步田地? “接电话吧。”他轻声提醒,有些沙哑的嗓音。 季优慌乱地接听,电话那头的人调笑的声音传来——“听说你想我了?” 季优皱眉,是李阅:“有事吗?” “晚上朋友约我吃饭,不想一个人,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你在哪里我接你去。” 季优为难,她不想去。 “你上次放我鸽子。” “好吧。”她答应,说实话,如果继续待在这里,她会很尴尬,有个正经的理由离开也是好的。 挂了电话,她头也不敢抬地说道:“我有点事,要先回去了。” 蒋意歌坐在地毯上,看不出喜怒的样子,淡淡地“嗯”了一声。 季优咬了咬唇,似乎还有他的味道,她更是窘迫,爬起来就跑。 “季优!我送你吧!”他突然出声。 季优心里一慌,脚下一个不留神,绊倒了,摔在地板上,样子有些难看。她尴尬地笑了笑:“地滑,我自己走。” 蒋意歌抿着的唇,微微上扬。 季优懊恼,他是在憋笑吗? “好吧,你自己小心。”他轻声说。 季优哪里还敢继续待着,脚底抹油地跑了。 说了个离华禹娱乐不远的地方,李阅就在那儿等季优。 而季优匆忙从蒋意歌家打车回到公司,还假装是刚从公司出来,去隔了半条街的公交车站找李阅。 季优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赶到李阅的面前。 他从军区里回来,怕来不及接她,并没有回去换衣服,直接来这里接她,没想到她让他等了半个多小时。他一身笔挺的军装,裤线笔直地垂着,上衣的扣子没系,衬衫更是开了两颗扣子,坐在车前,手挡住风,正点烟。 “等很久吗?”她自知迟到了,有点不好意思。 李阅闻声抬起头来,勾唇而笑:“刚来,上车吧。” 熄灭了刚点燃的香烟,他去为她开车门。他靠近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想来是抽了不少的烟所致。 “带你去一个朋友家,可能还会来几个人,那些人平时口没遮拦,要是等会儿说了什么,你别介意。”他想到那些个狐朋狗友,忍不住就提醒了一句。 季优心不在焉,脑子里还想着刚才蒋意歌的举动,并没听明白他说什么,瞪着眼睛看他。李阅瞥她一眼,觉得她这傻里傻气的样子着实可爱,就忍不住又逗她:“答应得挺痛快啊。” “什么呀?” 李阅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的路:“你刚才不是答应我,请我吃大餐吗。” 季优果真激动起来,抓住他的胳膊。 “我真的说了?吃什么大餐?” 没办法,钱现在对她来说还是很紧张的,做艺人也没赚多少,在工资方面,上官锦对她还是很抠门的。就那么一点钱,上官锦还总逼着她去买各种名牌。怎么能在经济如此拮据的她面前,提起钱这一回事呢? “你这人就喜欢耍赖,算了算了,我不跟你计较。” “谁……谁耍赖了。”她的声音很小,明显就是底气不足。 李阅在这里的一群朋友之中,也是很早前就认识,来这里几年关系更好了一些,这一群朋友之中,只有张仪是结了婚的。说起张仪的老婆,那可真是让这些人头疼的一个角色,简单点来说是笨得可爱,复杂一点来说是,怎么能有人这么笨,居然还有一个更笨的笨蛋娶了这个小笨蛋? 张仪也是个事业有成的男人,虽说当年出来打拼的时候多多少少靠了家里的关系,但是这几年他的生意越做越大。一直以来,这个人在这些兄弟的眼中,都不是一个一般公子哥,很有本事的人。唯独娶老婆这一件事情,让大伙大跌眼镜了。 那时候,纷纷得出一个结论,经济头脑旺盛的人,都要娶一个脑袋不怎么灵光的女人回家。 停好车,李阅带着季优进去。 “李少爷!”有人在背后喊着。 李阅完全不顾带着季优继续走,季优回头看了一眼,一个年轻男人正追他们,于是碰了碰李阅:“好像有人叫你。” “甭理他。” 这一耽搁,后面的人追了上来。邵伟峰苦着一张脸:“李阅,我叫你你干吗装没听见啊!” 李阅勾唇而笑:“你叫我了吗?” “装傻是不?”邵伟峰一直拿余光扫着季优,他好奇。 方才大伙一块停车,他们看见李阅带了个女人来,还亲自给人开车门,这让哥几个也好奇了。司徒南方幽幽地说了句,那是季优,估计要不了多久,咱们得改口叫弟妹了。 邵伟峰根本不信:“不可能,李阅那小子一门心思回京呢,绝对不会在这种关键时刻,谈一个正经的女友。” “那咱们就走着瞧,打赌吧!” “赌什么?” “赢的人可以烧了姚远刚买的豪宅!” 遥远咒骂了一句:“你们俩打赌带上我干吗?浑蛋啊!” 司徒南方呵呵地笑了,勾住他的脖子:“谁让你新买的房子我们都喜欢呢,得不到就得毁了,懂啊?” 22第二十一章你简直是奇迹中的奇葩(倒V) 这不,邵伟峰就追上来看一看,这个季优到底是何方神圣,还真能让李阅这个浪得不能再浪的浪子回头? 这一见,嗯,样子还不错,清秀,身材也好,眼睛很好,有神韵,只是现在眼睛好看的太多了,一抓一大把。那她还哪点好?邵伟峰真看不出来了。 李阅笑骂:“你要再阴阳怪气地喊我,我真不客气了啊!” 正说笑,几个人都到了,张仪在家门口迎接他们。那一脸的灿笑,一看就是又被自己老婆洗脑了。 迎了进去,张仪小声说道:“婉婉正在睡觉,她一会儿就下来。” 邵伟峰赶紧摆手:“求您了,还是让她一直睡着吧,女神姐姐不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得见的。” 张晞哼了一声:“我嫂子还不愿意见你呢!”她看见李阅本来很高兴,可是再看到他身边的季优,那颗玻璃心就跟被放在了三九严寒天里一样。 今天这顿饭是张仪张罗的,他们以前也常来张仪家吃饭打牌,只是张仪娶了那老婆之后,他们不怎么敢来了。 “老公!”楼上突然一个欢快的声音响起。 邵伟峰当即觉得眼前一阵眩晕,这含糖量,是要腻死个人啊!司徒南方扶住他:“哥哥你可不能倒下,别忘了姚远的房子。” 张仪看到老婆醒了,连忙迎上去,同时用一种非常弱智的声音喊道:“老婆!你慢点,当心啊!” 两个人就跟几辈子没见了一样,将对方抱了满怀,宝贝宝贝叫个没完。 李阅咳嗽了一声,那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手牵手地下来。 “大家好久不见啊!我好想你们哦,今天你们要多待一会儿啊,我亲自下厨给你们做饭!”婉婉笑得很甜,她个子不高,依靠在张仪怀里非常……小鸟依人。 闻言,那几个人除了季优之外,脸上皆是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 “其实,嫂子你真的不用亲自下厨,我们随便吃点阿姨做的就行了!”司徒南方最后一次试图拯救大家。 婉婉撅着嘴摇头:“不行不行,我要好好招待你们!你们先打牌吧,我去厨房!” 说完一蹦一跳地走了,张仪还恋恋不舍地看着:“老婆你慢点啊!” 那边婉婉一消失,邵伟峰就爆了粗口:“我靠!不带这样的!张仪你下次打多少个电话我都不来了!上你们家吃顿饭还要命啊!你老婆的厨艺是人吃的吗?” 原本还眉眼含笑的张仪,老婆的身影小时之后立刻变回了那张波澜不惊的脸,淡淡地说道:“你要是吃死了,我给你立碑。找一大群高才生给你立传,让你流芳百世。” 司徒南方像模像样地拍了拍邵伟峰的肩膀:“哥哥,今年的生日,可能是你最后一个生日了,早知道,我们就给你好好过了。” “滚你丫蛋!” 季优看着他们斗嘴,忽然觉得挺有意思。她缺少这样的朋友,几乎都要忘记了朋友之间开玩笑是个什么感觉,看着他们,她忍不住笑了。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那边婉婉喊开饭了。 这边麻将桌上的人死活不肯挪动,能拖一分钟就是一分钟。 张仪淡淡地微笑着说道:“谁最后一个去,我就带着我老婆去他家住一个月。” 闻言这群人如鸟兽散,飞奔而去。 只李阅还是慢悠悠的。 “你不怕吗?”季优问他。 李阅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巴不得他们去折磨一下我家老爷子,不然他都忘了还有我这么个儿子了。” 婉婉有给人夹菜的习惯,所以大伙一去了,都选择了离她最远的位子。这样一来,季优就坐在了她的旁边。 婉婉对季优笑了笑,伸出手:“你好,我叫张徐婉婉!” 还是冠夫姓? “你好,我是季优。” “哦!季优!我就说你那么眼熟嘛,你是演《后宫》的那个,哎呀,你演技真好!我特别爱看那电视剧,一集不落呀!” “好像还没开播呢。” “噗——”邵伟峰笑喷了。 婉婉幽怨地看着他,张仪瞪他一眼:“有病吃药。” 难道自己说错话了?怎么气氛有点变了呢?季优正想,李阅跟她咬耳道:“顺着她说,千万别跟她讲逻辑。徐婉婉这人比你还笨呢。” 季优瞪他,她哪里笨啊! 这么个插曲过后,张仪举杯:“今天请大家来,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宣布。” 婉婉羞涩地低下了头,张仪抓住她的手:“我要做爸爸了,婉婉怀孕了。” 一群人开始在心里默念,希望孩子像张仪,千万不要像婉婉,再不济像张晞也凑合。 婉婉很热情地给季优夹了一筷子竹笋:“我炒的,你尝尝看!” “谢谢。”季优回了一个淡淡的微笑,对于婉婉这种甜美,她是无法抗拒的。 突然她的碗里出现了一双筷子,夹走了那竹笋,然后竹笋被扔进了姚远的碗里。 李阅皮笑肉不笑地解释道:“她最近减肥。姚远你瘦了,补补身体吧!” 姚远欲哭无泪,张徐婉婉的菜,吃了是会死人的啊! 吃了饭,张仪夫妻去洗碗,依旧是大秀恩爱。他们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两人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就能把幼稚当可爱呢? 他们继续打牌,季优不热衷这个,悄悄地溜出去,在花园的石凳坐下。 “季小姐。” 回头来人是张晞,她坐在了季优的旁边。 “介意我坐一会儿吗?” 你都坐下了,还问她做什么,况且也不是她的地盘。 季优笑了笑:“请便。” “季小姐原来是演员啊,我们这个圈子里的,有不少人的伴侣是明星呢,只是,今天带一个,明天带一个,都记不清楚。” “嗯。”她微笑。 “李阅哥好像也不是第一次带个女明星出来了,他说这样不麻烦,各取所需,呵呵。” “嗯。”季优还是微笑。 张晞脸上有点绷不住了:“李阅哥我认识好久了,他喜欢家世清白的女孩,李叔叔也早就给他选下了未婚妻,所以其他的人,他也就是玩玩就算了。” “嗯。” “你!”张晞怒目圆睁,当你把一个人当成对手,想要来击败她,打击她的时候,最怕的就是这个对手完全没把你放在眼里,这也最让人生气,浑身的战斗力没地方发。 季优终于收了那淡如水的微笑:“张小姐说的那个未婚妻,想必也不是你吧。我进去了,这里留给你了。” “在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迎面遇上出来寻找季优的李阅,季优摸了摸脸,她很开心吗?也许真的有一点吧,她刚才是小小打击报复了一下。 季优淡淡地微笑:“你怎么不打牌了?” “出来找你啊!担心你这个小白痴被狼叼走了!” “你才是白痴。” 季优推开他自己进去,李阅笑着跟在她后头:“我看走眼了,你不是小白痴,你是小白眼狼!” 季优回头瞪他:“我愿意!” “呦!愿意什么啊?这么快就私订终身了?”司徒南方调笑道。 “瞎说什么呢!”接话的是姚远,他是担心他那套房子,李阅跟谁在一起,他倒是没什么意见。 邵伟峰也跟着说:“李少爷不是那样随便的人,李少爷随便起来不是人。” 季优有些不好意思,故意不去看这些人,倒是李阅笑着说:“要不,我不是人一个给你看看?” 邵伟峰顷刻间收敛了笑容,李阅的拳头他可知道是什么滋味,这厮太狠了,你要是真给惹急了,那绝对往死里打你。还绝对是一个给你打得半身不遂了,还不赔偿医药费的那种。这厮就是一霸王啊! “你们不打牌了吗?在聊什么啊这么开心,我也要一起聊!” 张仪夫妻两个收拾好了厨房过来,李阅听到婉婉的话就住了嘴,也不再追究什么了。邵伟峰头一次这么感谢张徐婉婉,真是一场及时雨啊! “老公,我也要打牌!” “好啊,老婆你打牌,我看着你打。” 闻言麻将桌上的三个人立刻起身摆手:“我们不想玩了!” 婉婉撅了嘴:“你们是不是不想跟我打牌啊?” 三人在内心疯狂地说是,傻逼才愿意跟你打牌呢!但是看到张仪那威胁的眼神,他们又都微笑着否认。 司徒南方笑着说:“哪能呢,我们求之不得啊!但是你怀孕了啊,要玩点高雅的,打麻将着实不是一个好的胎教。” 邵伟峰赶紧附和:“对对对!要给孩子陶冶情操!” 姚远也说:“嗯,打麻将不适合小宝宝。” 张徐婉婉若有所思地点头:“你们说的也对,那咱们不打牌了,唱K去吧!” 这一次集体吐血,泪流满面,这还不如打牌呢! 季优更是纳闷了,拉了拉李阅的衣摆:“怎么了?” “没事没事,就当做看动物世界了,别怕啊!”他摸了摸季优的头,从口袋里摸出了两个棉花球,悄悄地塞给季优,小声说道,“待会儿把这个塞进耳朵了。” 张仪家有一个专门唱K的房间,装修的时候婉婉的意见,他们夫妻俩经常在里面练歌,设备都是顶级的,一般的KTV夜总会都比不上。 季优和李阅找了个角落坐着,他拿了个橙子,慢慢地剥给她吃。两个人耳朵里塞着棉花,外界的声音小了许多。 而那几个没有塞棉花的则是一脸的痛不欲生,张徐婉婉唱歌的确要命。 张晞冷冷地看着李阅,这个男人今天都没正眼看自己,那个季优有什么好?哪里好?论样貌、论家室,她那里比得过自己? 张仪瞧见自己妹妹一直怨妇一样的眼神,忍不住就劝了一句:“算了算了,不是自己的不要强求,你看开点。” “哥!我不甘心!凭什么!” “傻丫头。”张仪对自己的妹妹很无奈,李阅也没什么好,可这丫头就是一门心思地爱着。李阅的心思他知道,对这丫头根本就没意思。明里暗里地暗示过多少次了,这丫头就是不懂! 那边唱得很兴奋的张徐婉婉突然把音乐暂停,跑到季优的跟前:“你唱一首吧,我好想听你唱歌呀。” 又是那样纯真质朴的笑容,季优无法抗拒,只是有些犹豫:“你真的想听吗?” 张徐婉婉用力地点头。 季优咬了咬唇,回头看了李阅一眼,李阅拿下了耳朵里的棉花,对她微笑:“唱吧,我也想听你唱歌。” 那三个饱受摧残的男人也在疯狂地点头:“唱一首吧!” 他们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张徐婉婉不要开口了。 季优咬了咬牙,拿过麦克风:“那我唱。” 坐在点歌台前,她翻来翻去,发觉这里的歌要么太新了,要么太老了,没有她所熟悉的。找了很久,终于点了一首。 当前奏响起的时候,整个房间里的人都震惊了。 当季优开口的时候,他们的下巴直接掉在了地上,她唱的是:“妹妹你坐船头哦,哥哥我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司徒南方闭上了眼睛,不断地催眠自己,这是个幻觉是个幻觉。 邵伟峰趴在了司徒南方的肩膀上,面部扭曲,不带这样的,不带这样的啊! 姚远几乎泪奔,他妈的还不如让张徐婉婉唱呢! 张晞跟自己的哥哥对视了一眼,满眼的泪水,张仪拍了拍她的肩膀:“妹妹你是正常的,所以李阅不喜欢你。” 张徐婉婉卖力地鼓掌,发出嗷嗷的尖叫。 李阅看着那个有些僵硬的季优,宠溺地笑了起来,上前拿起另外一个麦克风,接着唱道:“小妹妹我坐船头,哥哥你在岸上走,我俩的情,我俩的爱,在纤绳上荡悠悠……” 一曲终了,大伙几乎吐血。 邵伟峰跟司徒南方咬耳道:“我本以为张徐婉婉已经是唱歌界的奇迹了,没想到季优是奇迹中的奇葩啊!” 司徒南方再一次闭上了眼睛:“原来真的有唱歌要命这一说。” 季优看他们的表情似乎有些难受?她尴尬地笑了笑:“唱得不好,你们多多包涵。” “唱得很好听!真好听,听多久都听不够啊。”李阅满脸的幸福,好似真的在回味那歌声一样,突然他睁开了眼睛,看向了他的那些个朋友,微笑道,“你们觉得呢?” 集体点头。 “太好听了!这就是莎拉布莱曼俯身啊!”邵伟峰狠狠地咒骂了自己莎拉布莱曼我对不起你,我回家就抽我自己嘴巴。 “考虑进军歌坛吧!唱片保证大卖!”姚远哭笑不得,回家我也抽自己嘴巴。 “谢谢。”季优笑得竟然腼腆,“其实,是要发个人EP的,貌似就是这个月。” 咔嚓咔嚓,集体石化。 姚远开始猛抽自己嘴巴,太贱了太贱了! 司徒南方在心里祷告,我的圣母玛利亚啊,这得坑害多少人! “是吗?怎么以前没跟我说呢?这是好事啊,我给你庆功!” 姚远觉得,自己的豪宅保不住了,李阅能说出这样违心的话来,是有多喜欢季优呢? 聚会散了,李阅送季优回家,这才知道,她搬家了,但是也不远——就住在自己的楼下。 “早点休息。”他嘱咐。 “嗯。” “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我没事找你。” “没事也给我打电话!” “没事为什么要打电话啊?” “打着打着就有事了呗,小笨蛋!”李阅捏了捏她的鼻子,手感不错。 季优控诉:“你要捏捏别人鼻子,不要捏我鼻子!” “难不成是假鼻子?” “对啊对啊!就是假的!所以你不要捏!” “哦呀!假的啊!哪个医院给你整的容?技术可真是差啊!他们以前是做鞋垫的吧?不然你这脸怎么动不动就臭了?” “李阅!”季优柳眉倒竖。 李阅哈哈笑了:“好梦。” 他走了,季优愤愤不平,这人是来跟自己过不去的。他说好梦,她怎么可能有好梦! 的确她做了一整晚的梦,但绝对不是好梦,也不可以完全说是个噩梦,她脑子里一直都是蒋意歌的片段,在地毯上亲吻的那些片段。 这导致了,第二天她起来晚了。而偏偏今天上官锦抽风了,居然来抓她晨练! 季优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了,上官锦皱眉:“你回去,我找的是季优,不是熊猫。” 季优欲哭无泪,怎么连上官锦也开她玩笑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请看我纯洁滴眼神!给俺点动力呀呀呀! 23第二十二章有人欺负你,你就欺负回来 《后宫》作为开年大戏,今晚要在华视频道首播,一连串的宣传已经为这部戏大造声势了。 华视频道的首播别出心裁,邀请了主创人员在演播厅里,大家一起观看这部电视剧的第一集。 季优紧张,前所未有的。她感觉这是自己第一次剖析在观众的面前,她感觉,这是第一次拿出东西来给别人看,她自然希望,大家看到的都是好的,自然希望,这些努力都是可以得到赞赏的。 化妆间里,化妆师为季优造型,她的手一直都是握紧的。化妆师不断地对她微笑:“你别紧张,首播而已马鞍,前阵子看你做活动,也没这么紧张啊!” “嗯,我不紧张。一点也不,呵呵——”她干笑,这笑容已经将她出卖了,真的是紧张得要命了。 上官锦懒洋洋地靠过来,一副很欠扁的口气说道:“这还不叫紧张,那你告诉我什么才是紧张?季优,你待会儿录影的时候,不会一直想上厕所吧?我告诉你啊,今天可是直播!” “什么?直播?你确定?” 上官锦点了点头:“没人告诉你吗?” “你没告诉我。” “哦,这是常识,我以为你知道。那我现在告诉你,一会儿是直播,所以,别紧张,放松。”他拍了拍她的肩膀。 季优彻底垮了,你告诉她是直播,她还怎么能不紧张啊! 滴答滴答,老旧的手机铃声,上官锦对这部颇有历史的手机很是头疼,这是季优的电话,一般有工作的时候,她的电话都是放在他那里的。很难想象,季优这么年轻的人,用这么老旧的手机,着实不符合她的形象,劝她换掉,她也只答应没行动,看来下次应该让她接一个手机代言了。 来电显示没有名字,但是上官锦却一眼就看出来是谁,他有些犹豫,也有些疑惑,最终递给了季优:“你电话。” “哦。”她接过去,按了接听。 “今天晚上首播,你紧张吧。” 是蒋意歌,季优断然没想过,他会打过来。 良久,她“嗯”了一声。 他似乎是在笑:“还有晚上的现场直播,你也紧张吧?” 哎,他是算命的吗?季优无奈地又“嗯”了一声。 “你就当现场的那些机位是死人,跟你没关系,同录影的时候一样就好。至于首播嘛,这就跟女人出嫁一样,你还能因为害怕,做一辈子老姑娘吗?也许,你那素未谋面的相公是个美男也说不定。” 季优扑哧一声笑了,认识他这么久,他这是第一次跟她开玩笑吧?虽然,并不怎么好笑,几乎是很老很冷的笑话,可她依旧是笑了。 “嗯,我不紧张。” “收视率不用怕,就算是没有你,只为看一眼萧凌珏,那些小姑娘也是会守在电视机前等待的。” 他要不要说得这么直白啊!季优默,尽管这可能是真的,但是她也太悲剧了吧。 “好了,准备去演播厅吧,我会在家里看着你的。安。” 他挂了电话,季优长长地呼了口气:“走吧。去演播厅。” 晚上的节目出乎意料的顺利,就连下面坐着的上官锦,也对季优竖起了大拇指。 两集播完,已经是十点多,季优和萧凌珏站在一起,邀请大家关注这部戏。 顷刻间,网上都是他们的消息,占据了各大论坛,《后宫》成了当今的热门话题。说句实话,这些季优都是没有想到的。 她以为,能够拍完就好,能够让大家接受就好,其余的真的只是锦上添花。没有也就那般,有了自然开心。 电视剧的收视率要第二天上午才能送到华禹娱乐,季优早早就去了公司,上午没什么通告,就一直等着上官进来。 “让开!” 季优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给吓了一跳,一个打扮火辣的女人将她推开,躺在了沙发上,她看似有些疲惫,躺下去的那动作也很不雅观,有走光的嫌疑。 这人有点面熟,是最近的话题女王潘琳,她是多期发展的艺人,唱歌不错,演戏不错,走秀也有模有样,最近与某富二代的绯闻,让她大红大紫了一把。 “去倒一杯咖啡给我!”潘琳开口。 这房间里只有季优和她两个人,那么这是在跟季优说话了? “去啊!你没听见啊!新来的?”潘琳秀眉微蹙,显然已经开始不高兴了。 作为自己的前辈,季优给她到咖啡也是无可厚非的,可是,那口气,让她委实不舒服了,于是就呆愣了一会儿,并没有动弹。 潘琳见到一个小小的新人都敢跟自己如此摆臭架子,又联想到这几天工作不顺心,当即发了火,噌地站起来:“你聋子啊!你跟谁的?你经纪人都没教教你怎么做新人啊?你瞪什么你瞪!” 她推搡了季优几下,她们差不多高,季优虽然比她瘦一些,但是力气却很大,完全是拜以前在剧组打杂所赐。 潘琳推了季优好几下,季优都没动弹,潘琳恼了,破口大骂:“你他妈的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敢跟姑奶奶动粗?你知不知都我是谁?老娘连你经纪人一起收拾了你信不信?” “就凭你?这辈子有没有照过镜子?” 这话自然不是季优说的,季优想说的是,你走光了,紫色的底裤非常难看。说这话的人是尤味,她今天有个通告,来公司转一圈,就遇上了这情形。 潘琳一看来人是尤味,缓和了几分,皱着眉说道:“尤味这没你的事,这是我跟她的问题。” 尤味瞥了一眼季优,但却没有离开,冷笑道:“怎么,这休息室成了你一个人的了?你最近是红大发了吧,架子已经这么大了?你待的地方,我们不能待了是吗?” 季优愣了愣,尤味这是在帮自己?可前阵子,她还很厌恶自己不是吗? 于此同时,尤味也嗔怪地看了季优一眼,她心想,这么个软柿子,也不说话啊! 潘琳气的跳脚:“尤味你什么意思?你跟这小贱人是一伙儿的?” 季优皱眉,她没说什么,没做什么,怎么就成了小贱人了? 尤味不冷不热的一张脸:“你管我呢?” 潘琳没办法跟尤味翻脸,毕竟尤味是上官锦的人,现在当红,但是旁边这个就不同了,新人一个,她欺压也没什么,她向旁边迈了一步,刚巧踩了季优的脚,季优本能地就缩了回去,潘琳一个不稳就倒在沙发上,顿时大喊大叫,指着季优的鼻子开始骂:“你居然敢打我?你个不要脸的小贱人!你等着,老娘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休息室的门忽然开了。 “吵什么?” 潘琳好似见到救星了一眼,当即换了一张嘴脸,委屈万分,眼睛里甚至带了泪花:“陆桥,有人打我……” 潘琳的手指着季优,季优皱眉,大姐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打你啊? 尤味呸了一声:“那一张假脸,谁稀罕打!” “你你你——”潘琳气得鼻子都歪了,指着尤味半天就说了一个你字。 尤味满不在乎,季优看了一眼,轻声说道:“鼻子是不是歪了?” 尤味哈哈笑了起来,向季优投去了一个赞许的目光。季优浅浅地笑着。 “你们欺人太甚!” 陆桥皱了眉:“到底怎么回事?” “她们两个欺负我,这个女人刚才还推我,我的胳膊都摔疼了,明天的走秀不能参加了!”潘琳愤愤不平,其实根本就不疼,她不过是让她们,尤其是那个新人知道,自己的分量。 “哦?胳膊疼得不能走秀了吗?”门口又多了一个人,他自己摇着轮椅,淡淡地微笑着。 早该想到,陆桥出现,蒋意歌怎么会不在呢? 潘琳见了蒋意歌,顿时收敛,娇羞地点了点头。 蒋意歌若有所思地看了这三个女艺人,然后叹了口气,好似天大的惋惜一样:“既然受伤了,那就休息半年吧,好好养着。潘琳我会跟你的经纪人说的,你放假了。” 潘琳目瞪口呆:“我……” “还有什么想说的?”蒋意歌笑着问她。 潘琳猛地摇头,她是这公司资历比较老的了,自然了解蒋意歌的性格,他说出去的话,你若是质疑,那必然会死得更惨。休息半年,不是等于冷藏她半年?她不禁看向了尤味和那个新人,她们因何让蒋意歌庇护? 尤味“切”了一声:“原本就是自己故意去踩人才摔倒的,屎盆子乱扣什么!” “尤味你很闲吗?有个剪彩活动,你去参加吧!”蒋意歌再次开口。 尤味瞪大眼睛,她一点也不闲啊! “季优,你跟我过来。”蒋意歌示意陆桥推自己离开。 季优默默地跟上,她有一肚子话想问他,你到底是谁?为何她们都听你的?可他的威严,让她怕了。 临走,她给了尤味一个微笑。相比起来,尤味是率真的,比那些笑里藏刀的人要好得多。 蒋意歌将季优带到了一个会议室,陆桥离开。 他打量她:“潘琳踩你脚了?” “啊?”她没料到他第一句话问的是这个。 “你推她了?” 季优摇了摇头。 蒋意歌皱眉:“没用!你就因该狠狠地踩回来!下次再有人欺负你,你就狠狠地欺负回来!” 季优简直错愕:“那样会得罪人的吧。” “你怕什么!不是有我嘛!”他说完自己也愣住,轻咳了一声说道,“以后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上官锦,让他去解决。” “哦,刚才谢谢你。”她微微低下头,面颊上有些发热。她除了谢谢不知道该说什么,今天就算是尤味帮了自己一把,如果没有蒋意歌的出现,只怕也还是难缠。 “傻瓜。”他伸手,忽然就想摸摸她的头,可是半空中,却像是触电一般又收了回来。 “咚咚咚——” 有人敲门,是上官锦。 作者有话要说:呦西,难道我也要日更了吗?嗷嗷! 24第二十三章我不怕你胖(倒V) “你们在聊什么?”上官锦漫不经心地问,“我没打扰你们吧。” “你不是都进来了吗。”蒋意歌似乎有一点不悦。 上官锦愣了下,然后拿出手上的报表:“收视率很好,在同一时段是第一名,季优你要红了。” “真的?第一?” “嗯。”他点头。 季优喜出望外。 上官锦又拿出一本八卦杂志:“这个我希望你解释一下。” 杂志封面,赫然就是季优和萧凌珏,是那日杀青,在饭店门口,萧凌珏半抱着她打车的镜头。 “这是误会!”她急切地解释道,眼睛的余光一直扫着蒋意歌,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去看他,内心有一种担忧。 “你和萧凌珏……” 沉默的蒋意歌忽然开口:“这个绯闻炒作一下也挺不错的。” 季优呆愣,她脸上的表情像是一个调色盘,从喜悦到惊愕到尴尬,甚至方才还有了一点点的失望。 “上官我相信你可以利用好。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蒋意歌叫来陆桥,推着自己离开。 随着《后宫》的热播,季优的人气一下子高涨。公司里有人说她命好,因为搭上了萧凌珏,这戏才会红,她才会红,季优对这些传言都恍若未闻。 一件事情,你付出多大的努力,只有你自己知道,能够收到多大的回报,却是大家都知道。嘴吧灵巧的人会想办法告诉大家,自己多么辛苦。可季优这样嘴巴比较笨拙的,只会沉默着不说话,于是大家越传越凶。 说白了,只是一个嫉妒罢了。你不管它,传言久了,也就没意思了,自然而然就消失了。 季优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才能安之若素。 这个月发的那张EP销量惊人的好,为季优制作这张EP的人全都不相信这个成绩,尽管,他们是金牌制作团队,他们以往之作的唱片都是白金唱片,可季优就那么个水平,怎么会卖得那么好? 一周之内销量一百万,这绝对创下神话了。季优荣登了国内唱片销量的榜首,各大电台打歌也是第一名的宝座。 当季优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是问上官锦:“你说买我唱片的那些人,是不是被现在的有毒食品给吃傻了?” “不能这么说你的衣食父母。” “好吧我道歉,我就只觉得非常奇怪。难道你不奇怪吗?上官锦,你听过我唱歌吧,的确是五音不全吧,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买呢?到底为什么呢?” “也许,他们喜欢受虐。想那么多做什么,晚上你还要录节目,是个综艺节目,国内收视第一的,去宣传《后宫》这戏。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季优咬了咬唇,她知道,上官锦说过,她和萧凌珏的绯闻,要在适当的场合炒一炒,他们两个要看似暧昧,但是让人抓不到把柄,绝对不能真的恋爱,她尚不习惯如此。 “可不可以不要?” 上官锦收敛了笑容,按住她的肩膀。 “季优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我……我可以演好戏。” “你以为,当一个明星,一个Superstar是这么简单的吗?演员,电影学院里到处都是。” 季优低下了头,她的价值观不是他们的。 上官锦用手背抬起她的下巴,看她倔强的样子,缓和了一下说道:“其实你都懂,你就是不愿意。在这个圈子里,清高没有什么好处。你看那些玉女掌门人,有哪一个是真正干净的呢?都是包装了给别人看的。季优你要明白。” 良久,她淡淡地应了一声。 晚上的节目录影果然就是那样,她和萧凌珏最为主要嘉宾,在做游戏的时候相互照顾一些,偶尔看看对方,说话暧昧一点。节目有一个环节,主持人拿出了他们两个被爆出来的亲密照片,很明显是偷拍到的,若是平常的照片,也没人相信他们是真的有什么,就是这样偷拍的角度,不怎么清晰的画面,才更有说服力。 萧凌珏看了季优一眼,笑称:“就杀青那天,大家一起吃个饭,剧组的人都在的,然后我送她回家,就这样,其实没什么的。” 主持人继续追问:“哦哦哦?是吗?看样子不像哦,真的就这么简单吗?” 萧凌珏脸红了,季优愣了,接着又听他说:“一起拍戏几个月,突然分开了,怎么也是会不舍得的。” 他说着又看了季优一眼,那叫一个含情脉脉。 季优再一次有些发愣,这人不红都没天理啊,他是绝对的演技派!这动作神态多么自然!她季优望尘莫及! 台下的观众也配合,大喊着:“结婚!结婚!结婚……” 萧凌珏继续笑得腼腆,不承认也不否认。季优自认为做不到他那么自然,所以笑得有些僵硬,不仔细看的话看不出来她的不自在。 录影结束,节目组安排一起吃饭K歌,季优拒绝了,她的歌声吓死几个算了,她想回去,时间不早了。 “我送你吧。”萧凌珏提出来。 “不用了,我打车回去,你们去玩吧。” “还是让我送你吧,你一个人不安全。” “真的不用了。” 萧凌珏高她将近一个头,她低着头,所以他也低着头看她,从侧面看,两个人非常像是在含情脉脉地窃窃私语。 有节目组的人打趣:“你们俩玩真的啊!挺般配呀!要不真的结婚吧!” 萧凌珏大大方方地笑了,搂了季优的肩膀,却是虚的,并没碰到她,他回身对那些人说:“那你们给当见证人吧!就是不知道季优觉得我怎么样。” 季优脸上一阵燥热。 “哎呀!季优害羞了!萧凌珏你得负责啊!” “行啊!我求之不得!”萧凌珏凑近,轻声说道,“大家开玩笑而已,你别太在意,不用紧张的。” 她抬头对上他友善的眸子,尴尬少了几分,勉强扯了个笑容出来,不着痕迹地离开他的怀抱:“我真的要回去了,你们尽兴。” “我说送你回家真的不是说笑啊!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我不放心,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上官锦是会要了我的命的!你也可怜可怜我吧!”萧凌珏有几分打趣,但是非常真诚。 季优为难了,她不想麻烦别人。 “嘀嘀——”突然的鸣笛,一辆轿车缓缓开过来,在季优的身边听下,车窗按下,里面的男人微微探出头:“季优上车吧。” 除了季优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住,他们都认得这个人是谁,纷纷跟他打招呼。 蒋意歌淡淡微笑着回应,末了又说:“上车,我送你回家。” 陆桥下车,为季优打开车门,季优只好跟大伙告别,然后坐进去,汽车缓缓地开走。 这愣在原地的人若有所思,难怪季优能红,原来是有个大BOSS捧她,看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车上,季优沉默。 这是一辆加长的林肯,里面非常宽敞,并且有酒水食物。他倒了杯牛奶给她:“喝吧,你晚上不是容易饿吗。” 季优不接,默默地看他。 蒋意歌微笑:“怎么了?怕我在牛奶里下毒?要不,我先喝一口?” 她依旧看着他,他果然就放在唇边喝了一口,她始终没接,半晌问道:“你怎么来了?” “路过,刚巧看见你。” 陆桥唇边有一丝笑意,这弥天大谎啊,电视台哪就那么巧能路过啊,他们根本就是特意来的。 “哦,你在前面路口放我下来就行了。我跟你不顺路。” “你在生气?” “啊?”季优一愣,“我气什么?” “你果然是生气了,至于气什么,你心里不是很明白吗。” “我不明白!”季优冷冷地说,不自觉地就对他使了小性子,也许真的是他对自己很好。 蒋意歌叹了口气,放下那杯牛奶,拢了拢她鬓角凌乱的发丝。 “你啊,生什么气。绯闻炒作在所难免,也没真的让你们怎么样。就算萧凌珏真的想怎么样,我也不会同意啊!我知道你有实力,但现在这个手法可以为你的事业加分,我们并无损伤,你在别扭什么?”他的声音很柔,他的动作很轻,让她怔住。上官锦也说过类似的话,可她怎么听都觉得刺耳,今天换了他来说,她忽然就觉得理所当然了。 “我想喝牛奶。”她喃喃地说着。 蒋意歌无奈但还是笑了,递给她:“不烫,喝吧。” 季优咕咚咕咚地喝了,肚子是有一点饿了。 “上官要是看见我给你大半夜的喝牛奶,准要跟我急了,会发胖的!” “那你还让我喝?” “为什么不喝?急的人是上官,我又不怕你胖,总不能饿肚子吧!” 季优嘴角微微上扬,后来竟然是止不住地大笑。她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你有没有买我的唱片?” 蒋意歌一愣:“我有很多,但不是买的。要不,我去买几张?” “不用了。原来你没买啊,那是谁啊,买了我那么多唱片。我认识的人当中,也就你像干这样事情的人。” “什么样的事情?” 吃饱了撑的!季优在心里说,一百万张,那得是多大的一笔钱。用那么多钱买一堆完全靠后期调音的唱片,有什么用?难道真的是广大人民群众买的? 如果真的是那样,季优只能感叹,我国地大物博,还真是什么爱好的人都有啊! 25第二十四章你什么病?(倒V) 原本上午的通告,上官锦临时通知季优取消了,可她人已经来了公司,索性就去休息室休息了。 不巧的是,休息室里还有个人,尤味。她捧着PSP正在那玩得不亦乐乎,有人来了,她也没有察觉。 她玩的是超级玛丽,小时候经常玩的那游戏,如今是升级了N个版本了。 季优觉得,屏幕上的小人跳来跳去很有意思,就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 尤味打游戏的时候,人物跳,她也要跟着蹿一下,总是左右摇摆着,这跟大多数玩赛车等游戏是一样的,她很容易入戏。 “你走那边,这样会死的。”季优忍不住指出了她的错误。 下一秒,PSP发出嗒嗒嗒的音乐,屏幕上显示了GAMEOVER,尤味回头瞪了她一眼:“闭上你的乌鸦嘴。” 季优耸耸肩:“说实话而已。” “那你来玩!”尤味将PSP扔给了季优。 季优也是不喜欢认输的人,玩就玩,她拿起来,跟尤味一样,随着游戏里人物的扭动而扭动。 “你扭个什么劲儿啊!”尤味笑她。 “你去找监控录像来看看你刚才的样子,你就不会笑我了。”季优闷头玩游戏,还不忘反驳。 她们的关系,的确是从上一次跟潘琳吵了一架,而潘琳被冷藏之后,就开始微妙了。而公司里对于季优和尤味的传言更是不少。 起初,大伙都以为,这个季优不简单,她可以引得蒋意歌给她出头。他们很好奇,季优到底是何许人也。可是渐渐地,他们又发觉,貌似潘琳冷藏了之后,受益最大的是尤味。于是又有人猜疑,尤味和高层的关系密切。 但是,无论如何,他们都知道了一点,上官锦的艺人不好惹,万事避让为妙。 “喏!过去了。”季优将PSP还给尤味,一脸淡然。 尤味那张秀气的脸原本是不可一世的样子,这会儿竟然换上了惊讶,甚至还有点崇拜。 “你怎么过去的?我都卡在这里一个星期了!” 季优呵呵笑了:“小时候总玩手柄游戏,习惯了。” 尤味拍了拍她的肩膀:“很好!以后我会经常找你的!” 这个动作被好事者看到,又有了新的传言,当家天后尤味威胁新生代小花旦季优,扬言我以后会经常找你麻烦的。 自然,这个麻烦,是大家一传十十传百的时候自己加上去的,因为他们觉得,那样不够味,没有传播价值。 “尤味!你做什么呢?”上官锦突然出现。 尤味瞬间瞪大了眼睛,背对着上官锦,她一脸的苦相,她急中生智,掀开衣领,将PSP塞进了胸罩里去。 季优顿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尤味给她使了个眼色,季优这才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尤味转过身,对上官锦笑了笑:“上官哥哥,您找我有事?请吩咐吧!” 上官锦皱了眉,只觉得头顶飞过一群乌鸦,“上官哥哥”这个称呼,一听就不像是好人的样子啊! “你刚才在做什么?”他问。 “没什么啊!” “玩游戏了?” “没有!绝对没有!”尤味坚决否认。 “尤味,上周五一个风尚颁奖典礼,你获得了最佳歌手,明明去了颁奖典礼,却是我帮你领的奖,你说说,那天是因为什么。” 尤味干笑了几声:“上官哥哥……” “你忘了?那我告诉你!你在后台玩游戏,你居然把领奖都给忘记了!也不是网游,你居然能沉迷到这种地步,尤味你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衣服里的游戏机,是你自己拿出来,还是我给你拿出来?” 在季优的印象里,上官锦这个男人从来都是笑眯眯的样子,温文尔雅的绅士,从未见到他发这么大的火,可见尤味是给他惹急了。 再看尤味,那一脸的从容,挺直了腰板。 “什么游戏机?我不知道!” “你逼我?” 尤味再一次挺了挺胸,那表情好似在说,你有本事你就伸进去手,大不了老娘喊非礼。 “季优,你把那个给我拿出来!”上官锦到底是不能那么流氓的,他对付男流氓可以很土匪,对付女流氓只能文明。 “啊?”季优为难了,干吗是我。 “丁零丁零……”一阵非常难听的电话铃声,但在季优耳朵里却是美妙的及时雨。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季优转过身去接电话,不看上官锦的脸色。 “李阅?怎么是你啊。”季优没想到他会打来。 “小白,现在有时间吗?我想跟你一起吃饭。” “谁是小白?” “你不就是小白嘛。”李阅淡淡地笑,怎么也养不熟的白眼狼啊。 “我……我没时间!” “想见见你,就吃个饭,我过阵子很忙,恐怕没什么时间了。” 季优心里咯噔一下:“你……病了?” 李阅想笑,这丫头想哪里去了?不过他还是应了声,他得的是相思病啊。 “可是我现在在公司……”季优忽然想到,那边两个吃火药的还等炮灰自己呢,于是她从容地转身对上官锦笑了笑,“上官哥哥,能请个假吗?” 上官锦的脸色开始发青,尤味哈哈大笑,上官锦的脸色又开始发黑。 季优吐了吐舌头,看来上官哥哥这个称呼杀伤力很大! “去吧,注意安全。” “啊?”尤味诧异了,艺人这么容易就请假了?她不由得打量季优,什么来历? 季优道了谢,这边给李阅回话:“等我。” 李阅穿军装的样子,着实是会让人心悦神怡。在这样妖男遍地、伪娘丛生的时代,这样英气逼人的男子少有,再加上那一身制服,怎的不让人欢喜。 这么一个午后,季优看到这样的李阅向自己走来,她昂着头,眯起眼睛,你光看他的身影,恍然觉得,这个男子原来这样好看。 她无聊的时候也跟夏一一起上网看看八卦,看过那么多制服帖子,若是李阅的照片放上去,那些人必然是黯然失色了吧。 “都是那些个老爷子,讲话总是不着边际,绕来绕去的,我都给他们绕晕了,眼巴巴地看表想着会议该结束了,没想到硬是被他们拖延了十几分钟。你等久了吧?”他终于站到了她的面前,遮挡住大片的阳光。 季优笑了笑:“我也刚来。” 她今天的心情不错,因为李阅的那个电话打得相当及时。 “那我们走吧。” “去哪里?” “去我家。” “啊?” 李阅瞧着她那惊慌的样子笑了起来,摸着她的头发:“你要是觉得我这样不别扭的话,我就不回去换衣服了。” “挺好看的。” “那直接吃饭,你想吃什么?” “法国菜?日本料理?或者,你喜欢泰式的吗?” 对于吃食,季优委实是没什么意见,你安排什么,她就吃什么。对于李阅的提议,她自然是说,都好,都可以,随便。 “要不,去张仪家?让张徐婉婉下厨?” 季优瞬间瞪了眼睛:“东南亚菜!” 李阅笑得狡黠,为她开了车门。 选的餐厅自然是最好的,所谓最好也不过是餐厅自己是说辞。服务一流,师傅手艺一流,自然也是一流的价格。 季优是第一次来,李阅却是常客,服务员大多都是认得李阅的,亲切地打了招呼。 选了一个靠里面窗户的座位,后面是一个大型的休闲会馆,从窗户望出去是一个游泳池,此时正有人在游泳。 这餐厅同这会馆是一家。 点菜征求了季优的意见,但是基本她的意见没有被采纳,李阅点菜是非常娴熟的。季优撇嘴,你不听我的,干吗还问我。她索性将目光放在了窗外,淡蓝色的池水,总有人溅起水花来回扑腾。 李阅将菜谱还给了服务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好看吗?” “身材一般,游泳的姿势让我想起虾爬子。” “噗——”李阅笑喷,好在没喝水,不然准会难看,他忘了一眼那边的几人,不由得就是一阵叹息,那些人他是认得的。 “你对这里很熟悉。” “这餐厅是南方开的,我们几个经常来捧场。” 季优狐疑地问道:“给钱吗?” 李阅一脸的坦然:“自然是不给!” 26第二十五章一群损友(倒V) 他那神色万分正常,口气更是稀松平常,可见这是一贯的作风,季优不禁为司徒南方哀悼,交了个损友啊! 大抵因为这个损友的关系,上菜特别快。 李阅将袖子稍稍晚上去一些,露出一截手臂来,他拿了碗筷,给她布菜,偶尔说上几句这是什么,怎么做的。 季优微微一愣:“这些菜你都会做?” 李阅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我不会,我是让你学,学会了我们也开个餐厅,然后收购了这骗钱的地方,如何?” “我为什么要跟你来开餐厅?我的理想可不是厨师。” “那老板娘你做不做?” 季优一愣,李阅看她那惊讶的样子就笑了出来。 “开玩笑的,你看你吓的。吃饭吧,最近好像是瘦了。怎么回事?你们公司不给你饱饭吃?” 自从签约之后,就没怎么吃过饱饭了。跟着上官锦,从来都只能吃水煮菜,就算偶尔吃个牛排,也得用纸巾吸干了油水才给她,属实是过着羊一样的日子。 季优尝了一口碗里的菜,味道的确不错,就算价格贵一些,也算合理了,因为外面没有这个味道。 她吃得很慢,细嚼慢咽,李阅在旁边静静地看着,看见她爱吃虾,就净了手给她剥,然后送到她的唇边。 “那个,我自己可以。”她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反正也是闲着。” “真的不用了。” “过了这村,以后可没机会了啊!” 季优惊了下:“你到底什么病?很严重吗?” 李阅像模像样地点头:“非常严重。” “真的假的?哪家医院看的?” 李阅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问道:“我若是真的病了,你来照顾我吗?” “喂喂喂!我说你们俩注意点,这是在外面的,怎么就开始随随便便地谈婚论嫁了啊?”邵伟峰好似从地缝里钻出来的一样,看着这两个泛酸的人,老大不满。 李阅瞥了他一眼:“你也知道这是在外面?” 司徒南方冲出来:“邵伟峰你赶紧给我把衣服穿好了!这是餐厅,你当是什么地方呢?浑蛋!” 邵伟峰就是方才在下面游泳池游泳的那个人,被季优说姿势像虾爬子的那个,他此时只披了毛巾,身上都还在滴水。也是个心血来潮,约了姚远到这里游泳,打算顺便吃南方一顿。 面对那几个人的鄙视,他完全不在乎,天生就是个放荡不羁的人,不过笑了笑:“急什么,我还没说你们偷窥我呢。” 说着竟然拉开季优旁边的椅子坐下来,盯着季优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哭诉:“季优你可害苦我了!” 季优一愣:“我害你?”她迅速打量他,也没缺胳膊少腿啊,“你哪里残了?” “精神上的摧残绝对比肉体上的要狠得多!你那个破电视剧,唧唧歪歪的,还拍了那么多集,该死的电视台,还一天就只播两集。李阅这个变态,非要我们都在家里看,还得一集不落。你说我一个大老爷们,看你们唧唧歪歪的后宫争斗,我这不是有病吗我!” “咳咳!” 邵伟峰瞪了李阅一眼:“你咳嗽也没用!我得诉苦!季优你不知道李阅有多变态,他每天晚上八点,还挨个给我们打电话,这段日子,我都没出去,天天晚上在家看电视剧,冷不丁见一面,李阅还让我们写观后感,搞得我爸都以为我得了抑郁症了,还嚷嚷着给我找个心理医生呢,我容易嘛我!” “南方你也不管管,这人在你店里裸奔,不怕吓着其他客人?” 司徒南方恍若未闻,他也是一个受害者。 “邵伟峰你再敢多说一句,我就不客气了!”李阅瞪了瞪眼。 邵伟峰适时闭嘴,给了季优一个我很苦逼的眼神。 恰巧,姚远换了衣服过来,并不知道他们方才说了什么,一看见季优,就一肚子的哀怨:“大明星你可害惨了我全家了!” 季优更是一愣:“你也是因为看电视剧吗?” 姚远推开了邵伟峰,一屁股坐在了季优旁边:“电视剧也就算了!你说你没事出什么专辑啊!李阅逼着我们哥几个买,买了也就罢了,还逼着我们几个听!我是真不爱这流行音乐,你跟李阅说说,就行行好吧,别逼着我在车上听这个了。” 姚远的后脑勺没长眼睛,自然没看见李阅一直在暗示他不要说了,当然也没看到司徒南方和邵伟峰的暗示,当他说完这一切,李阅脸上反倒是淡淡地笑了,司徒南方和邵伟峰摊了摊手——姚远你死定了。 其实,当初李阅让他们一人买几万张,他们也没意见,支持一下是可以的,但是李阅逼着他们听,这就很无奈了。姚远天生不爱音乐,这会儿是给逼得没招了,所以口无遮拦。季优那经过包装的歌声,也没有那么差的。 “我的唱片都是你找人买的?” 李阅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一人买了十张而已。” “真的?”季优狐疑,她早前就很怀疑,她的唱片怎么可能卖掉那么多张,除非有人喜欢自虐。 “真的啊,我骗你做什么?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张徐婉婉,她总不会跟我们串通的吧。哦,你想什么时候问她?我带你去吃饭。” “不用了!”季优变了脸色,张徐婉婉亲自下厨,还是算了。她想办法自己打听吧。 李阅微笑,张徐婉婉果然是核武器一样的存在。他扭头看了那几个人:“你们不走吗?” “你明天不是要走吗,哥几个给你践行。今天我请了!”司徒南方说道。 其他三个男人一同看向司徒南方:“本来我们也没打算给钱。” 司徒南方泪流满面,一群损友! 原本是两个人的约会,后来演变成了一大群人的约会,对于这一点,李阅其实是有一点意见的,他想跟季优单待一会儿,而旁人是乐和的,尤其是邵伟峰和姚远,他俩不希望李阅真的跟季优在一起,毕竟还打赌呢。 后来张仪夫妻来了,就成了集体有意见了。但无可奈何的是,他们已经来了。 饭后张徐婉婉提议去唱K,导致了这场聚会提前结束。 从饭店出来,李阅提了车:“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坐公交车回去就好。” “我顺路!上车吧!” 季优皱眉,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还年轻。” 李阅喝酒了,虽然不少,但是尚能控制,闻言他笑了,将车留在了司徒南方饭店的停车位上。 “那我也不开车了,我们一起回去。” 时间并不是很晚,还能赶上最后一班的公交车,这辆公交车恰好就路过季优家小区门口。 冬天即将过去,然而春天尚未花开,夜里的风委实有些刺骨。 季优穿得不多,大衣好看但是淡薄,她将脖子缩了缩,防止寒风灌进来。 李阅被这风一吹就清醒了几分:“要不打车吧,你看你冷的。” 季优摇了摇头:“我不冷,公交车也就几站地,打车不划算,省省吧。” “真是个会过日子的,娶了你可幸福死了。” 季优笑了笑不说话,结婚对她来说还太遥远了。 “过来,手给我。”李阅握住了她的双手,放到唇边哈气,然后轻轻地搓她的手,“这样凉。想必身上都冷透了吧,要不,你钻进我怀里吧,给你暖和暖和,我就让你占一次便宜。” 季优想将手抽出来,他看似抓得不牢,却十分有力,她抽了几下没什么作用。他哈出来的气息,带了一点点酒味,并不难闻,指尖渐渐地就传来了温热的感觉。而这温热,竟然慢慢地传递,让季优为止一愣。 李阅解开大衣的扣子,将她拥进怀里抱着,果然,她的身体冰冷,是冻透了的。 “以后出来多穿点衣服,穿得这样少,感冒怎么办。” 季优鼻子一酸,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该不是感动得哭了吧?” “哪有!” 她其实是感动的。她许久没有感受过来自于别人的温暖,她的家里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夏一对她好,但是他不会和颜悦色,从来都是冷着一张脸的,而李阅这样算得上是她生活中的阳光了。 李阅轻轻地笑了,拥得更紧。 不多时,公交车来了,因为是末班车,并没有乘客。 季优翻了口袋,没带钱,最近跟着上官锦跑通告,所以都忘记带钱了。李阅掏出钱夹来,找来找去都只有百元大钞。 公交车已经缓缓地开走,李阅只好投进去一张一百块钱的钞票,季优想拦他都来不及。 “那能坐好多天的车呢,浪费啊,也不会有人找钱。”季优觉得万分可惜。 李阅拉着她在靠后门的座位上坐了,替她挡住车窗边缘刮进来的风。 “我身上很少有零钱,下次我一定准备。” 季优还是懊恼:“打车也用不上一百块啊。” “这么小气。” “这不是小气,你那是败家。” “其实呢,我还是比较有钱的,就是缺一个帮我管钱的人,季优你要不要应聘一下,帮我管钱?”他的唇边含笑,眸子里却是一片的真诚。 季优不好意思地别开眼:“我们其实只是朋友,并不是……” “不是什么?” “我……”季优红了脸,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述。 李阅扑哧一声笑了:“你是不是想歪了?我是想让你给我当保姆的,你想哪里去了?” 季优回头瞪他,她被他给耍了,非常明显在笑话她。 “你……呜……” 唇上一片柔软,他略带淡淡的酒气的唇贴上来,湿滑的舌尖描绘着她的唇线,她的大脑许是被方才的寒冷给冻得发木了,这许久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只一个瞬间,他就搂住她,牢牢地抱在自己的怀里,唇舌交缠。 公交车司机在镜子里瞥见了这一幕,唇边带了点笑意,年轻情侣这样很常见。 “嗯……”她闷哼一声。 李阅咬了她的嘴唇,贴着她的耳朵说道:“我看你的戏了,第二十八集的时候是真的亲吻吗?” 后宫整部戏也就那么一场吻戏,他竟然真的守在电视机前看了?季优脸上火辣辣的,感觉自己被人抓了小辫子一样,良久点了点头。 李阅张口就咬她,但是并没用力,贴着她的耳朵说道:“下次最好借位,或者干脆替身,不,最好是不要接这样的戏,拥抱也别有。” “你吃河水长大的,管得好宽。” “我就是要管!等我回来,我还得给广电建议,纯净电视剧电影这一方面,牵手都不许有,就简简单单的吃饭逛街就好,别弄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 季优扭头看到他气冲冲的样子,像极了被占了便宜的小学生,到处找人告状,十分可爱,不由得就笑了。 “那样的话,还叫电视剧吗?少儿节目?动物世界?还是焦点访谈啊?” 李阅瞪她一眼:“也就你能抢白我几句,换了别人试试!” “对对对,将军大人您高高在上,将军大人宽宏大量,将军大人咱们该下车了。” 27第二十六章你的掌心(倒V) 两个人一前一后下了车,等到公交车开走,季优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李阅反应灵敏,躲开自然不在话下,可季优那恶狠狠的样子,他就忍了,让她出出气吧。 “你再亲我试试看!我保证不会客气的!” “真的?那我就试试看!” 李阅说着就再一次吻上她的嘴唇,这一次并不绵长,他叭的一声印了个响吻:“亲了,你待如何?” 季优尖叫着跳开一步,指着他的鼻子:“你你你……” 李阅顺势握住她那一只手,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好了,不闹了,我们回去。” “你你你……”季优气得不行。 “你这是卡碟了吗?” “我!”季优冷哼一声,狠狠地跺脚。 李阅勾唇而笑,这人今天实在是太可爱了。 走了一会儿,李阅说:“要过年了,我得跟着下基层慰问,大概得去半个月,你照顾好自己。” “哦。” “每天开机,晚上睡觉之前我给你打电话。” “不麻烦了。” 李阅顿住,将她抱起,掂量了这重量:“太瘦了,我回来你一定要比现在胖一点,知道吗?” 季优撇嘴,上官锦会杀了她的。 他又唠唠叨叨地说了许多琐事。 季优完全没有想到,李阅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在她的眼里,李阅是个不折不扣的太子爷,也会如此关心人? “等我回来。好了,你进去吧,早点休息。”他目送她开门进屋,然后转身离开。 季优将门关上,开灯。 “去哪里了?” 季优一惊掉了手上的一串钥匙,回头看见夏一,有些埋怨:“你要吓死我啊!” 夏一正从厨房出来,手上端了一杯白水,轻声道:“那你死了吗?” 季优哼了声,在玄关处换鞋:“我死了你怎么办啊?” “你死了,我就埋了你。”然后一直守着你的坟墓。 “你今天怎么在家,没上班?” “不想去。” “吃饭了吗?” “不饿。” “那就是没吃啊!等着我给你做饭去。”她脱了大衣,直接进厨房。 “季优!”夏一叫住她。 “不麻烦的,你等一会儿,马上就好。”她将他推出去。 夏一皱了皱眉:“我不是怕你麻烦,我是想跟你说,你能不能先去洗手然后再来煮饭?” 季优瞪他一眼:“我什么时候说我不洗手了啊!” 夏一若无其事地端着杯子离开。 “你这是什么意思?喂!”季优在后面跳脚,夏一一个晚上没再跟她说一句话。 要惹一个人生气,夏一是最在行的。 “你最近都在忙什么?我感觉好久没有跟你坐在一起吃饭了。” 季优添了一碗粥给夏一,冬日清晨的阳光慵懒,照在人的身上格外宁静。 “我们以前也不经常一起吃饭,你忘记了吗,我夜班你白班?”他修长的手指,捏着勺子,将一碗粥搅得均匀。 季优又吃了一憋,不过也早就习惯了,夏一的个性使然。 她开始找一些话题聊,说自己最近的见闻。她越说,夏一的眉头皱得越紧,她不得不停下来:“我说这些你不喜欢听是吗?” 夏一放了勺子:“我记得刚认识你的那会儿,你就想做个大明星,我都没问过你,为什么想做明星?” 这个话题他们很少会谈起,看得出,夏一很不喜欢娱乐圈,也从不觉得那些明星是光鲜亮丽的。 季优微微一顿:“我小时候腿不直,劈叉总是劈不开,下腰也很困难,那时候就有很多人笑话我,说我什么都不行,是个废材。但是我不信,我就没日没夜地练舞蹈,练到受伤,竟然真的就不能跳舞了。我不过是想证明自己,让别人认可我。” “别人认可了有什么用?自己认可了才是重要,季优你有时候很虚荣。”他起身离开,倒了杯水过来,顺便手里握着感冒药,“吃了饭把这个吃了,这是什么天气,你穿那么少。” “你去哪里?” “上班。” 季优恍惚一下子,发觉了他的不对劲儿。夏一几时也开始西装革履了? 果然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吗? 夏一以往妖娆、放荡不羁,如今穿上这正经八百的衣服,束手束脚之后,竟然别有一番味道。那份妖孽的气质被完全收敛了起来,刀削一样的面庞,生出几分高高在上的贵气来。 属实是让人眼前一亮,她都忍不住打趣他:“这是哪里来的翩翩公子啊?” 夏一脸一黑:“你拍戏走火入魔了吗?” 季优吐了吐舌头:“路上小心!” “嗯。”夏一淡淡地应了声出门去了。 季优有点好奇,他穿得这么正经去上班?还是原来的那个夜总会吗?以往可没见他这样隆重。不过转念一想,夜总会的话,这个点儿上班是早了点,那么他是去哪里上班?难不成他从良了? 得找个机会好好问问才是。季优打定了主意,端起水杯,吞了药丸,苦得她吐舌头,连连灌了好几口水。低头一看发觉,夏一给她拿的是药箱中最苦的一种。 上官锦的电话打进来,告诉她不用去公司了,在家等他。 她稍稍打理了自己,半小时之后,上官锦已经到了楼下了。 “你最近都是在上娱乐节目的通告,有没有其他的想法?”上官锦手里拿着一个本子,上面是他随手记录的艺人行程。 季优想说,我听你的就好,可是忽然想起了李阅的那几个朋友,于是说:“只要不唱歌,怎么都好!” 上官锦抬头瞥了她一眼:“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嘛。”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在损我?” “我从来不损自己的艺人。”上官锦顿了顿,“但你是个例外。” 季优黑线,一大清早来了,就是为了说这个吗? “这段时间你这么悠闲,是因为最近找你的戏剧本都不太好,跟后宫大相径庭,我希望你的演技有所突破。” 她忽然眼前一亮,望着上官锦的眸子充满了期待,她想起父亲留下的剧本,也许上官锦可以帮助自己。 “上官,我有个剧本可不可以考虑一下?我看过了非常好!”那的确是她最喜欢的剧本,也是进入演艺圈的原因,更是能坚持这么久的动力。 上官锦淡淡地看了看她,并没有表现出期待。 “以后再说。” 季优松开了抓着他衣服的手,以后再说,何其简单的四个字,却是连敷衍的答应都没有。 上官锦接着说:“今天约了个导演,你不用紧张,就普通的见面聊天而已。剧本我看过,是一个孤女,并且还是个哑女,被拐卖深山,算是个励志的故事。”他打量了她片刻,略微点头,“今天的打扮蛮好,很清纯。” 从他简单的语言当中,季优嗅到了这个角色的难度,与此同时也有些兴奋,她喜欢挑战自己。 与导演约在一家咖啡厅,许是他们来得不是时候,这里的人非常少。 上官锦带着她进去,季优看到那边靠窗坐着的男人有些惊讶,那是国内的知名导演谢川,获得过无数的大奖,他拍过文艺片也拍过商业片,只要是他指导,就一定会叫好叫座。 “上官!”谢导站起来打招呼。 上官锦挥了挥手,加快了步伐。 “好久不见!” 两个人握手,看得出是十分熟悉的朋友。 “上官你是越来越帅了,跟你这样的帅哥出来喝咖啡,我好大的压力啊!” “跟你这样有才华的导演出来喝咖啡,我也是很有压力的!” 谢川哈哈大笑,十分爽朗的一个人,完全不似他电影里那般纠结,他目光一扫看见了上官锦身边的季优,齐腰的黑发,当得起一个青丝如瀑,那面容更可以说是灿若桃花,眼睛有灵气,最重要的是那一笑,相当有故事,欲笑还颦,欲语还休。 上官锦看向了季优:“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谢川谢导演。”又对谢川道,“这是我旗下的艺人季优,她刚出道,还请谢导多多提携。” 季优站起身,九十度弯腰,恭恭敬敬地去握手:“导演您好!” 谢川也连忙去同她握手:“你好,坐吧。” 季优笑了笑,挨着上官锦坐下。 谢川一直打量她,从上到下,那张脸是看了又看,季优也大大方方,丝毫不扭捏。 谢川拍了拍手,笑道:“好!上官,我真得感谢你,给我找了这么个女主角!姑娘,回去看看剧本,我在剧组等着你来!” 季优是又惊又喜,她没料到这么简单就能主演谢川导演的电影,还是女主角,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她喜悦的同时有些不敢相信,毕竟她是一个新人,毕竟都没有去试镜,只是见一面就可以演了吗? 上官锦拍了拍季优:“高兴傻了?还不赶紧谢谢导演。” 季优这才回过神来,连声道谢。 从咖啡厅出来,上官锦在车上拿了剧本给她。 “你先回公司吧,好好看看剧本,明天就该进组了。” 季优犹豫再三,还是问了一句:“真的就这么简单?我演电影了?” 上官锦抿着唇笑了:“看你那傻乎乎的样子,我说过,你跟着我,我会把你捧红的,这只是刚开始。你好好演这部电影,我要你一炮而红!” 他自信满满,季优只觉得,这个经纪人太神了,说什么是什么。 “我还有事,不送你了,你自己打车回去吧,有钱吗?” 季优翻了翻口袋,嘿嘿笑了,摊手表示一毛没有。 “我就知道你出门不带钱!” “这不是跟你出来嘛。”她小声嘟囔。 “我也没带钱,你打车回去,我找人去公司楼下接你,给你送钱。行了我走了啊!”上官锦说完就钻上了自己的车,扬长而去。 “喂!”季优嘟着嘴,还以为他要给自己钱打车呢,原来也是个不带钱的家伙。想来是有要事吧,不然一定会送她一程。 季优叹了口气,抱紧了剧本伸手拦车。 她心里担忧,万一一会儿没有人来给她付钱,那她该怎么办,万一付钱的人来晚了怎么办,她的脸不得丢光了?又万一,上官锦给忘记了这茬,她不成了做霸王车的了? 犹豫再三,季优决定靠自己。脑袋里回忆了一圈,公司跟谁比较熟悉,看看谁能下来帮她付钱。想来想去,竟然没超过五个人,一个化妆师,这会儿肯定跟班出外景去了,一个是上官锦,一个是尤味,她那么红,怎么会在公司待着。在有就是蒋意歌和他的助理陆桥了。 她咬了咬牙,拨通了蒋意歌的电话,许久,那边才有人接听,声音有些沙哑,有气无力的。 “哪位?” “蒋意歌?你病了吗?” “没有,就是一点点头晕而已。” “哦,那你是不是不在公司啊。”她开始慌乱了,万一他不在公司,她还能找谁? “你怎么了?你在哪里?是不是有事?” “我……”她有点难以启齿,“我跟上官锦出来见导演,结束了他要我先回公司去,但是我没带钱,我现在在出租车上呢。” 季优说完这一番话,明显看到前面的司机先生抖了一抖。 蒋意歌略微沉吟,似乎很没有精神的样子。 “你还记得我家在哪里吗?” “记得。” “你让司机把车开过来,我给你付钱。” 季优有些犹豫,但还是道了谢,又跟司机说了蒋意歌家的地址,呵呵干笑几声:“麻烦您了。” 到路边的梧桐树早已经凋零,沉睡之中的树干在等待着春暖花开,这高级小区的路上没有什么行人,偶尔有车辆路过。季优跟门卫说是找蒋意歌,那边就放了行。 老远看见黑色的铁栅栏门前站了个人,他穿着灰白色的运动服,头发有些凌乱,脚上是一双卡其色的拖鞋。 季优不曾见他这个样子,记忆里,他总是西装笔挺,一副干练的样子,成熟稳重。而今天看起来也有点孩子气了。 他为季优开了车门,又默默地低了钱给司机,出租车缓缓地开走。 “进去吧。” “我还得回公司。” 蒋意歌瞥了她一眼:“车走了,这里打不到车。” 季优腹诽,那你刚才还让那车走。 “剧本在哪里都是看,进去看吧。晚上陆桥来了,我让他送你回去。”他拄着拐杖往回走,忽然脚下不稳,一个摇晃,季优赶紧上前扶住他。 他似乎是自嘲地笑了笑:“坐得久了,竟然都站不稳了。” 这一碰发觉他的手冰冷,身上也是冰冷的。季优有些不忍:“你在外面等很久了吗?” “没多久。” “你该不会是我打完电话就出来了吧?” 蒋意歌的神色果然微变,笑了笑:“我怕我自己在房间里睡着了,怕你忘记了路没人给你指点,也怕你来得早了,我没出来你着急。没事的,进去吧,我一天没透气了,出来走走也是好的。” “我见不到你,可以打电话给你,你没必要……” “我觉得有,进去。” 28第二十七章暧昧忽然靠近(倒V) “你自己随便吧。” 蒋意歌大概真的是身体不佳,他连房间都懒得进了,在长沙发上躺了,身上盖着一条毛毯。他的头歪在抱枕上,乌黑的发丝扫在枕头上,侧脸精致得如同画中人物。 季优在他旁边的沙发坐了,翻开剧本寥寥地看几页,心思总是要飞走,时不地就想看他一看。 他渐渐地睡了,呼吸沉稳,苍白的面色渐渐潮红。 季优摸了他的额头,他动了下,似醒非醒,他的额头不比平常的温度,想来是发烧了。 “家里有药吗?” 她问完了许久,他都没有回答。季优只好自己去找,大体上看了一圈,这客厅太大,找起来是麻烦的,但是按照惯性,药箱这种东西,是应该放在电视柜下面的。她挪过去,刚准备找。忽然听到他说:“我没病。” 季优吓了一跳,一阵窘迫。她无奈,只好回去继续看剧本,蒋意歌蜷缩在沙发上睡着,待他再次睡熟,怀里抱着的抱枕就掉了。 这剧本固然精彩动人,但她现在完全没了心思。寻思了一会儿,合上剧本,去了他的厨房。 好在,这还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地方。冰箱里该有的都有了,厨具一应俱全。她洗了手,开始煮粥。 因为李阅她练就了一手煮粥的本领,皮蛋瘦肉粥熬得比饭店里还要好喝。用小火慢慢地熬着,那边洗菜切菜,炒了几道小菜,都属于清淡开胃的口味,适合病人吃。 她做事向来认真,烹饪的时候尤其全神贯注,怕一不小心被油烫伤,小心翼翼地翻炒,动作十分好看。 忽然腰上一紧,紧接着肩膀上落了东西。 “好香。”他的声音轻飘飘地传进她的耳朵,他的气息那么近,他靠在她的身上,用力地嗅了嗅,笑了起来。也不知道说的是菜香,还是其他。 季优呆愣,手上的动作停滞,没几分钟,就出了煳味,她才回过身来,赶紧将火关了,却也还是不敢做大动作,他还抱着自己,他闭着眼睛,纤长的睫毛颤动着,他微笑,唇边荡漾出来的涟漪足以动人。 感觉得到隔着几层衣衫他身上的温度,感受得到他蓬勃有力的心跳,她脸上一片的绯红,但是却莫名心安。 过了许久,她才在他怀里动了动。 “饭好了,吃饭吧。” “你是专门给我做饭?” “不然还有谁?不就你一个病人嘛。” “季优,你想要什么?” “什么要什么啊?你病糊涂了?我干吗跟你要东西?” 他睁开了眼睛,笑:“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他放开了她转身走了,步履艰难,迈步子的时候却坚定。复又回到沙发上躺着,被子一蒙,不见天日了。 季优禁了禁鼻子,这人也是个小孩子心性。她盛了一碗粥到他跟前,先放在茶几上,然后一把先开了他的被子,强行将他拽起来。 “吃饭!别装睡了,你赶紧吃点东西,吃了饭好吃药啊!别跟我说你没病,喝醉了的人也都说自己没醉呢!脸都红得跟猴屁股一样了,还说没病。快点起来!” 季优叫人起床有一套,的确永远只是那一套,她从来不换,但是百试不爽,因为她的坚持不懈。在家叫夏一起来也是如此,就这么在耳边喊上几遍,不醒就几十遍几百遍,不信他还睡得着。想来是在家对夏一粗鲁惯了,同样的场景换上蒋意歌她也照做了。 蒋意歌顶着一头乱发,苍白又带了病态红的脸,蓦地睁大一双略有血丝的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问:“猴屁股?我像猴屁股?你会不会形容?” 季优不甘示弱,将碗端到他的面前:“哪有你这么好看的猴屁股?赶紧把这个喝了,一会儿吃药!” 蒋意歌红着眼睛,看了她许久,眉头皱着,一种无可奈何的情绪,最终还是端了碗过来:“菜呢?我刚看见你炒菜了。” “嗯,由于你方才不配合,我决定不给你吃菜了,你就喝粥得了!” “你要不要对我这么苛刻?我是病人。” “你承认你是病人了啊,那一会儿赶紧吃药!我去给你端菜啊!” 他吃饭的动作很缓慢,咀嚼得细致,她还没见过哪个男人把吃饭都吃得这么优雅艺术的。 蒋意歌的动作一滞:“你干吗一直看着我?” 她凑过去,嘿嘿冲他笑:“好吃吗?” 他顿住,看她讨要夸奖的模样,一双眸子清澈见底,闪动着些许的光芒,他怕是这辈子,都不会有这样纯净的眼神,而她这样纯净的眼神又会保留多久呢?她不笑的时候典雅,好似一个旧时代的大家闺秀端着架子;她笑的时候傻里傻气,就好似现在,怎么能跟个孩子似的问这种问题?他是许久不见有人这样对自己笑了。 “不好吃吗?”她蹙眉,有些不信。 良久他沉声道:“如果我说好吃,那么你……会不会每天煮饭给我吃?” 他放在被子下的手忽然抓紧了,没由来一阵紧张。 季优愣了下:“你是打算找个保姆吗?” “什么?” “你也是应该找个保姆了,照顾你的日常生活起居什么的,房子这么大总该是要打扫的,洗衣服煮饭都得要人,嗯,哪天有时间我帮你留意一下,看看有没有心灵手巧的姑娘给你找一个回来,或者让上官锦找也行,我觉得他比我有时间,比我认识的人多……喂!蒋意歌你怎么走了啊?你干吗去啊?” “换衣服!” 她滔滔不绝的同时,他就已经离开,浴室的门“咣当”一声关上,浴缸里放水管拧到最大,他扶着洁面池,弯腰捧起清水,往自己的脸上泼。 浴缸里放满了水,他将身上那件有点汗湿的T恤脱下来,扔在了一边, 季优不明白他怎么忽然就走了,偌大的房间安静下来,这空旷的一片,忽然感觉到一阵阵空虚,她始终不理解,房子要那么大做什么,一个人的房子要那么大又是做什么。 剧本看完了,她依然泪流满面,她赞叹这编剧的鬼斧神工,被故事里的主人公牵动着。痛哭一番之后,她发觉蒋意歌还没有回来,不是只换一件衣服?她想到他的腿脚不好,难不成摔倒了? 蓦地一惊,她扔下了剧本跑到他的房间去。 他的房门并没有关上,她不过是一个敲门的动作,那门就自己开了。 “蒋意歌你没……”她的一双眼睛蓦地瞪得像铜铃那么大。 刚巧她进来,他从浴室里出来,那巧合就跟计算好了一样,快一分慢一分,都没有这样来得惊讶。他进去得匆忙,出来得随性,从来没有围浴巾的习惯,他身上还有些许的水珠没有擦干,他的发丝也是黏在脸上的,白皙的皮肤有一层淡淡的红晕。他并不似外表看起来那样弱不禁风,那身材算得上是黄金比例,刀削一样的线条。 呆愣了两秒钟,季优红着脸,恨不得就钻进地毯里去。 “看来是没事,我先出去了,对不起。” 她逃到客厅里,狠狠地拍打了自己的脸蛋,懊恼得恨不得一拳头打晕了自己,她甚至希望,这不过是她的一个春梦,梦里有个浑身□的男人,仅仅是这样而已。可是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之后,她发觉很疼,这一切都是真的。她成了偷窥狂了? 蒋意歌再出来,已经换上了白色的家居服,除了脸和手之外,没露出半点皮肤来。 他一来她就坐立难安,让出整个沙发来,自己站在一边,低着头绞着手指。 “那个,那个,刚才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哦,你是说刚才你偷看我洗澡的那件事?” “我不是……不是想要偷看你洗澡,我……我……” “没事,我没放在心上。” “对不起。” “这一辈子,谁还不遇到个把流氓啊,季优你也别放在心上。” 季优想一头撞死,什么叫个把流氓啊,她成女流氓了吗?你这么说,她还能不放在心上吗? 蒋意歌抿着唇,掩藏住一丝的笑意:“你别站着啊,过来坐。” 她坐了,仍旧不敢看他。 29第二十八章谁还不遇见个把流氓(倒V) 蒋意歌凑近了一些,身上沐浴露的香味时不时地就钻进她的鼻子,季优红着脸往右边挪了一点,企图离他远一些。 蒋意歌再次凑近,轻声说道:“时间还早,我们就这么坐着也挺无聊的,要不要,做点什么?嗯?” 他尾音颤颤的,如同一块璞玉撞击在了她的心上,她的心脏开始怦怦的乱跳,毫无节奏。 “你……你……你什么意思?” 他眨眼笑了笑,慢慢地伸出手,那方向似乎是她的扣子。季优再一次瞪大了眼睛,惊恐万分。 他的笑意越来越浓,那只手几乎就要碰到她的身体,然而下一秒,他依靠在沙发上,收敛了笑容:“我来帮你对台词吧!” “啊?!”季优愕然,低头一看,手里的剧本没了,在他的手上。“哦,谢谢你。” “怎么了?不喜欢我帮你对词?” “没有!我很喜欢!” “可听你的语气,好像很失望?” 季优脸上的火辣,蔓延到了耳根子,她大声说道:“哪有!赶紧对词!我明天要进剧组了!” “哈哈哈……”他忍不住大笑起来。 季优气急败坏地瞪他:“你笑什么?!” “剧本很好笑啊。”他扬了扬手里的剧本,眼眉含笑。 他哪里是在笑剧本,分明是在笑话她,她怎么会不知道呢。想到这里,季优的脸更加红了,她刚才是哪根筋不对,怎么就想歪了呢? 不过,他说了帮她对台词,就真的认认真真地在对词,笑话她一次之后,再也没有做其他干扰她的事情,甚至比她还要全神贯注。 尽管,他只是坐在那里,偶尔撘几句,可是那语气、那神态,偶尔的小动作,无一不是一场好戏。季优都要开始怀疑,眼前的人是一个比自己还要专业的演员,他不过几个眼神就能将这个角色演活了。 “蒋意歌!”一场戏结束,她忽然叫他。 “嗯?”他略微抬头,眸光将她锁定。 “你是专业演员吧!你肯定是某个影帝因为一些原因退出娱乐圈了!” 他佯装遗憾地说道:“我倒是希望自己是影帝,只可惜我连娱乐圈的门都进不了,没人肯签我啊!” “上官锦呀!” “他?”他敢吗? “要不等以后我发达了,我签你吧。” “你想做经纪人?” 季优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确切地说,我想做导演。” 蒋意歌也点了点头:“《喜洋洋》应该出新一季了。” 季优愣了下,旋即明白过来,瞪了他一眼。 “你才拍动画片呢!” 他将剧本收了,靠在了抱枕上,腿微微动了下,似乎是坐得久了不舒服,寻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 他说:“那你想拍什么,说给我听听。” “我爸爸以前是导演,他留下了一个剧本,写得非常好,故事也很好,我的梦想就是将这个剧本拍成电影。这也是我进娱乐圈的目的!”她轻轻地垂眸,但却全都是坚定,她坚信这是一个可以感动大家的故事,坚信自己能够做好,只是需要机会。 “我帮你拍。” “真的?!”她一时激动竟然抓了他的手,而他也没有松开,由着自己的手在她的掌心,有些温热。 “你的愿望我会帮你实现的。”蒋意歌唇边的微笑慢慢地绽放,莫名给了人一种信任。她本不该如此轻易相信别人,因为这件事确实难办,上官锦也说过,投资拍电影不是简单的事情,需要考虑的东西太多太多,而他轻易地答应下来,她竟然会相信,竟然有满满的期待。 季优莞尔一笑:“谢谢你。” 无论是不是真的,她都感谢他。 而他那会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答应她,这与自己最初的想法是背道而驰的。 正午的阳光火辣,晒着这一片土地,好似要烤焦了一般。光秃秃的岩石峭壁,漫天飞扬着尘土,一片衰败的景象。方才这里刚刚经过一场倒塌的时间,只有一人从里面逃了出来。 季优穿着破旧的衣服,满身的尘土,精致的脸上呆傻震惊,她似乎难以置信这一切,她望着那一片废墟,眼神之中是一片的绝望。因为是哑女,所以哭不出来,只长大了嘴巴,无尽的绝望。 “咔!”导演喊了一声,“很好!季优这一条太棒了!” 他在机器前看了季优的整个表演,这是这部电影的最后一个镜头,她展现得淋漓尽致,他感觉到,季优就是影片之中的那个人,那种灵魂的碰撞,让他也险些落泪。 然而,季优还跪在那里,望着那一片的废墟,久久震惊。那种强烈的悲伤,让她无法自拔,这段时间以来,为了演好哑女,蒋意歌带她去了聋哑学校,跟几个哑女一起相处了几天,她才渐渐地感觉到,哑女的世界该是如何。 “季优收工啦!” 副导演喊了一声,他们都有些奇怪季优在干吗。 谢导摆了摆手:“都别打扰她,这是个好演员。让她自己从戏剧里走出来吧!” 大家开始收拾东西,陆续地离开。 季优胸口憋着一股悲伤,无处发泄,她难过,她忽然想要扒开这一片废墟,替女主角去寻找那个因她丧生的男孩,这一场爱情是解救,是付出,可却没有人能够得到回报。 蒋意歌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一番场景,他让陆桥推他过去,挥手让所有人离开。季优沉浸在悲伤之中,始终没发现他,直到她打算用手去挖掘那些碎石头的时候,他抓住了她的手,轻声说道:“戏如人生,可是人生不能如戏。季优,该回家了。” 她扭头看见他,“哇”的一声哭起来,扑进了他的怀里。眼泪混合着脸上的泥土,全部抹在了他昂贵的西装上,她哭喊,只是发出呜呜啊啊的声音。 蒋意歌抚摸着她的头:“乖,别哭,说话吧,你是季优,你可以说话。这部戏已经结束了,演完了。” 一个好的演员,最糟糕的是不能入戏,始终游离于角色之外。而恰恰最怕的是,你入戏太深,无法自拔。此时的季优,就是有几分魔障了的感觉。这两个多月的拍摄,让她彻底地陷了进去。 她从他怀里抬起头,一张脸哭得像只五花猫。 “我是不是哭得特别丢人?” 蒋意歌点了点头:“我习惯了。” 季优还止不住地抽泣:“你为什么要来啊!上官锦才是我的经纪人,他都不来看我拍戏,你为什么要来?” 蒋意歌笑了笑,唇红齿白的模样。 “我觉得你肯定饿了,所以我就来了。” 那并不是一句动听的情话,可是那一刻让季优心里洋溢出了暖流,迅速地走遍了全身。 转眼五月来临,季优发了新专辑,是上官锦逼着她录的,收录了三首电视剧电影的主题曲,唱歌的技巧她也渐渐地学到了一些,歌声已经不至于让人崩溃。她的生活如炸开锅了一样,火花四溅,没有一点缝隙了。 上官锦没有再帮她接电视剧,她成功地走上了大荧幕。六月,谢导的电影铺天盖地地开始宣传,这部电影作为柏林电影节的开幕电影,得到了非常大的重视。 季优仍然不怎么会面对媒体,她有时候会很羞涩地笑,有时候会有点呆呆的,对此上官锦非常头疼,告诉她回家对着镜子练眼神,可是季优就是个屡教不改,拍戏累得半死,回家倒头就睡。 睡梦中,感觉到有人进来,脚步声她很熟悉,那人为她盖好了被子。 季优睁开眼睛,对他笑了:“夏一我现在真的是大明星了。” 他不常看电视,但是有关于她的一切消息,他都知道。他摸了摸她的头发:“开心吗?” “嗯!”她用力地点头,“这是我的梦想!” 夏一怅然:“真好,你还有梦想。” 季优感觉到了他的消极:“你怎么了?” “在娱乐圈里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你放心,我的经纪人很好。” “以经济为前提的人,会对你多好?季优你这人就是一根筋。多休息,别那么拼命,钱够花就好。” “夏一你怎么了?好像在交代遗言一样,你要出远门?” “你看出来了啊!是啊,要出远门。” “吓我一跳,你去多久?” 他的眼睛转向了一遍,似乎在望着什么,微微握紧的拳头,好像是想去抓住什么,但最终他只是笑了笑说:“我可能就不会回来了。我好像还没跟你说过我家的事情,我妈妈是我父亲后娶的老婆,我还有个哥哥,他们非常出色,而我从小体弱多病,并且从小不爱说话,被他们当做怪胎了。后来我因为一些事情离开了那个家庭,本来呢,我可以一直在这里的,可惜我的哥哥车祸去世,没有人可以继承我父亲,他因为哥哥的死病危,几个叔叔瞪大了眼睛盯着。父亲这才想起来我还没死,所以季优,我得回去了。” 夏一从来没有跟季优说过这么长的话,她接收到太多的讯息,脑袋几乎放不下,什么生死,什么病危,她听到的只有夏一要走了,从此以后,她就是一个人,只是一个人了。 “你真的不回来了吗?”她问他的时候,尽量克制自己,可还是颤抖了声音。 他微笑:“我放弃了自己,以为谁也不在乎,可忽然发觉,原来还是有人惦记着我,没有放弃我,尽管他是出于某些目的,可我仍旧开心,如同你现在一样,季优你明白吗?” 她点头,如何会不懂。 夏一抱了被子,在她的地板上睡了。 “哪,你只是回家而已,又不是进监狱了,我们还是经常能见到的吧,还能常联系的吧!” 夏一笑了笑,那跟进监狱还真没什么分别。但是仍旧点头“嗯”了一声,让她宽心。 第二天搬家公司来的时候,季优特意请了半天的假盯着,夏一并不在,他先前跟工人说好了搬什么东西,他带走的东西大多数是他们一起买的玩意儿,并不值钱。她捧着一只杯子,里面的茶早就喝光,咬着杯口,拿眼睛扫射他们。 偌大的房间空旷了,她忽然想念起顶层的那个阁楼,纵然简陋狭小,可是他们住了两年。 30第二十九章季优,我想你了(倒V) 这半日的假期,一下子变成了好几天的假日。上官锦来看她的时候狠狠地瞪了她:“早知道,我就不让你放半天假!你可真有本事,给我发出来一个大病来!” 季优扯出了一个苍白无力的笑容:“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上官锦非常生气,她最近的通告很多,这样病倒了只能将一切工作押后,若不是看她实在起不来了,他也不会出此下策。他看她病了反而乖巧,当即也不忍心了:“好好养病吧,好几个剧组都在等你呢,公司计划给你开个歌友会。你以后千万当心,别让自己病了,身体是你的本钱。” 季优听到歌友会真想一头撞死过去:“歌友会能不能就算了?你是让我去吓唬人吗?万一适得其反了呢?华禹的老板是不是愤青啊,他在用我报复社会吗?” 上官锦的面色一沉,有些难看,半晌他开口:“你真的不知道华禹的老板是谁吗?” 这个问题让季优脑袋空白了,这个公司她完全不了解,从签约到现在,没有人告诉过她,她又不是个爱八卦这些事情的人,老板是谁,与她有什么关系? “华禹娱乐的老板是蒋意歌,我一直以为你知道。” “蒋意歌?”她惊得坐起身来,头上的毛巾也掉了,“他是华禹的老板?真的是董事长?他成天游手好闲的,会是董事长?”她以为,他那样放荡不羁的人,看起来完全没有牵挂的人,最多不过是一个股东,吃着那老本。 “你真的需要多关注一些娱乐圈的事情了,毕竟你在这里面。好好休息,有事给我打电话。” 这个消息让季优震惊,但是病着的她脑袋拎不清,想了一会儿便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睡梦中感觉到喉咙干痒,她张开嘴,喊着水。 喊了好一会儿她想起来,夏一已经走了,没有人会给她端茶倒水了,于是挣扎着睁开眼睛。 “你的水。” 季优一惊,蓦地睁大了眼睛,看清楚坐在床边的这个人。他似乎黑了一些,牙齿显得更加洁白,头发仍旧短短的,一身制服更为潇洒。 她开口,声音沙哑道:“李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而已,季优,我想你了。” 四目相对,季优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许久之后,她反应过来:“你是怎么进来的?” 李阅一下子坐得倍儿直溜:“呵呵,那个什么,吃饭去吧,我都饿了!” 季优看他言辞闪烁,更加怀疑:“你到底怎么进来的?” 李阅歉意地笑了笑,挠了挠后脑:“季优,我会给你换个新的防盗门的!一定非常防盗!” 季优呆住,跑过去一看,她家的防盗门大敞四开,那门锁已然被砸烂了。 “李阅!” “我给你打电话你打不通,按门铃你不开门,我怕你出事。” “你……你……我好得很!”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保证给你换个一模一样的好不好?” “哼!” 李阅这次一走就是两个多月,他以为不过是去基层看一下,没想到,他们家老爷子就真的狠心把他扔在戈壁了,整整两个月。原本那苦也不是不能吃的,只是他心里有了念想,那人不在身边,便无论何地都是炼狱,那人若在身边,就无论何处都是天堂! 他在戈壁上那会儿,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关于他和季优的问题,他长这么大,头一次如此惦记一个人,那两个月,他连她的声音都听不到,日日盼着天黑,天黑盼天明,当真是矫情。 所以,他一回来,首先就奔她这儿来了。 “季优,我有话想对你说。”他顿了顿,不知不觉头上竟然生出一层汗来。 季优正在洗脸,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 “你怎么吞吞吐吐的?出什么事了吗?” 李阅点头:“大事!” “需要我帮忙?” “季优。”他扳过她的身体,凝眸看她。 季优亦是望着他,不明所以。 司徒南方那伙人不知道打哪儿知道李阅回来的消息,在这当口打了电话,李阅皱眉,没理会,继续与季优四目相对,那伙人竟然没完没了地打电话。 “靠!”李阅恼火。 季优忽然想笑:“你快接电话吧,估计他们找你有事。” “等一会儿再跟你说。”他转而接了电话,一声怒吼,“你几岁了,打电话不接不知道我有事啊!还一直打打打!你打什么打!有话快说!没事别烦我,我这边正办大事呢!” 邵伟峰的那句将军大人哥哥我想你了愣是被他给吼了回去,好半天才咽下去那句话,反应过来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他跟旁边的几个人说:“坏了,李阅在床上战斗呢,让哥几个给搅和了,他发火了!” 自然,这句话是捂着话筒的,李阅没有听到。 姚远震惊:“敢敢赶紧问问!是和季优吗?” 司徒南方抿着唇笑了:“那是必然,姚远你的豪宅保不住了。” 李阅听那边没什么声音,于是挂断,才没一会儿,张仪打了进来:“晚上来我家,给你接风,不许不来!” 他都来不及回应,电话里就剩下忙音了。 “你有事啊,那你先去忙吧。” “你倒是大方!就这么放我走了?” 季优错愕:“那我还该怎么?” “你得一起去,他们要给我接风。” 张仪的家,大概是他们这群人公认的地狱。司徒南方更是强烈要求,你们吃垮我都比去吃张徐婉婉的强!我求你们了,来吃垮我吧! 李阅对季优笑了笑:“以后你有地方吃饭了,记住,来这里吃饭千万别给钱,你得满足司徒南方那变态的欲望。” 李阅小声跟季优说:“这些禽兽,你不用客气,你折磨他们就是为人民群众做贡献了!” “哈?”还有这么形容自己朋友的?她又跟李阅咬耳,“物以类聚,你也是禽兽?” “我是家禽,不伤人,专门为人民服务。” 季优哈哈笑了,对司徒南方说道:“我不能白来吃你的,这样吧,我以后来就给你这店里的客人唱首歌,你也甭请歌手了!” 他们这一行人是开了一辆商务车去的,开车的人是姚远,闻言他的手一时抽搐,完全忘记自己还抓着方向盘呢:“什么?!” 邵伟峰眼尖一把抓住了方向盘,这才免于撞上电线杆子。 “开的你车吧,激动什么!” 姚远腹诽,我这明明是吓的,哪里是激动。 到了张仪家,才知道今天又有喜事宣布。 “难不成你们家张徐婉婉又怀孕了?!” “有没有常识?她肚子里的这个还没出来呢,又怀孕!” 张仪瞪了邵伟峰和司徒南方,转而搂着老婆对大家说道:“医生说,婉婉这次怀的是双胞胎,” 众人皆是一惊,不约而同地在心里默念,千万是男孩,千万像张仪,千万是男孩,千万像张仪…… 李阅看到心里一动,张仪抱着老婆那幸福的样子,忽然让他很羡慕。他低头看见季优,抓紧了她的手。 季优一愣,忙往回抽自己的手,李阅却握得更紧。她甩了好几次都没成功,只得让他握着了。 这一餐吃得,让这几个大男人也成了孕妇,频频呕吐。 饭后猛吃水果,才勉强止住那恶心的感觉。 姚远组织打牌。 “我累了,你替我打吧。”李阅按住季优的肩膀,让她坐在庄家的位置。 “我不会。” “没事,赢了算你的。” “我肯定输钱的。” “哦。”李阅佯装思考,然后说,“那以后咱俩就省吃俭用呗。” 季优红了脸,啐他一句:“瞎说什么啊!” 邵伟峰拿着一只南风敲桌子:“喂喂喂!当着光棍们的面,禁止打情骂俏!” 李阅呵呵笑着,并不反驳,他忽然觉得,打情骂俏这个词如此美好,让人神清气爽。 事实证明,季优果然没有赌博的天分,她连连输钱,非常懊恼,李阅搂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咱家有钱,就当扶贫了,你嘴巴撅这么高做什么。” 季优埋怨他:“你也不帮忙。” 哪怕指点一二也好啊!他就在她旁边当摆设。 “观棋不语真君子!打麻将也是同理!” “对对对!李将军纵横麻将桌好多年了,也该让我们几个回本了!” “哦,是吗!我休息够了,我来打,季优你帮我摸牌。” 邵伟峰狠狠地抽自己嘴巴:“让我嘴贱!” 过了会儿,邵伟峰想起了什么,问道:“季优你主演的电影是不是马上就上映了?就老谢导的那部!” 季优点了点头,想想时间差不多了吧。 “还真是你主演的!老谢跟我说他找到一个灵魂女主角,你怎么认识的老谢?” “我的经纪人引荐的,我也不认识。” “你经纪人谁啊?哎哎!九万碰!” “上官锦。” 在场的人都愣住,只李阅还平常模样。 季优也发觉了不对劲儿:“怎么了?” 上官锦,他们都晓得那是谁的心腹,季优的经纪人是上官锦,那她和那人什么关系? 李阅不动声色地推牌:“九万我和了!全满。你们记得去影院看电影啊,公司的员工都带上吧!该发点福利了!” 季优惊愕:“不用了。” “没事,他们喜欢看电影。”李阅捏了捏她的手微笑。 粗略计算,一千万的票房怎么也有了。 恰巧张徐婉婉过来,对话只听了一个末尾,冲季优甜甜地笑了:“我看过你主演的电影,我好喜欢啊,演技真好!” 季优尴尬地笑了笑:“还没上映呢。” 张徐婉婉的大眼睛转了转,看向了张仪:“老公记得带我去看电影啊!” 季优主演的电影上映不过一周,票房已然突破了两亿大关,这让国内低迷的电影市场为之振奋。 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这样的一部文艺片也能如此赚钱。许多人为男女主人公的遭遇而落泪,影片的最后,已经布满皱纹的季优站在一片绿荫之下,昂起头来感受斑驳树叶间透过来的阳光,脸上是一片的慈祥,只眼角滴落的眼泪让大家明白,过往的青春她一直记得。虽然仍旧不会说话,但她的眼神诠释了一切。 这部电影让季优的演技得到了相当大的肯定,她凭借这个角色入围了今年的华影奖最佳女主角,与她一同角逐这一大奖的还有几位已经在国际上享有盛名的大牌女星。 作为一个新人,这无疑是一项巨大的荣耀,不管她获奖与否,都必然星途一片光明璀璨。 当季优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激动得无以言表,她一时高兴抓住了上官锦的手,不停地道谢。 尤味哈哈笑着:“提前说获奖感言了啊!” 季优顾不上脸红,只是兴奋。 上官锦淡淡地笑了:“颁奖典礼上你可别激动得语无伦次,这一番感谢的话,颁奖典礼上一定别忘了说。” 这会儿季优脸红了,小声说道:“我觉得我不一定能获奖,有个提名就挺开心的了,毕竟她们都比我红。” 上官锦云淡风轻:“我说你可以,你就可以。” 尤味愣了愣,她竟然皱了皱眉头,但是只一瞬间就笑了起来:“季优加油!我相信你的实力!” “谢谢!”她由衷地感谢每一位支持她的人,公司如此,影迷如此,朋友更是如此,尤其是李阅的那一大帮朋友。想必在票房上,他们出了不少力。 季优的感冒好了没多久,因为早上起得很早,中午有些乏了,听上官锦说,下午还要拍摄广告,于是中午这会儿跑到休息室想偷懒一会儿。 推门,发觉里面非常热闹,竟然聚集了十几个人。同一公司的,有几个很面熟,最近出道的新人,经常上一些综艺节目。 大伙看见季优来了,知道她风头正劲,清高的不屑,虚荣的巴结,这一时间,非常具有戏剧色彩。 31第三十章我的世界你全知道(倒V) “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原本正聊得开心的一群人忽然都停下来看着你,季优有这种想法也是必然。 “季优姐您要休息?我们给您腾地方?”一个二十出头画着浓妆的女孩说道,那口气是有几分的挖苦的。如此说着,却丝毫没挪东西方。 季优不愿与人争辩,笑了笑:“不用不用,你们聊,我去买点喝的。” 女孩又道:“哎呀,大明星要帮咱们买喝的,姐妹们要喝什么啊?” 季优皱眉。 女孩眨了眨眼睛,故作委屈:“季优姐是我理解错了吗?” 请客也是无妨,她不是那么小气,只是,身上不带钱的习惯依旧没改掉而已。 休息室的门忽然打开:“我记得你们都要上节目的,怎么都在这里?是不是觉得做艺人太轻松了?” 十几个新人立马乖乖地站起来,齐刷刷地喊道:“歌少好!” 季优忽然想笑,这画面很像黑社会老大啊,可是蒋意歌这样子属实像个好人。 “季优,你跟我过来。”蒋意歌没有一丝表情,让人拿捏不准他是个什么态度。他转而又对陆桥说道,“你跟她们的经纪人说一下,她们口渴,需要饮料。” “是。” 众新人之中有的欢呼雀跃,赞扬老板体贴,有的就忧心忡忡了。 陆桥看着那些高兴的年轻女孩无奈地苦笑,她们似乎看不出这是惩罚,经纪人知道自己的艺人得罪了老板,还会给她们好果子吃吗? 因为陆桥去办事,只好由季优推着蒋意歌回办公室。 一路上她都闷不吭声,咬着嘴唇,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她绕到他的面前。 “请你不要因为我惩罚她们,其实没什么大不了。” 她如何看不出来他的用意,只是这样的教训对那些年轻的姑娘来说太残酷了,明星梦她也一直在做,那些女孩之中不乏优秀人才,若是埋没了,她良心不安。因为自己而摧毁了一个女孩的梦想,她于心不忍。 蒋意歌脸部的线条很柔和,他笑或不笑都像个翩翩贵公子,这样的人也最让人看不透心思。 “她们应该得到一点教训,我不只是因为你的原因。今天就算不是你,是任何一个当红的艺人,那些新人这么傲慢,我也会不客气的。前辈就是前辈,我需要她们明白,要对旁人不屑,自己首先要有那个实力,最起码要比别人强,只有强大了,才能看不起别人。她们不懂这个道理,我得教教,你说是不是?” 他这算是让她宽心吗?季优的心里虽然得到了一点点的安慰,但是对于他的这种理念却不怎么赞同。 她勉强地笑了笑:“也许你说的对吧。” 蒋意歌淡淡地微笑,自信满满:“必然是对的!好了,你不要有心理负担,这都是我的决定,明白吗,嗯?” 她点点头,挤了个笑容给他。 “你应该有个单独的休息室了,那个大休息室龙蛇混杂,你也休息不好,一会儿我跟上官说一下。” “其实……” 他打断她:“别说不需要,你应得的!对了,你还没有助理,再给你配个小助理,公司新来了一批,你自己挑挑,如果没有合适的,再招聘。”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她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对她……很好。 蒋意歌的脸部线条更加柔和,眸子里也满是柔情:“要的,谁让你是季优呢。” 她蓦地一阵脸红心跳,跟他单独相处的感觉,很奇怪。 这奇怪止于电话铃声,李阅打来的。她背过去接听:“有事?” “中午得空了来见你,出来吧。我在你公司附近等你,不见不散!” 季优忽然想笑,这是电影看多了还是小说看多了,李大将军也能说一句如此矫情的话来! “好,你等我一下。”作为朋友她是该去的。 “有事就去吧。”蒋意歌笑了笑又道,“你身上没带钱吧?”他递给她一百块,“打车去吧。” 季优尴尬地笑了笑,讪讪地接过来:“谢谢啊!” 季优去了约定的地方,可是并没有看到李阅,于是打电话给他。 “你到了?这么快啊。” “我下午还有通告,什么事啊。”季优左右张望,始终不见李阅的身影。 “有一件大事想要跟你商量。” “啊?” “季优,我们认识的时间不短了。” “嗯。” “季优,你当初砸断了我的胳膊。” “呃……” “季优,你欠我一百块到现在也没还。” “那个……”她忘记了,想起来一定会还的啊! “季优你看我们这么多缘分,不在一起是不是很可惜?” “什么?”季优震惊,她完全没料,“你是不是……” “我爱你。” 她一下子被人抱住,紧紧地拥抱,他的情话从她的耳边飘过,温热的气息吹着她的耳垂,季优一阵惊慌。 不知道何时,他已经走到她的身后。李阅抱着她转身,他们的身后开出一片的花海,在这寂静的午后,没有行人的街道,他为她造了一片的花海。他雇了十几家花店,分秒必争地布置,只为在这一刻,给她一个梦幻的国度。 她身处在这样的鲜花之中,如梦似幻,她的眸子里是惊讶惊喜。 “在戈壁上的时候,满脑子除了国家就是你。你这个人不会照顾自己,有时候特别傻,把你一个人放在一边我很不放心,所以,我在部队的时候,都很担心你,总是做错事情。所以季优,为了不给国家造成损失,为了能更好地保家卫国,你跟我在一起吧。”他笑,这个刚毅的男人,头一次让季优觉得,温润如玉。 她的心里一阵慌乱,此情此景,换作任何一个女人都该点头的。他抱着她低声地呢喃,他好像是一种蛊惑。他什么都好,他们在一起很快乐,他单身,而她也单身,那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似乎想不到理由了,可是,她却在犹豫。 面对感情,纵然自信如李阅这样的人,也不免忐忑一番,他的心里七上八下,是真的在乎了她。他其实准备了许多的情话要说,司徒南方写了几页的纸给他背诵,李阅看了几天,却都觉得,太过矫情,他就想,很自然地在她面前,很平淡地说出一辈子的幸福。 “丁零丁零……” 季优那个很古老的手机响起,上官锦来电。那一刻,季优觉得松了口气,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决定。 “季优,马上回公司来,上通告了。” “好的,我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季优有些歉意地说道:“我得回去了,有急事。” 李阅不免失落,但仍旧尊重她的工作。 “好,你回去吧,我送你。” “不,不用了。” “季优,我需要一个答案。” “给我点时间。” “好,我等你。” 季优点了点头,其实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决定下来。 32第三十一章对你的好(倒V) 华影颁奖典礼如期而至,又是一个不眠的夜晚,在这星光璀璨的红地毯上,女星争奇斗艳,大放光彩。 华禹娱乐对这一次电影时尚盛会非常重视,旗下知名艺人纷纷出席,颁奖嘉宾,或者表演嘉宾。自然还有季优这样获得提名的影星。 红地毯上,出现的都是俊男美女的组合,有一个尤其扎眼,由两女一男组合而成。他们一出现,立刻引来了大批记者的目光,闪光灯闪个不停。 中间是黑色西装的上官锦,他微笑着,动人心弦。左边是作为颁奖嘉宾,同时也是这一届颁奖典礼的主题曲演唱者尤味。右边是今年夺影后热门人选季优。 尤味是一身中性的打扮,浓浓的烟熏妆,多了几分的可爱。在这一片女星之中,这样的装扮让人眼前一亮。 季优佩戴的是卡地亚赞助的珠宝,一条钻石项链,闪得人睁不开眼睛,手链与戒指是相连的,独特的设计,凸显了她漂亮的双手。一身黑色的礼服,后下摆拖地,前面是波浪式设计,一层层下去。这礼服中规中矩,却不失隆重,衬托了季优的好身材。 “三位请留步!”司仪叫住他们,简单地采访了一下。 季优一直叫自己不要紧张,可还是手心出汗。上官锦的从容淡定是她学不会的。 距离典礼开始还早,采访完他们去后台休息。 “你们自己休息一会儿,我有事出去,尤味记住,千万不许玩游戏忘了正事,季优也不要紧张,影后一定是你的。”他再三嘱咐。 尤味吐了吐舌头:“知道了!” 季优却不能不紧张,影后谁不想拿,但绝对不是她想要,那个奖杯就是她的。 坐了一会儿,尤味起身:“我去洗手间,你别乱跑。” “嗯。”他们都很照顾自己,季优对此很感激。 许久,不见尤味回来,季优担心颁奖典礼的事情,于是出去找她,一拐角看见尤味在那里打电话,刚想上前打招呼,忽然听她说道:“我啊,没干吗啊,跟季优在一起呢。一会儿我给她颁奖,哈,当然是影后啦,上官锦的艺人怎么可能不获奖啊!老早就说好了,影后给季优留着……” 留着?内定?季优震惊不已,难怪上官锦如此镇定,一直告诉她影后是她的,原来那不是安慰她相信她鼓励她,而是他们老早就内定了?这样的奖,她要来做什么?她想要得到肯定,她想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拿到影后,就算一次不行,她再来,不管多久,她都会努力,她还是新人,她可以等。就算让她等到老去,她都觉得,这不叫残酷,只是考验。她都觉得,比这样内定要好很多。 季优恍惚间竟然想哭,她已经很努力,可是依旧不让人放心吗?她不能去质问上官锦,的确他在包装她,他成就了自己。她飞速地离开,想要忘记这一切的所谓真相。 “季优颁奖典礼要开始了,你别紧张啊,我觉得你获奖的几率最大,你很优秀!”尤味淡淡地微笑,忽然一声惊呼,“你怎么哭了? 她哭了?的确,眼前一片的模糊。尤味你明知道是内定的,还来鼓励她,季优忽然觉得这是一种讽刺。 果然影后是她的,而她在领奖的时候一言不发,匆匆离去,满座哗然。全然不顾经纪公司众人的惊讶。 回到公司,不少人向她祝贺,她淡淡地微笑回应。见到上官锦的那一刻,他正拿着文件夹对尤味训话,看见季优合上了夹子:“刚来?九点,明珠电视台的星光有约通告,现在去吧。” “好。” “等等!”上官锦叫住她,想了想说,“你状态不好,我和尤味去吧,打打新歌。” “我要去!”她不知怎么忽然就反抗他。 上官锦一愣:“那你去吧,我们不去了。” “你在生我的气?” “我想这应该是肯定句。” 她深吸一口气:“对于昨天,我很抱歉没有按照你们的意思进行。以后,我会做得很好,真正证明我自己的实力!” “拭目以待!” 季优看了他们一会儿,转身去找自己的助理莫维,打算去录节目。上一次蒋意歌说了给她找个助理,结果第二天就给安排了过来,一共四个女孩,她选了个最单薄的,莫维的眉眼总莫名地让她想起夏一。 节目非常顺利,主持人很人性化,两个人聊得大部分是没成名时候的经历,季优是个有故事的人,她住在很简陋的房子里,很糟糕的处境,却慢慢地挺过来如今红了,这本身就是个励志的典范。 再次回到公司,她的休息室已经挤满了人,公司里认识不认识的都送上了小礼物,表示祝贺。 她数了数,这么多人,唯独没有蒋意歌。 等这些人走了之后,她拿起电话,毫不犹豫地打给他。蒋意歌却一直没接。季优听着里面的嘟嘟声,渐渐地觉得冷。 他是在忙吧…… 她也许在他心里…… 季优一时冲动发了条短信给他:我可以谈恋爱吗?有人追我。 等了许久,没有回复。她有些失望,突然“嘀”了一声,她迅速地打开,不过两个字:随便。 季优的电话“吧嗒”一声从手里掉了出去,她呆愣住,一双眸子,好似没了焦点。 他说,随便。她方才的一个询问,刚才不断地打电话,以至于还有以前所有的种种,都成了一个讽刺。 片刻后,她打给了李阅,电话响了一会儿他才接。 “怎么这么晚才接电话?”她任性地说道。 “在军区给士兵训话呢,你要不也教育他们几句?看看他们为什么耽误我接你电话?”他有些打趣地说道。 “李阅,我们在一起吧!” 他顿了顿:“我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 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明明是在耳边说的,可却让季优觉得那么遥远。他向来不是会说情话的人,可这样的一声软语,也该是让很多女孩都觉得幸福的。莫名地,季优没有感觉到那幸福,只是心里有心空落落的。 半晌,她重复道:“是啊,我们在一起了。” 电话那头的李阅却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他牢牢地抓住电话,就好似是抓着她一样,他迫切地想要见她。 “季优我会对你好的,一辈子。以后你什么都不用想了,一切有我。” “我还有通告,先挂了。” 挂断电话的那一刻,她是有点慌乱的,内心里隐隐有一丝异样,是愧疚?对李阅吗?季优摇了摇头,带着莫维去了片场,她今天有一条广告要拍。 “卡!”导演摔了手里的本子。 季优的动作停下来,在镜头前显得特别无助。 “你真的是季优?你的魂呢?带来了吗?我需要的是一个灵动的演员,而不是一块木头!OK?” 广告导演是个圈内比较有名的人,也是出了名的坏脾气,NG二十几次之后,导演终于发了火。 “对不起。” 最后是副导演来打了圆场:“今天天气不太好,我们先休息吧,明天再拍。” 季优跟莫维一起乘车回公司,莫维一直很会察言观色,轻声问道:“季优姐,你有烦心事?” 季优对她笑了笑说:“没睡好而已,我哪有烦心事啊!” 她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看,以前她有通告的时候,总会在场外看见那个人的,难道是她一直以来的错觉吗?她再笑,觉得笑容有了味道,是苦涩的。 这一天的工作,并没有因为一条广告而停滞。季优又去了片场,这一次是她擅长的古装片。只可惜,她今天的状态不佳,频频NG,一条雨中的戏,竟然拍了十几次还没过。 初秋的夜里,这种寒冷,变得刺骨,她嘴唇已经发紫,却仍然坚持拍摄。 有人低声议论道:“这真的是影后?就这演技?切!” 季优充耳不闻,跪在雨里,眼睛里流露不出来导演要求的悲伤与震惊,有的只是一片的木然。她这是怎么了? 突然,片场混乱了,听到有人喊:“先生,我们正拍戏呢!你不能过去啊!麻烦您让让……嘿!你怎么回事啊,这场地我们包了,你赶紧离开啊!” 猛地一个外力,季优身体一颤,被人抱在了怀里。 “不拍了,我们回去!” 言罢,她被人打横抱起,那温暖的怀抱,让她冻僵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贴近,她仰头,看见的是李阅刚毅的脸,他心疼的神色。 “这怎么回事?季小姐,你认得他吗?”导演有些担忧,怕这是个坏人,但是那神色又不太像。 季优这会儿孩子气了,她靠在他怀里不想说话。莫维站出来,跟大家解释了一番,这才算完。 李阅抱着季优上了自己的车,抽了一大堆纸巾来给她擦雨水,空调开了暖风,又脱下自己的衣服给她穿着,可她还是在瑟瑟发抖。 李阅顿时发火:“你还好意思给我抖?这么冷的天,你就那么淋着?淋了多长时间了?我要是不来,你就打算一直这么淋雨?季优你是木头吗?你就不会变通下,今天不不想拍了,明天再拍,难道就不行?明明状态不好,你硬撑着做什么?你这个傻子!” 李阅骂人向来不含糊,这次因为对象是季优稍有收敛,可是她竟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他心中的怒火再一次被点燃。 “我看你是个小疯子!你对电影负责任值得赞扬,但是你那电影跟我都没关系,你跟我就有很大关系,下次再让我看见你这么不要命地拍,你就别怪我不客气!” 李阅怒目圆睁,军人范儿瞬间出来,他给士兵训话的时候,也没有动过这么大的怒气,今天她真是惹毛了他。 “你再笑一下试试!” 季优就像是被点了笑穴一样,在座椅里打滚笑,李阅的威胁半点作用都没起到。 “你再笑!再笑我就……亲你了!” 话音未落,他柔软的唇就落在了她冰冷的双唇上。 季优的笑声戛然而止,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他娴熟地亲吻着,起初是霸道的教训,后来化成温柔。她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呼吸,李阅放开她的时候,她躲到一边大口地喘息着。 李阅哈哈笑了,摸了摸她的头说:“你真是个小笨蛋,都不知道换气吗?” 她仍在惊讶之中,李阅没再逗她,开车送她回家。 在小区附近的超市买了食材回去,到了她家在厨房转了一圈之后,不由得感慨,他是明智的,她这厨房果然什么都没有。 季优去洗澡,而他煮了姜汤给她,强行灌了下去。季优辣得眼泪直流,她受不了这股味道。 李阅板着脸说:“良药苦口利于病!何况这只是姜汤而已,一点不苦!” 季优直吐舌头:“现在的药都是糖衣的了,姜汤可是辛辣的!” 李阅忽而笑了:“哦呀,既然如此,那你再吃点药吧!来,张嘴!” 他摊开手掌,里面的瓶盖里已经放了好几片药,笑道:“糖衣的,不苦,乖乖吃了,不然你准感冒,就你这体质。我这儿还有糖,你要是觉得……喂!” 他话还没吃完,季优就拿过药,一仰头全部吃掉。她甚至连水都没喝,就那么干吞了。 李阅有些呆了,半晌敲她的头说:“赶紧喝水!苦不苦?” 季优笑了笑,就算是最苦的药,于她来说也不算什么了,她吃过的苦,比这些药丸要苦得多,那时候,还有夏一与她相濡以沫,而如今,他已经离开。 蒙被子睡了一觉,季优出了一身的汗,万幸是没有感冒,她昨夜做了整夜的梦,梦里面闪过很多人,像是风景,她始终一人,被卷入旋涡,挣扎着咆哮着哭泣着,都没有半点的好转。 她被吓醒的那一刻,李阅冲进来抱住她,不断地安慰,不过是个噩梦而已。 是梦,她一直都活在梦里。她想要醒来,还真是不易。 第二天照常开工,广告一次性过,导演有些惊喜地看着季优,她诠释得太好,进步的速度让他吓到了。 剧组那边也是如此,雨中跪地的戏,也不过一遍而已。 在喊“卡”的时候,导演激动地大跳,就是这个感觉,季优终于找到了女主角的魂。 33第三十二章(倒V) 十一一过,天气就变得凉爽,尤其是早晚,冷得让人难以忍受。 昨天凌晨拍完戏回家,季优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 好在因为是国庆,李阅被他父亲派到了基层去慰问,不然她又免不了被他念叨。 天亮才睡去,却在不一会儿被电话吵醒,上官锦打过来,口气不善。她恍惚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今天下午有一个重要的通告,是去出席一个欧洲品牌的活动,如果表现不错的话,那这个品牌这一季的代言人就是她了。 这机会是上官锦给她争取的,无数个公司的艺人都盯着这肥肉,他们华禹娱乐自然不敢怠慢。 勉强打起精神,季优赶到了公司,头痛欲裂。 在休息室门口遇上了尤味,她穿了套银色的劲装,看起来帅气十足。 “当心,上官要骂人的。”尤味对她眨了眨眼睛,然后跟她擦肩而过,去上电视节目。 季优吐了吐舌头,推门进去,果然看到了上官锦那张黑脸。 上官锦皱了皱眉,挥手叫了服装师和化妆师进来:“好好准备一下,今天不能有任何差错!季优,你可不要砸了我的招牌!” 衣服是上官锦帮她挑的,香奈儿最新的礼服,以黑色为主,典雅大方,还透着一些神秘。她被摆弄得昏昏欲睡,再次打起精神就看到上官锦焦急的样子。 “怎么了?”她问。 上官锦按住她的肩膀,郑重地说道:“季优,今天的通告我让别人跟你去,你千万别给我弄砸了知道吗?” 季优愣了片刻,忍不住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你能告诉我吗?” 她本不该如此八卦,上官锦的事情不是她能管得了的,可是那一刻她忽然就心神不宁,坐立难安。 上官锦犹豫了片刻说道:“意歌昏倒了,我去医院看看,没你的事,安心去上通告。” 她猛地站起身,衣服的裙摆扫掉了化妆师的化妆盒,稀里哗啦散落一地化妆品。她想追上去问问,然而上官锦只留下了苍茫的背影。 “季优姐,你怎么了?没受伤吧,快坐下我看看。”莫维过来扶住她,季优的身体已经开始摇摇欲坠,而她自己全然不知。 上官锦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能让他如此紧张,那么蒋意歌有多严重?她不敢再想下去…… 整个活动,季优的笑容都很少,她似乎在神游太虚,浑身散发着一种让人不敢靠近的气场,她的思绪一直在飘着,因为那一句意歌昏倒了。 然而,就是因为如此,她反倒是更被珠宝商看好,觉得她的气质可以驾驭他们的产品,当即就决定要季优做代言人,择日签约。 酒会开始,弦乐营造了良好的气氛。 “季优,恭喜你呀!”忽然有人拍了季优的肩膀,回头一看竟然是尤味,她是等会儿的表演嘉宾,同样是上官锦安排的。 “谢谢。”季优想笑,可脸部僵硬得很。 “怎么了?看你不是很精神的样子,病了吗,有没有去看医生啊,可别不把小病当回事啊,闹大了也不好。” 季优猛然一惊,抓着她的手腕问道:“上官锦现在在哪里?在哪个医院?” “哦,他刚跟我打电话说在中心医院呢。嘱咐我好好照应你。咦,奇怪了,你怎么知道他在医院啊?他病了吗?喂……喂!季优你去哪里?” 尤味的话音逆着风飘走了,季优完全没有听见。她提起裙摆,从人群中传了出去,在马路上一路狂奔,拦了辆出租车,直奔中心医院。 她身上没带钱,下车的时候将手链扔给了司机师傅,也不顾人家在后面喊:“你坑爹呢,这水钻吧!”一路狂奔进了医院,站在大厅里无头苍蝇似的询问。 “你们看那是谁?” “季优?华禹娱乐的季优!” “怎么跑这儿来了?哪个男星住院了?快去,有新闻!” 呼啦一下,她被一群记者围住了,闪光灯让她睁不开眼睛。 季优用手遮挡着自己的脸,寻找着出路。 “不好意思,麻烦让一下。”她一遍遍地说着,甚至有了点哀求的意思,可是那些人依旧对她拍个不停。 “各位记者朋友,有什么想访问的,可以去找上官锦,让他安排,你们这样是在为难我们季优吗?让开!”起初还算是客气,那一句让开算是冷到了谷底,震慑住了在场的媒体。他们不由自主地闪开了一条路,来人他们都认识,在华语娱乐圈里呼风唤雨的人物——蒋意歌。 他拄着一根手杖,缓缓地走过来。 “过来吧。” 季优鼻子有些酸,头微微低下,刚迈出一步,就听到“咔嚓”一声,她的裙子被人踩住了,整个人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 蒋意歌皱了皱眉,一眼横过去,那些缠绕着的记者如鸟兽散。 他伸出一只手:“那么不小心,起来。” 季优咬了咬嘴唇,握着了他的手,借着他的力量站了起来。 蒋意歌扭头跟上官锦吩咐:“交给你了,好好处理。” 上官锦叹了口气,瞥了季优一眼,那意思是,你真会给我找麻烦。然而季优早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哪里敢看上官锦一眼。 “各位,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我。”上官锦微微笑了,记者呼啦围了上去。 蒋意歌轻轻地握了下季优的手:“扶着我。” 她这才发觉,他的脸色其实并不好,整个人的精神也不太好,有些疲惫。她扶住他的片刻后,他整个人的重量基本上就压在了她的身上。 季优有些艰难地扶他进了他所说的病房,房门关上,瞬间安静了。 蒋意歌依靠在病床上,有些好笑地看着季优:“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病了?” “没事,老毛病了。谁告诉你的?” 季优心里咯噔一下,他这是要兴师问罪了吧,咬住了嘴唇,怎么都没开口。 蒋意歌忽然笑了起来:“这一次算了,我不问你了。” “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礼服坏了。” 蒋意歌瞥了一眼:“从你工资里扣。” 她一抬手腕,又想起赞助商给的那手链被她当车费用了,从实招了。 蒋意歌无奈:“这个就不好办了,那是借的,得还啊。” “那怎么办?”季优有点傻了。 “我家里貌似有一条一模一样的,明天你去拿了。” 季优刚想说好,忽然又想起上官锦说过那是全球珍藏版,一共两条,一雌一雄,外观几乎一样,只是扣略有不同而已。他借给她了,她怎么还呢? “我还是去找找吧。” 蒋意歌笑了起来,他笑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眸子也略微弯一下,对于他来说,一切表达自己喜怒都只是淡淡的,不像李阅那样,笑起来一口洁白的牙齿,春光灿烂一般。可是,季优就是觉得蒋意歌笑得好看,只要他一笑,就移不开目光了。 “我说让你先拿着你就拿着。”他带了命令的口吻,不容人拒绝。 “谢谢。”她顿了顿又说,“还有就是,我可能给你丢人了,刚那么多记者。” “有我在,放心。” 他再一次拍了拍她的手,忽然皱眉,顺手按了铃,医生和护士一分钟之内出现。 “她感冒了,麻烦医生给看看,不行的话打一针。” “不用了,我吃过药了……” “我说用就用!” 季优扁扁嘴,自言自语道:“那么霸道。” “你说什么?” 季优咧开嘴笑了笑:“今天天气真好。” “你呀!”他的唇边有一丝笑容慢慢地荡漾开来,他伸出手轻轻地弄乱了她额前的头发,逆着灯光,她看不真切他的面庞,却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从他手指传来的温度,以及他的笑容。 那一瞬间,岁月静好。 “咳咳……”上官锦不知道何时回来,打破了这沉静,“季优你给我过来!” 季优朝蒋意歌吐了吐舌头,跟着上官锦出去。 走到医院走廊的尽头,由于是高级病房区,这里并没有什么人走动,安静得很。 上官锦点了一支烟,依靠在墙壁上,眉头紧锁着。 作者有话要说:祝阅读愉快 34第三十三章重新 季优抬头看见了禁烟的标志,推了推上官锦,他忽然叹了口气,好似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季优,你今天从酒会上跑掉是很不理智的你知道吗?会造成什么影响你知道吗?” 她咬了咬嘴唇。 上官锦将烟扔进了垃圾桶里,一把按住她的肩膀:“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可还是要这样做,季优……你这蠢货!” 她的背重重地撞在墙上,有些疼,不过在她忍受的范围之内,季优从来是不怕疼的。她轻声地说道:“对不起。” “你……是不是爱上蒋意歌了?” 季优惊讶地瞪大了双眼,片刻之后缓缓地摇头,眼睛瞥到一边去:“我有男朋友了。” 上官锦叹了口气,他不该这么问的,违背了原则,他怎么能忘了自己要做什么?他笑了笑:“你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有一个饭局,你跟我一起去,为了弥补这一次的损失。” “好。” 对于他的话,她向来说好,从不怀疑。季优始终记得他们最开始认识的时候,上官锦说过,她要做的就是绝对服从。可她一直觉得,那不是服从,是一种信任。 翌日,上官锦亲自开车来接季优,带她去选衣服。季优始终不满意,因为那衣服多少有些暴露,她一直皱眉,迟迟不肯换上。 “怎么了?”上官锦过来问。 “我胸小,没什么可露的。” “你要清楚你是个艺人,摆正了位置OK?” 订的是本市最豪华的酒店,宛如十六世纪的欧洲宫廷,她的高跟鞋踩上去,嗒嗒嗒地响着,清脆如同山谷里的鸟鸣。地面上映出她的影子,她挽着上官锦的手微微握了起来,宣告了她的紧张。 这似乎是第一次,他带她来饭局吧。 推开门,里面的人看过来,上官锦笑道:“抱歉啊各位,为了给这丫头选衣服,耽误时间了,女孩子总想漂漂亮亮的!见谅啊!” 上官锦揽过季优,将她微微向前推了下,她站到了人前,接受打量的目光。 的确是让人眼前一亮的,且不说这身展现她凹凸有致的衣服,倒是她那张白里透红的脸,天然得让人欢喜,不化妆也可以美成这样。 上官锦大概介绍了一下这些人,不论是脸还是名字,她都记不住,她被安排到人群里坐着,接受他们一杯杯的敬酒。 她开始皱眉,频频去看上官锦,她有一个疑问,这饭局很奇怪,说不出哪里不对,只是感觉。然而上官锦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来一眼,与他人谈笑风生。 饭局散了,季优有些头昏脑涨,脚也跟着发软,咔嚓一下,高跟鞋歪了,眼看她就要摔倒,忽然被人抱住。 “当心啊季小姐。” “谢谢。”季优眼睛眯着跟人道谢,实际上完全没看清楚是谁。 “夏总真是怜香惜玉啊!”有人笑道。 “那也要看对方是谁,呵呵——”那人在季优的耳边笑,“季小姐喝醉了,我们找个地方醒醒酒如何?” 季优脑袋发蒙:“你说什么?” 男人暧昧地笑了,看向上官锦:“上官!人我带走了。” 季优呼啦一下脑子清醒过来,她明白了今天哪里不对,她被当成了商品贩卖,她还在帮着上官锦数钱,还想着哪里表现得不好,会不会给公司丢脸!她眼角的余光瞥向了上官锦,那个男人沉默着。 她心里冷笑,信任算什么呢?她不能指望上官锦帮她,所以她努力地干呕了起来,呕着呕着竟然真的吐了出来,不出意外地吐在了夏总的身上,那男人立刻将她推开,不悦道:“搞什么?” 季优瘫软在地上,神志不清的样子,还一个劲儿地干呕。 上官锦犹豫了片刻,过来将她扶起来,完全不在乎她身上肮脏的呕吐物,对那些人道:“不好意思,她喝醉了,我送她回去吧。” “真是……哎算了,以后再说吧!” 几辆车扬长而去,上官锦扶着季优站起来,她摇摇晃晃地却一把推开了他,有些冰冷地看着他:“潜规则?” “上车,我送你回家。” “我一直都信任你。” “你以后也可以信任我。” 季优苦笑了一下。 “信任太奢侈了,我给不起!我给不起了上官锦。” “刚刚那个是夏氏集团的副总,夏氏集团新上任CEO的堂兄,虽然他只是副总,但是在夏氏集团里,他的话比那新总裁管用一些。” “我不想再出席这些所谓的饭局了!不管多少钱,我都不要!” 上官锦沉默了片刻,再次抬起头眸子里一片的沉静:“季优,很多事情,我们没办法选择。” 她一直知道,信任是十分珍贵的东西,她给过,如今再也支付不起,她将他那张有些担忧的脸死死盯住,像是要烙印进心里,时刻告诫自己,你看这样的脸就叫做虚伪。季优无力地笑了笑,然后转身说道:“我自己可以回去,不需要任何人。” 脚上的高跟鞋叩击着楼梯,周围静得可怕,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她却并不害怕黑暗,因为她知道,这样走着,总会遇见白昼的光。 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站在顶层的天台上,十二点的方向是她曾经住过的阁楼。门已经锁上,好似许久没人居住的样子。这房子的确简陋,但却是她最艰难时刻的全部。 季优爬上台子,将腿伸出去,在空气中晃荡。 有风吹过,浮动着她的长发,深秋的寒冷将她包围,季优用力地抱紧自己,原来一个人的拥抱是无法温暖自己的。她恍惚间想起,那个好看得一塌糊涂的男子,轻轻勾起嘴角,冷冰冰地将她拥进怀里,嘴巴里说着,你在南极辛苦了! 35第三十四章 回到家里,迷迷糊糊地昏睡过去,头疼得好似针扎,关掉了一切的通讯器。她不想被打扰,只想休息一段时间,然而偏偏有些人没给她这个机会。 她听到她家门锁响动,似乎是有钥匙扭动的声音,紧接着“吱嘎”一声,大门打开。 季优一下子清醒过来,她抱紧了被子,伸手去摸床头的无绳电话,试图当成一个武器来用。 房门被推开的那一瞬间,她将电话扔了过去。 那人轻轻一闪身,躲过了不明飞行物,笑着说道:“喂!季优,你这是有多想我啊!这欢迎方式真特别!” “李阅你要吓死我啊!”她生气起来。 “急了?看你跟个小孩子似的,快点起来,收拾一下,我带你去见个人。” 她被他强行拉了起来,推进卫生间里洗漱,万般无奈地换了衣服跟他出去。 “你到底要带我去见谁?”站在酒店门口,她实在忍不住问了,因为这酒店她有耳闻,是专门接待领导官员的。 “我家老爷子想见你。” 季优心里咯噔一下,就如同被人狠狠地捶了一拳头。 见……家长?有没有搞错! 李阅的父亲那是一位正经八百的将军,即便是不穿军装都威严得让人不敢直视,不像李阅整天嘻嘻哈哈,若是不说,真看不出这是一对父子。 “爸爸,这就是我跟您说的季优,我女朋友!”他说着用力地将她一搂。 季优是撞进了他的怀中,还有些许的发蒙。她拿眼睛扫视了一圈,在场的还有一位勉强算熟的人,李阅的小舅舅,岳翎。季优忽然有点头疼了,她不会应付,也应付不来。 “季小姐,季小姐?” 季优猛地回过神来,看见李阅的父亲正保持着伸手的状态,她赶紧上去握了一下连声说您好。 “坐吧,不用拘束。”李父笑着说道。 明明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可是季优却觉得,他的那个笑容完全没有温度。直觉告诉她,老爷子并不喜欢她,那笑容与对待下属并没有区别。她忽然松了口气。 “爸爸,您跟妈妈一直让我交个女朋友,先前我是忙军区的事,一直没空,现在得空了,赶紧给您找了个儿媳妇回来,儿子眼光不错吧!”李阅一边说一边在桌子底下踹岳翎。 先前说好的,岳翎会帮他。 岳翎微笑着品了一口茶,淡淡道:“姐夫这茶不错。” 李父看了看李阅哈哈一笑:“你这小子,我跟你妈妈什么时候着急了?男人以事业为重,娶老婆的事你急什么?让人看了笑话!”李父又看向季优微微点了下头说道,“季小姐不要见怪。李阅他就喜欢开玩笑。” “爸爸!我怎么是玩……” “李阅!”李父和颜悦色地打断,李阅却不敢接着说下去了,又在桌子下踹了岳翎一脚。 “咳咳——”正在品茶的岳翎明显呛着了,他索性起身说了抱歉去洗手间整理了,李阅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敢怒不敢言。 那个下午,季优不太记得是怎么度过的,安静地吃饭,安静地聆听,却一句话都没有进入她的耳朵。她对于那些人似乎只是一个摆设,而她也明白她只能是一个摆设。李父再也没有对她说什么,因为完全没有必要,她不会是李阅的谁。 喧闹的夜,路灯下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我爸爸那边你不用担心,一切有我。”李阅忽然停下脚步,她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他的背。他抓着她的手,手心的温度好似能融化了她。 季优低着头看着他们的影子,因为光的走远,影子也越来越长,好似两条平行线,那么他们是不是也是两条平行线,尽管如此的靠近,也只能看着对方,而没有交点呢? “季优,你的手总是这么冷。”李阅叹了口气,转过身将她的手拿到跟前,轻轻地呵气。 季优习惯性地缩了一下手,他却抓得更紧了。她抬眸对上他深邃如星的眼,他笑:“该不是害羞了吧?啧啧,脸红了。” “冻的!” “冷吗?那……这样是不是就不冷了?” “啊?呜……” 她一个恍惚,他的唇贴了上来。温度的传递、气息的传递,让她明白这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吻,她的脑袋嗡的一下,恍惚间闪过,那日午后,拐杖倒地的那一刹那,压在她身上的那个人,以及那片唇…… 蓦地,她瞪大了双眼,用力地推开了李阅,躲到一边捂着胸口慌乱地喘息着。 李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喂你不是吧!这眼看都老夫老妻了,你还害羞?赶紧过来,让哥哥我亲一下,不然我可生气了啊!” “我……” “你什么?” “你……” “我怎么了?” 季优发现他嘴角肆虐的笑,狠狠地跺脚:“你流氓!” “哈哈……”李阅一个箭步上前将她强行抱在怀里,任由她怎么反抗都毫无作用。他沉下声音来,在她的耳边说道,“我这辈子只愿意对你一个人耍流氓,季优,我爱你。” 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她的心门上撞了一下,怦怦……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低着头,咬住自己的嘴唇,因为她知道,无论怎样的撞击,她的那扇门也不会打开。心很小,只住得下一个人,她想要好好地守住,所以只能紧紧地关上门,不让任何人靠近。而那个人,不是他。 “李阅,对……” “对,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去处理,看着你上去。”他拨弄她的头发,“乖,快点上去,让我好放心地走。” 季优松开了紧咬住的下唇,终究是没有说出口,下次,下次一定告诉他。她笑了笑:“路上小心。” 李阅抿着嘴角笑了起来:“呀!这可是你第一次这么关心我啊!” 季优瞪他。 “别抛媚眼了,不然我真的不想走了。” 她哼了一声,顺手就去打他。 李阅灵活地躲开:“别打,你得让我健健康康的,为对你耍流氓的事业打下良好的基础!” 季优翻了个白眼,完全说不过他,干脆转身上楼。 自从上次吵架之后,她就没有去公司,一来是不想见那些虚伪的人,二来是想让自己放松一下,仔细地想想这些到底是不是自己想要的。 她以为自己只要关掉通讯工具锁起门来,就可以让自己的世界安静。然而到底是高估了自己,他们不是找不到她,只是放任她片刻而已。 上了车,季优坐在后座上,腿蜷缩起来,双臂抱紧,昏昏沉沉地继续睡着。偶尔停车等绿灯的时候,她的头会在玻璃上撞一下,尽管如此,她仍旧不肯睁开眼睛。 上官锦从后视镜里看了她好一会儿,险些跟前面的车子撞上。他眉头紧皱,咬着薄薄的下唇,终究还是叹了口气说道:“下车。” 季优蹙眉,缓缓地睁开眼睛,推开车门下车。 一瞬间,眼前一片闪烁,季优本能地用手挡住眼睛,这强烈的光源自于相机的闪光灯。 “季优小姐,昨天您本来有电视台通告的,临时放了人家鸽子,是不是因为出了卖淫的丑闻?” “季优小姐!关于您被富商包养的事情,耀毅杂志说的是否属实?” “据说警方已经介入此事,这次娱乐圈大部分女星涉及卖淫,季优小姐怎么看待呢?” …… 季优瞪大了双眼,耳边是这些辛辣的问题,她无措地看向上官锦,而他只是停留在车里,并没有下来的打算。季优被人越围越紧,她感觉到一阵阵窒息。她深呼吸,努力地让自己静下来。“卖淫”的字眼在脑海里越来越大,她大概清楚了,一定是上一次的“饭局”被人拍到爆了出去。其他的或许只是捕风捉影,记者胡说八道。 让她奇怪的是,华禹娱乐这么大的公司,会压不住这些?她目前算是公司比较红的吧,蒋意歌为什么会允许这样的丑闻存在? 她再一次去看上官锦,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个解释。 可是她却看到一辆熟悉的车从他们的身边驶过,车窗慢慢地摇上,那张脸渐渐地隐藏在玻璃的后面,连同那根黑色的拐杖。 “季优小姐,作为当红女星,众多青少年的偶像,您参与卖淫事件,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季优小姐,娱乐圈里的潜规则您能跟我们透露一二吗?” …… “我……”季优咬了咬嘴唇,勉强地扯出了一个笑容,“不好意思,我还有通告,有什么事,请问我的经纪人上官锦先生。” 她想要出去,但是那些人似乎不打算放她走,仍旧将她围得水泄不通。她试着从人群挤出去,却不知道被谁狠狠推了一把,她踉跄两步,勉强站稳了脚步。记者瞬间又涌了上来,好似只要不断地靠近她,就可以得到第一手消息一般。 “啊!”季优被人撞倒在地上,手机滑落到一边,她伸手去捡,杂乱的脚步阻止了她的动作,用旧了的手机被踢了出去。 “麻烦让一下!”季优试图爬起来推开围着她的记者,一双眸子在人群的缝隙里寻找着那个手机。 “哎哟!”一个女记者发出一声哀号,紧接着喊道,“季优小姐,我是记者我有权利采访你,你怎么可以打人!” 周遭的嘈杂她像是没有听到一般,耳边传入的是“吧嗒”的声响,她终于在人群里找到那个手机,却看见机身已经变成了两瓣。 一瞬间眼泪涌出,她无法再继续保持艺人该有的微笑,她不高贵、不冷傲,她在人群里尖叫,甚至哭喊。 这是一个圈套,有人设计好了引诱她跳进来。从上官锦的出现开始,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圈套。只是她不懂,她有什么值得惦记的,要让那人这么费尽心机地害她? 蒋意歌,到底为什么? 人群外一辆黑色的加长林肯停靠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陆桥递过一条手帕,紧张地说道:“少爷!您的手流血了!” 他低头才发觉手里的杯子已经被握碎了,玻璃的碎片插在他的掌心,可是他怎么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痛呢? “去医院!快!开车!”陆桥吩咐道。 “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看着她。” “少爷可是您的手……” “滚!”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啦!!!前面内容请重新看吧! 36第三十五章 “季优小姐,我们可以给你做一个专访吗?包养……跟你同居的那个富商到底是谁?可以告诉我们他的身份吗?”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男记者不依不饶地问道,出于他的职业操守,他有必要问出个究竟,给不明真相的观众答疑。 “跟她同居的人……是我!” 一声震怒骤起,震慑住了每一个人,原本将季优围得水泄不通的人不由得就退了一步,为来人让开了一条路。 “夏总!” “夏氏集团的新任总裁?” “天哪!头条,这绝对是头条!” “如果跟季小姐在一起的人是夏总,那么卖……” …… 惊讶不绝于耳。 一张精致的脸上带了慢慢的怒意,无视掉所有的人,径直走到那个不顾形象号啕大哭的人面前,他伸出一只手来,将她从地上拉起。季优的腿早就没了知觉,跌跌撞撞被他扶起来,他的唇边有了一些笑意,眸子里满是心疼,不似以往那张冷冰冰的脸。 “这么大的人了还哭鼻子。” 他宠溺的口气坐实了他们的关系,却震惊了季优。 她毫无焦距的眼睛慢慢地有了神韵,抹去涌出的泪水,她试着去看清眼前的人,这是夏一,曾经与她相濡以沫的夏一,可是为什么,她却看不清楚了呢?他是谁?夏氏集团的总裁?豪门的贵公子? “我知道大家有很多的疑问,不过我的未婚妻季优小姐她累了,需要休息,改天我们一定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让大家问个够。在此之前,我不想再听到任何诋毁我未婚妻的消息,希望大家配合。”夏一略微欠了欠身,礼貌地对周遭记者笑了笑,携着季优从人群中离开。 司机一早在外面等着他们,见他们过来为他们开了车门,夏一不客气地将季优塞了进去。 夏一一把扯了领带,他向来不喜欢一板一眼:“开车,回夏家!” “谢谢。”半晌季优说道,夏一今天的出现的确是为她解围了。她没想到他会是夏氏集团的总裁,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法来帮她。夏氏集团的未来女主人,会参与那些娱乐圈的潜规则吗?被富商包养也成了一个误会。如此,她安全了。 可是夏一,你的家族会允许你这样做吗? 那些丑闻就像是一道道伤疤,虽然被治好了,却有挥之不去的痕迹,日后的任意时刻,只要有人去看一眼,就都会知道,原来你曾经如此不堪。 “我想回家,我不跟你去。” 夏一扭头瞪她,半晌一句话也不讲。 季优缩了缩:“听你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要告诉你的是,那些都不是你需要考虑的问题,我既然来了,就会管到底,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我的朋友,尤其是你季优。” 她想的他懂,而他的意思她亦明白。他们一直没有过多的交谈,因为多年相濡以沫,他们太了解彼此。 夏家的豪宅坐落在这个城市的东边,眼前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遮挡物,是个看日出顶好的地方。 一进门就有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迎了上来,急切地说道:“夏总,副总他……” 夏一摆了摆手:“我不想听到有关他的任何消息,并且他已经不是副总。” 男人哑然,退下。 季优记得夏氏集团的副总跟夏一是堂兄弟的关系,就是那天饭局不老实的男人,他怎么了? 夏一回头迎上季优疑问的眸子,淡淡道:“我的公司不喜欢养废物,所以让他养老去了。我还有事情要去处理,你好好地睡一觉,等我回来。” 季优点头,跟着阿姨去楼上休息。 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有医生过来帮她处理今天擦伤的小伤口,躺在那张大床上,床上散发的味道是她一贯喜欢的香味,闭上眼睛,这一切都与她住的小屋没有不同,可一切却又是那么不同了。 她在这里昏睡了三天,做了一个又一个的梦。 梦里面,山花烂漫的田野里,她追逐着一个身影,她不断地呼喊着那人停下来,而那人却不理她,终于让她追上,那人回头对她笑了笑,他原本拄着的黑色手杖忽然变成一柄利刃,刺入了她的身体…… “啊!”季优惊醒,额头汗的细汗湿了头发。 “怎么了?”夏一闻讯赶来,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季优摇了摇头:“做了个噩梦。” “假的,你别当真。” 季优点了点头,看了夏一一会问:“你不打算告诉我你是怎么回事吗?” 夏一耸耸肩,慵懒地靠在床头:“夏氏集团前任CEO的私生子,因为不够光彩,一直被家族所嫌弃,但老爷子前阵子病危,无人继承他的家业,担心被叔叔一家把持,所以把我找了回来,就这么简单。” 简单?是他说得简单,可是这过程一定半点不简单。季优回想起他之前在酒吧的放纵,是自暴自弃?因为家族的嫌弃,索性更加恶劣吗? “你干吗这么看着我?”夏一推了推季优,“回神了!跟你说正事。下周我们订婚。” “订婚?” “我认为这是平息风波的最简单方法,你不愿意跟我订婚?” “我……可是……”她不愿意,除了不想连累他,竟然还有一个理由,有些可耻的理由,她的那扇心门依旧是紧锁着的,里面住着一个人,那人出不来,别人也进不去。 “你爱上谁了?”夏一问的直白。 季优咬着唇,半晌说道:“蒋意歌。” “他不能爱,忘了吧。” 她沉默。 如果忘记是橡皮擦轻轻一抹,如果忘记只是一个转身,如果忘记……那么她是谁?她知道,在她而言,忘记只是一个名词,永远不会成为一个动词。 “忘不掉?那不爱的,记得解决,不要给自己留太多烂摊子。” 冬日的阳光许久没这么充足,早上夏一走的时候说,今天宜出游,于是下午夏一的助理陪季优一起出门,说是要去拿订婚戒指。 戒指是定做的,尺寸什么的都很合适,款式大方简单。季优忍不住笑,本来就是作假的一场订婚,他还弄这些做什么? 拿了戒指出去,门口忽然听到有人叫她。 季优回头,显示一愣,旋即扯了个笑容出来:“岳翎您好。” 岳翎眉头深锁,神色凝重。 “季优小姐,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去了一家咖啡厅,岳翎包下了整场。低缓的音乐听起来并不悠扬,让她莫名地有一种沉重。 “是不是李阅……” “季小姐,作为李阅的小舅舅,我恳请你跟他分手。” “哦。”她的意料之中,原本李家人就不满意她,是李阅执意带她去见了李父,现在她又有那样的丑闻,是应该分开的。 “我会跟李阅分手的,请放心。如果没事,我回去了。” 对于她的痛快岳翎略显吃惊,他原本准备了许多的说辞打算凭借一张巧嘴来说服她,他甚至还准备了一张可以任意填写数字的支票,但是如今看来估计用不上了。他似乎可以明白一点了,为何李阅会那么喜欢她,为何不惜违背家族娶她。 “季小姐!”岳翎再次叫住她,“我希望你彻底断了他所有的念想,安安分分地去边防待几年。我恳请你劝劝他,那小子太固执,我们的话都不听,出了这样的大事,也不肯跟他父亲低头求饶。” 季优愕然:“出什么事了?” “自从上次跟你见面,李阅回去就昭告了所有人他要娶你,不顾家族的反对,他是铁了心觉得只要舆论的压力有了,他爸爸不答应也得答应。可是偏巧这时候出了关于你的那些负面新闻,李阅一时冲动,私自调动士兵,砸了几个报社和杂志社。这事本来是压得下来的,但是有些不怀好意的人指使记者爆料了出去,李阅的麻烦就大了。” 季优一阵震惊,她这几天一直都躲在夏一的保护伞之下,因为夏一的保护她很平静地度过了,完全忘记了,她创下的那个烂摊子会有怎样的蝴蝶效应。 “李阅他……会怎么样?” “上级的意思是转业,可能会坐牢。季小姐,你知道李阅热爱部队,他不能走。现在只有你能劝他,跟老爷子认个错,这事有转机。” 季优点了点头:“后天我会召开一场记者会,希望你可以带着李阅来。” “多谢。” 到底是她亏欠了李阅的。 告别了岳翎她开始漫无目的地走着,因为乔装得很好,所以一直没有人能够认出她来,她觉得密闭的房间让自己窒息,只想在外面多走走,见见这阳光。 滴答滴答,她没有注意是自己的脚步声,还是其他人的,只是一回头,看见了一个穿着绿色军装的年轻男人,他冲自己敬了个礼,说:“季小姐,首长想见你。” 季优微微愣神,跟在年轻军官身后的步伐也有点混乱。 酒店包房里只有几个人,坐在上位的人她认得,是李阅的父亲。 “您好!”季优礼貌地鞠了一躬。 李阅的父亲爽朗的地笑了笑:“季小姐请坐吧!闲话家常,别那么拘束。” “我想我大概知道您找我的目的,我会离开李阅的。” “我知道。”李阅的父亲顿了顿,端起已经沏好的茶,倒了一杯向前推了推,“请喝茶。” 然后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品了品,不住地点头。 “好茶还是要配好茶具,果然这样比在部队里喝有味道了。季小姐,咱们说到哪儿了?” “我会离您的儿子远远的,请您放心。”她已经听出那句话的意思。 李父点了点头:“季小姐是个聪明的女孩,我也很喜欢你这样的丫头。做父亲的,总是会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希望季小姐可以理解。” “请您帮帮李阅。” 李阅的父亲来找自己,大概也是想劝自己离开,并且让自己去劝说李阅低头认错。她忽然有些羡慕李阅,能有个父亲,这样关爱自己。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告辞了。”季优跟李阅的父亲道别,对方并没有出言挽留。 记者招待会在夏氏集团名下的酒店举行,这是整个酒店最大的一间宴客厅,记者招待会过后还将举办一个Party。 后场的时候,季优有些紧张,她一直在摆弄自己的裙子,她怕自己穿得不够得体,怕自己的脸色不好,怕自己的情绪失控,怕说错话,怕有人问尖酸刻薄的问题,怕流言飞语……以前出席过那么多次活动,她都没有这样害怕过。因为那时候,她总是能看到在不远处有个英俊挺拔的男子,轻轻地勾起嘴角,对她若有似无地笑。 记者招待会正式开始…… “季优小姐最近有什么新作品要问世吗?” “季优小姐有没有出专辑的打算呢?” “季优小姐最想跟哪位导演合作呢?” …… 季优狐疑地看向了一旁的夏一,他依旧面无表情,她想了千百种难看,那些人却一点也没给她,他们要问的难道只是这些? 夏一凑过来轻声说道:“别发呆啊。” 她回过神来,像以往那般从容淡定地与记者打交道,整个提问环节竟然十分融洽,一时间让季优忘记了,她曾深陷丑闻。 “各位媒体朋友,今天请大家来还想劳烦大家做个鉴证。”夏一掏出戒指,拉过季优的手,温柔地为她戴上,“我们订婚了。” 掌声骤然响起,不绝于耳的恭贺之声。 夏一笑了笑,慢慢地靠近她……他的唇在距离她的唇三厘米处停了下来,旁人却完全看不出这是借位。 季优翻了个白眼,夏一的演技比她可好多了,果然豪门里面最锻炼人。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入V啦,后面大概还有个八九章的样子,不会坑,不会拖沓, 会很快更新完毕。话说,多支持下好么,嘤嘤嘤霸王真的好么?从17章开始是倒V,前面内容全部都是重新修订的,没看过的今天抓紧看吧!感谢两年的等待,贫僧其实是个靠谱的作者啊! 37第三十六章 记者招待会结束,季优被带到休息室去重新梳妆打扮,而夏一在前面招待即将到来的客人们。晚上七点,酒会正式开始。她隐隐有些紧张,方才有电视转播吧,现在她订婚的消息也已经传开了吧,那么李阅知道了吧,那么他……也应该知晓了吧。 季优呆呆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只觉得心里暖暖的。尽管她现在的处境很糟糕,但她还是庆幸有夏一这样的一个朋友,可以如此两肋插刀,相濡以沫。他是早就打算好的吧,今天订婚典礼举办了,就真正的将她与那些丑闻脱离。 的确,有谁会相信,夏氏集团的董事长夫人,会去做那种陪酒的事情呢? “季优!季优!” “小姐您不能进去!” “让开!我跟季优是朋友!” “让开!你挡着我太太的路了!” …… 门外一阵嘈杂,季优回过神来,那声音和那口气她记得,是李阅的朋友,张仪和张徐婉婉夫妇。 “季优!”张徐婉婉神色颇为不悦,她直接将拉着季优进去,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扭头对化妆师说,“外面有人找您,您快点去看看吧!” 季优忍着笑,婉婉还是如此可爱,拙劣的谎言。她冲化妆师点了点头,化妆师安心地离开。 “邵伟峰他们等会也要来,我先去看看什么情况,你们聊。”张仪将门关上,他向来冷漠,不喜欢管别人的事情,但是他老婆就非常喜欢管闲事。 “季优你真的跟李阅分手了?” “嗯。”她点头。 张徐婉婉松了口气,旋即吐了吐舌头:“我不是说你们不合适,只是我觉得他不太适合你,你比较淡,他一个二世祖的样子,太闹了,所以分开也好。你前阵子的事情我听说了,我绝对相信你的,现在的记者都喜欢胡说八道,以前我跟张仪交往的时候,学校BBS上也说我被包养之类的,后来张晞去了我们学校,只对校长说了撤资两个字,一瞬间,学校就没有任何关于我的风言风语了!” 季优唇边的笑慢慢地浮现,她喜欢跟婉婉相处。这个污浊的圈子,让她喘不过气,好似也只有婉婉这一汪清泉,能让她暂时得到纯净,感受着婉婉身上散发的快乐。 “哦呀!我好像扯远了。”婉婉再次吐了吐舌头,“我是来跟你说正事的,张仪的妹妹是个超级花痴,喜欢李阅好多年,她知道你们分手了,李阅现在又是那个样子,所以,一准儿会来找你麻烦的,你要……” “哐当——”休息室的门被踹开,来这风风火火,盛气凌人。 “季优你以为你是谁?你怎么可以那样对李阅?” 婉婉的那句小心还没有说出来,就看到张晞怒气冲冲地过来了。她赶紧站起来,挡在了季优的面前:“放下屠刀!” 季优强忍着笑。 张晞方才的怒火瞬间没了一半,无奈地跺脚:“嫂子,你能不能别捣乱!这是我跟她的事情!” “婉婉,事情需要解决的,让我们好好谈谈。” 张徐婉婉耷拉着脑袋,很是挫败,不放心地看了她们好几眼,确定没有打架的火苗才离开。 季优对张晞笑了笑:“好久不见。” “别跟我来这套,跟你很熟吗?” 她点头的确是不熟:“我跟李阅不能在一起,我出了丑闻,而他的家族太耀眼,容不下这丑闻,我必然是不能跟他在一起的,我一直以为,你不赞成我们在一起,没想到你今天会来找我。” “我是觉得你们不应该在一起,但是……他就是喜欢你,我有什么办法?我只不过是想让他开心一点。可是你现在就让他不开心,我当然要找你算账!季优你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你把自己说得太善良了吧?” “你是觉得我攀上了一棵没有长辈压力的高枝吗?你怎么想都好,现在是最好的结局,李阅还可以做他想做的事情,而我也将很平静地过下去,对谁都好。” “你根本就没爱过李阅,你不知道他想要什么。因为他喜欢你,所以不管你是什么样子,他都可以接受。因为他喜欢你,所以他敢于反抗任何人,只为了跟你在一起。因为他喜欢你,所以他为你不顾一切。他为你做了那么多,你为什么就是不喜欢他?” 如果,她能控制得了,她此刻最想的是让那个人从她的心脏里搬出去。可是他已经成为了她的一根刺,尽管让她痛,可是拔掉却会血流不止,大概是只有死亡,才会终结吧。 季优的沉默让张晞愤然,她用力地抓住季优的肩膀,摇晃着她,好似这样做能让她改变她的主意。 “我累了张晞,李阅的爱我不能要,因为给不起,请你离开吧。”她无力,整个人轻飘飘的,好似只要张晞一松手,她便会倒下一样。 “咚咚咚——” 夏一敲了敲门:“有人找你季优,我觉得我亲自带他来见你比较好。” 季优的头很晕,这是怎么了,一刻也不让她安宁了吗?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再好的化妆品都无法掩饰她的疲惫。她勉强地笑了笑说:“李阅,还好吗?” 她记得第一次见李阅的时候,她惹恼了他,但他还是为她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他笑或者不笑的样子,都给人亲切的感觉,如同旭日一般温暖。 然而,她从未想过,他这样偏偏的公子哥,也会有这般颓废的模样。他整个人瘦了一圈,脸上不再是神采飞扬,一双眸子深陷,隐约还看得到黑眼圈。他紧紧攥着的拳头,好似捏着谁的命脉。是她的,还是他自己的呢? 李阅直直地看着季优,许久才走过来,喉结动了动,轻声地说道:“订婚的消息是真的吗?” 她不做声,准备好的话语似乎都枯竭了。 “你是在骗我的对不对?岳翎说的是假的,记者说的也是假的,我统统不信。” …… “季优我哪里不好你告诉我,我都可以改,我们有很好的将来,我早就计划好了的,我会给你幸福,信我!” 季优闭了闭眼睛,她无法直视他那双渴求的眼睛,她心虚,也在心痛。 “季优,我们是怎么了?难道你都忘了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啊!我不怕拖累,大不了我什么都不要,有你就够了。季优你看着我,告诉我你要跟我在一起。” 她的喉咙一阵阵刺痛,好像是有什么卡着,她紧咬着的腮破了,尝到了血腥的味道。她深深地知道,这一点点的血腥,绝对抵不过她给他带来的血腥。 “我们……分手吧。” 李阅踉跄了几步,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来:“别闹了。” “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我错了好不好?” “到此结束吧。” “求你了,别闹了好不好?”他仍旧带着笑,他极力地掩饰着,却藏不住眸子深处的绝望。 她攥紧了拳头,对着他笑,那样美艳的一个笑脸,如同夏日里最娇艳的花朵,最明媚的春天。这一刻,她庆幸自己是一个演员,可以游刃有余地出演这一出戏剧。故事里她是个伤人的坏人,故事的结局也必然没有好的结果。 “李阅你不明白吗?你的家族原本就容不下我,现如今我有这样的丑闻,更加容不下我。你执意要跟我在一起,我们都没好结果。现在我有夏一,他会照顾好我的。放手吧,给彼此一条生路。好吗?” 她的声音明明很轻,却如同电光石火,敲击着他。李阅后退了几步,张晞上前去扶他,却被他轻轻地推开,他伸出手拉了拉她的衣角:“我可以给你一条生路,让你离开去别人的怀抱,可是从今往后的岁月,我一个人怎么走下去?季优,你这是把我的活路都给堵死了,没有一点缝隙,我输了。” “李阅!你还有我啊!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张晞从未放弃过爱他,从见到他的第一次起,所以对于伤害李阅的人,她绝对不会放过。 这个房间让他窒息,他的眼眸里已经没有了叫做希望的东西,一大片的绝望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空洞了。他的嘴角动了动,似乎是想要笑,却麻木得不知道这算不算笑容了。他冲着夏一点了下头:“以后麻烦你了,她这个人不省心,特挑食,一拍戏就没日没夜不顾身体。她前阵子拍戏淋雨,落下个体寒的毛病,我给她找了个老中医,药抓了很多,但是都在我那儿,我让人寄到你公司去,吃完了你照着再给她抓点。还有……”李阅顿了顿,讽刺地笑了,“你应该比我了解她,那我先走了。” 李阅一转身,头晕目眩,扶着墙壁站稳了,胸腔一阵阵发闷,他不想让人看到这狼狈,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 门缓缓地关上,季优背对着门,连他离开的背影也没有看到。 “李阅!你怎么了?醒醒啊!哥!嫂子!你们快来啊!李阅昏倒了!”张晞焦急地哭喊着人来帮忙,她这个名门淑媛,每次失态都是为了李阅。 门内,她泣不成声。 “要不要去看看?” 季优摇头。 已经没有退路,要怎样回头? 38第三十七章迷局 “莫维,中午一起去吃饭吧!” “不行啊!我要跟着去电视台上通告啊,快乐总动员。” “哇噻!全国收视第一的那综艺节目啊!你真好命,先前跟季优,现在跟尤味姐,我什么时候能像你这么幸福啊!” “哪有很幸福啊,你不知道大明星的脾气都是很臭的!” “总比我好吧。” “你家林南一好歹也是华禹娱乐歌后啊,一姐啊!” “那是以前,你们家尤味现在才是一姐吧。现在不都拍电影了么。说起来,《夜笙歌》这片子原来是季优的吧。进军好莱坞的大制作哦,可惜……” …… 她们说的声音不大,门后的季优却听得清楚,她手上正在接的水杯满了,她手一抖,水杯掉在了地上,滚烫的开水洒了一地,季优微微皱了下眉头。 “啊!季优姐!”莫维惊讶地看着季优,“你怎么来了?” 季优笑了笑:“我的合约还没到期。” 莫维自知失言,一低头看见季优被烫伤的手:“季优姐你受伤了,我去叫医生来!” 季优想说不用了,莫维现在已经不是自己的助理了,她不想麻烦别人,可刚巧有人进来,是尤味。 尤味见到季优并没有多么惊讶,但是看见她的手之后,皱起了眉头:“怎么那么不小心,莫维去买烫伤药。” 莫维连连点头,推开门跑了。 尤味拉着季优去沙发坐下,细细地吹着她手上的烫伤。乌黑的发丝垂下来,遮挡住尤味的眼睛,只感觉到她掌心传递过来的温度。 不多时莫维买了药回来,尤味接过来给季优上药,回头对莫维说:“你先去忙。” 顷刻间,只剩下她们二人。 在这个公司里跟季优关系最好的艺人就是尤味,尤味或许是这个公司最懂得季优的人了。她们一样都有梦想,她们曾经互帮互助。 “这么多天不见你,说句实话,我没担心你。我知道你总有办法把事情处理好,当你再次出现的时候,必然是伤都好了的时候。” 季优蓦然,尤味果真是了解她的。 “《夜笙歌》这电影,是我用毁约的方式去跟上官锦争取的。属于你的东西,我不想让其他人碰。好在现在你回来了,我能功成身退了。”她笑了笑,略微中性的打扮让她看起来更加俊秀。 季优摇了摇头:“那电影给了别人我也舍不得,还好是你。”她原来丑闻缠身,现在刚刚开始好转,人气都还不稳定,制作方怎么会舍弃尤味,重新选择她呢。 “你……总之好好的,既然回来了就什么都别想了。”尤味靠近她,悄声说道,“我们要靠自己,上官不可信。季优,有事记得找我,别自己扛着!” 季优感激一笑。 “我先去上通告,晚上去你家看你。” “好。” 季优已经搬回去住了,夏一那里不是她的长久之地。距离他们订婚也过去半个多月,现在可以说是风平浪静了。偶尔她会翻翻报纸,他们订婚的报道曾经占据了几天的头版头条,现在他们的消息已经渐渐地成了边边角角的一条。偶尔是她去某个地方被记者拍到,胡乱写上她是去某某地方为夏一买礼物,诸如此类。 在公司一整个下午,并没有等到任何人。她所在的这件休息室,没有人来过。她不知道这休息室是被弃用了,还是他们故意在躲着她。 她心底的那个疑问不知道还能够隐忍多久,她怕自己一个冲动,直接去了他的面前,问个究竟,她怕得到的答案不是自己预计的那样,如此患得患失。 晚上尤味果然来了,以前不是没有来过,她爱喝的茶季优还备着,亲自去泡了一杯给她。 尤味端过来,美滋滋地品着,然后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里,完全没有形象。 “你很累?” “简直是累死啊!那破综艺节目,所有的梗都那么老,一点也不好笑啊,我还要配合着笑,脸都僵硬了有没有啊!” “不笑才是你的个□。” 尤味眯了眯眼睛,很没精打采的样子。 “我可能面临转型了。季优明天我进剧组了,前阵子拍的定妆照我看到了,差点没吓昏过去。” “有那么恐怖?” “我怀疑我演的是一个惊悚片!”尤味说着眼睛扫到架子上摆着的一个类似骷髅头的东西,“这什么啊?蛮别致的,你买的?” “夏一买的。” “不会吧,他就送你这个?” 这东西的外形十分特别,她走遍了许多地方,想凑成一对,都没有找到类似的一个,夏一买东西,向来是喜欢独一无二的。这东西尽管廉价,但是她和夏一都喜欢。 “他以前在BX的时候给我买的。” “BX?”尤味震惊了,她是个流连于夜店的人,自然之道BX是个什么地方,那是本市最大的夜总会,特别之处是养了许多的少爷,提供特殊服务。 季优愣了下,旋即笑了笑:“我们两个以前去那边玩,路过BX的夜市买的。” “哦,这样啊。不过,你这么老实的宅女,也去那种地方哦!” “路过啦!” 尤味嘿嘿笑了,不再追问下去。 两个人去吃了大排档,全副武装,出门的时候特意照了照镜子,愣是没认出来自己,二人非常满意地去了。 尤味酒量一般,不过几瓶酒就开始口齿不清。尤味钩了钩手指,示意季优靠近,她神神秘秘地说道:“我今天恰好遇见咱们歌少,然后我就躲起来,偷听你懂的!” 蒋意歌…… “歌少跟几个记者在交涉,我说得严重点,歌少在求他们。你想想,他蒋意歌是什么人,他能给人好脸色都不错了,更何况是拜托别人。” 她只觉得难安,蒋意歌真的会求人吗? “具体的我没听到,但是大概意思是因为你。好像那几个记者拍到了你的什么,想要乱写,歌少知道了在处理这件事。你说,你跟歌少什么关系。怎么是歌少呢,我一直以为是上官……怎么……” 尤味说完自己傻笑了起来,满脸的红晕,她摇晃了几下头,然后一头栽在桌子上睡了过去。季优只好打了电话让司机来接尤味回去,而她却无法踏出一步,愣在原地。 蒋意歌为了她去求人,在她的印象当中,那个人是高高在上的,在这娱乐圈中,他一句话能让你红,也能够让你死。她不相信那个人会如此,是他让她陷入了如此尴尬的局面,他又怎么会为了自己去做这些? 她闭上眼睛,默念着,就信这一次,最后一次。她在努力地说服自己,去见蒋意歌,不管如何,都要有个结果,她不是缩头乌龟,既然爱了他,就不能如此的无疾而终。 就试一次,最后一次…… 季优裹紧了身上的大衣,一路狂奔。 39第 39 章 “来啊来啊!你不是一直想弄死我吗?老子现在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倒是弄死我啊!你他妈冲一个女孩下手你算什么本事?蒋意歌你丫浑蛋!” 这声音……李阅? 季优有些发蒙,站在蒋意歌的办公室门外,原本打算敲门的手也停了下来,躲在外面,透过门缝看里面的情形。 蒋意歌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揪住的衣领,他皱了下眉头,好似他完全没有因为李阅的咒骂而愤怒,只是在为自己的衣服不平整而不满。 “许久未见,你还是不知道做人的基本礼节,一个不受欢迎的客人,最应该做的事情是……滚!” “蒋意歌我警告你,不许伤害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蒋意歌原本皱着的眉头,因为李阅的这一声愤怒忽然舒展开来,唇边也出现了一丝笑意:“恼羞成怒?” “蒋意歌你还笑得出来,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人性?你也懂?这是个不错的笑话。” “浑蛋!”李阅勃然大怒,他是军人出身,伸手自然敏捷,蒋意歌原本就有腿疾,自然不是他的对手,索性蒋意歌也不还手,由着他打。蒋意歌被李阅压在地上,却没有一点的落魄,高傲得像个国王。 “我他妈瞎了眼!我就不该让季优签你们公司!我他妈早该知道,你这浑蛋就没安好心!你有什么你冲我来啊!你为什么对她下手?你知道她的梦想是什么吗?你毁了她,你把她全都毁了啊!” “季优所有的辉煌都是我蒋意歌施舍给她的!如今我不想给了,拿回来,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还需要跟你汇报?你以为你是谁?我就是要将她高高捧起,再狠狠地摔在地上,让她知道,什么叫现实。怎么?伤害你喜欢的人,你难过了?” “浑蛋!”李阅的拳头在一起举起,毫不客气地落在了蒋意歌的脸上。 蒋意歌哈哈大笑,满口的鲜红:“明天那些丑闻全部都会变成事实,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什么叫偶像明星!” “王八蛋!” “你打啊!尽管打!她季优卖身给我十年!现在还不到三年!我有的是时间折磨她!” 李阅的拳头如同暴雨一样砸在他的身上,他不还手不反抗,只是一阵阵狂笑:“你只会如此吗?最好将我的另一条腿也打断!” 李阅猛然一僵,他的拳头再也落不下去,蒋意歌的腿是他永远的痛。 “当年的事是意外,我是你哥啊!我们是兄弟,怎么闹都好,闹过就算了,你可不可以放过其他人?季优她是无辜的!”他知道,如今的娱乐圈是蒋意歌的天下,只消蒋意歌一句话,就完全可以决定一个艺人的未来,他不能让季优的未来断送掉。 “哥?抱歉,这种动物从来没有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今时今日这完全是拜你所赐。我说过,只要是你在乎的,我都要毁掉,如同你毁掉我最在乎的东西一样。梦想这玩意儿,不是只有你才可以去打碎。”他再一次微笑,就如同季优第一次见他那样温润如玉,没有丝毫做作,却是一个假得不能再假的笑,他一字一顿,“我要让你心心念念的季优,身败名裂!哈哈哈……” 李阅头上青筋暴起,他攥紧了拳头:“要怎么样你才可以放过她!算我求你!要怎么样,你才能原谅我当年的无心之过?” 蒋意歌收敛了笑容以及所有的放荡不羁,他盯着李阅的眼睛,眸子里的深邃让人害怕,他冰冷地说道:“除非我死,而你们是我的陪葬。” “你这疯子!” “你会看到更加疯狂的事情。”蒋意歌扭头看了一眼钟摆,“五个小时之后,季优就是一个认人唾弃、永无翻身之日的人。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还有时间去改变这些。” 李阅的愤怒变成了痛恨,曾经蒋意歌是跟在他身后的去怯懦少年,漂亮得如同陶瓷娃娃。他曾经是嫌弃过他,这个弟弟是个闷葫芦,受了欺负也不会告诉自己,只会躲在角落里,不哭也不闹。 他李阅的弟弟怎么可以被人欺负?那种忍气吞声的沉默,被那时的李阅看成懦弱。一次马场的追逐游戏,李阅想看到弟弟变强,猝不及防的一马鞭,惊了蒋意歌的马,也惊了所有的人。那个迷恋赛车的精致少年,断送了一条腿,从此不能赛车,那个被称为亚洲最有希望的F1赛车手消失了。 而不久之后,蒋意歌的真正身份被揭发出来,他是一个私生子。当他不能为李家带来荣耀,相反的只能带来污点的他,被李家扫地出门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从此,蒋意歌不再是跟在哥哥身后的怯懦少年,他接手了母亲的所有资产,所有门路,娱乐圈摸爬滚打了十年,变成了如今这冷漠的模样。 梦想?他也曾有过,可是谁为他断送掉了?人性?他也曾有过,可是谁让他如此冷漠?希望,他也曾有过,但那背后的无尽失望,才是一直陪伴着他的。 他们是对方手里握着的刺,只有不断刺痛,才能感觉到对方的存在。 “我不该来找你,季优也看错了人,我以前一直在猜测,季优心里的那人到底是谁,不是夏一,他们太像,如今我知道了,可我却希望自己从不知道,因为答案太恶心!”李阅起身离开,他需要抓紧时间去阻止即将发生的事情。 “收起你所有的谎话,你他妈骗鬼去吧!别以为这么说我就会放过你们!我说了,除非我死,除非你们给我陪葬!” 那一个个字,就像是一把把的飞刀,冲着季优扎过来,她躲不开,逃不掉,尽数落在了她的身上,她竟然不觉得疼,她强忍着这一切,听完了他们所有的对话,也许那些愤怒才是事实。 她并不是表现多么出众,所以才被神话一样的经纪人看中。公司捧她,她红得发紫,这些也并不是因为她的努力和运气,只是蒋意歌在玩的一个游戏。 她是最可悲的棋子,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而最可恨的是,她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那个下棋人的笑容。 李阅开门之前,季优躲进发财树的后面,眼看着他离去了,才出来,站在蒋意歌的办公室门口,轻轻地敲门。 蒋意歌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李阅这次下手狠辣多了,想必是气到份儿上了。可是,他却没有以往那种快感。怎么了?伤害李阅,看他抓狂,看他痛苦,这不是自己一直追求的吗?他想试着笑一笑,就像方才在李阅面前那样放肆地笑,可嘴角却像是被封住了一样,他的心也像是被什么刺着一样。 竟然……痛了? 他恍惚间听到敲门声,以及那故作镇定的问话:“打扰一下,请问你刚才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吗?请你看在相识这么久的份上,回答我这一个问题。” “季……优。”他颓然。 “麻烦了。”她说,仍保持着笑容,“我是你的工具,对吗?” 不!他竟然想要否定。 “请回答我,这一切都是在报复李阅,对吗?”她的声音颤抖着,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 “是!” 李阅!当他听到这个名字,他恢复了往常,这一切都是李阅的报应。 “谢谢,是我错了。有句话我知道我不该说,说了就是犯贱,但是我不想有任何遗憾……我爱你,很爱很爱。”她大错特错了,原来没有任何的爱,连喜欢都不是,好感也是假装,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工具。她再怎么努力地抱着自己,也无法让自己温暖起来,他不过一个字,就让她坠入了深渊,找不到出路,一直一直地下沉,就快要溺死自己。 她转身逃离,拼命的奔跑。 “季优!”他不由自主地叫她的名字,迅速地追出去,笨拙地奔跑。他已经许多年不曾奔跑,因为那条残疾的腿,他怕被人嘲笑,甚至快走都不曾。 她爱他,竟然是爱着的。可是他要怎么告诉她,方才那些话,都是说给李阅听的,他只是在气李阅,他是故意的啊! “你听我说!季优!” “砰——” 尖锐的摩擦声之后,紧接着是一声闷闷的撞击。 季优从华禹娱乐出来,她只想要快点离开,却突然被人抓住,她想也不想就甩开,但是猛地一个外力,她被拽入某个怀中,紧接着是迅速地打滚,然后在马路边停了下来。她整个人蒙了,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尖叫。 “蒋意歌!怎么是你?你干吗出来!救命啊!” 那女孩的哭喊声很耳熟,是那个叫做张晞的女孩。可她说了什么?季优缓缓地闭上了双眼,沉重不堪。 夜,好似被洗过了一样,那样寂静安详。恍然间,这个城市如同一座空城,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也看不到任何,只有无尽的虚空。她张开双臂,像一尾鱼一般游荡,出口却怎么也找不到,好似要将她困死在这里…… “医生……她动了,醒了醒了!” 是谁在叫? 季优缓缓地睁开眼睛,环顾四周,净白的四壁,空气中有浓浓的消毒水味。她努力地想了想,想不起自己是怎么来医院的。哦,车祸,她想起来了。她试着动了动,还好自己依旧健全,除了乏力,没有其他的疼痛。 “醒了?” 这声音耳熟,她扭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勉强一笑:“上官,好久不见。” 上官锦皱着眉头,似乎疲惫不堪:“一点皮外伤能让你昏迷半个多月,季优,你到底要怎样?活着不好吗?” 她有故意找死吗?也许吧,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境中安宁,尽管黑暗,她也能够习惯。 “有一部电影,你是女主角,过几天出院了进组吧。” “我?” “对,《无法逃离》。公司的意思是希望你能获个大奖,翻身。” “我以为你们已经放弃我了。” “别胡思乱想,公司做的所有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先前只是让你避避风头而已。” 季优想笑,如果没有夏一,恐怕她早就认人唾弃了吧,公司怎么会管她死活,更何况,这一切都是蒋意歌造成的。 蒋意歌…… 41第四十章 季优一路奔跑,乘坐了总裁的专用电梯,没有人敢阻拦她,尽管她身上穿的邋遢,但她仍旧是季优,这个公司当红天后。 “蒋意歌!你出来,蒋意歌!”她拍打着蒋意歌办公室的大门,秘书小姐在身后不断地劝说着她老板不在,可她着了魔一样,她知道蒋意歌就在这里面,他在躲着自己。 “出来!你出来!你躲着我算什么?有话当面说清楚!你快点出来啊!”她声嘶力竭地喊着。她一定要见到他,这半年来她每日都在做梦,梦里是她与蒋意歌的全部,然而她每次想要靠近他,他都像一个气泡破碎掉,她哭喊着叫他的名字,却只听到有人告诉她,蒋意歌不在了,永远地消失了。她哭着醒来,空荡荡的四周。 “季优姐,你别这样,老板真的不在啊,他好久没来公司了。”助理莫维也赶来劝说,抱住季优不再让她撞门,以免弄伤自己。 “骗我,你们都在骗我!蒋意歌我要跟你们华禹娱乐解约,我再也不要待在这个恶心的地方!”是的,她还想要自由。尽管她清楚自己的心里住着谁,也仍旧想要自由,爱情太奢侈,这条道路太险阻,她选择不起。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敢去议论。 人群忽然散开了一条道路,上官锦急忙赶来,一把揪住季优的手腕:“你再发什么疯?” “你让蒋意歌出来见我,然后解约。” “疯了吗你!” “我要解约!” “把你这些疯话都给我收起来!”他凑近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不想见蒋意歌了吗?颁奖典礼之后他一定会出现的。” “我不去!” 上官锦恼怒,近来的事情焦头烂额,他没有心情陪着这些人闹下去,他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狠狠地说道:“你不去影后的奖杯难道让我去替你拿吗?公司花了大价钱捧你们,就是让你们这么闹的吗?” 那一巴掌打醒了她,她大概明白为什么人在愤怒的时候都喜欢甩人耳光,某种意义上来说那是让对方清醒的一个方式,也是最好的羞辱。 “影后?我的?这次花了多少钱?华禹娱乐真是厉害!我再说一次,我不去!”她转身,走得决绝。 那个夜晚那样明亮,那个颁奖典礼的会场那样的辉煌,她从一片的辉煌之中逃走,在这个夏季里无助地徘徊,手机里无数条短信,无数个未接来电,她选择了忽视。 就这样放纵一次,就这样放任一次。 可是,她最终也没能听从自己的心,她还是去了,那令她屈辱的颁奖典礼,当手上拿着奖杯的时候,她逼迫着自己微笑,动了动嘴唇,却生怕这虚假的面具就这样掉落下来,露出她的伤痕累累。 最终她说:“感谢所有值得我感谢的人。” 可是如今,她已经不知道,这一路走来,到底谁才是真,谁又是假,哪一个人才值得她去感谢。 而后的庆功宴,上官锦带她去了酒店。 她笑了起来:“今天这饭局什么价?” 他脸上的酸楚在那一刻宣泄出来。 她笑了笑:“走吧!” 钱与她来说已经无所谓,如今真正想要的,只怕也就是那张解约书,她想要自由。 饭桌上,坐在上座的人她这辈子也不会忘记,蒋意歌,这个将她一点点逼到绝境的男人,可是偏偏,他那样美好,如同罂粟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美。 “坐吧,一路过来辛苦了。”蒋意歌微笑,如沐春风。那眸子里竟然没有一点锋芒,映衬着这一张帅气逼人的脸,他的谈吐,让你觉得这是个翩翩公子。可只有季优知道,这是禽兽不如的人。 因为只留了两个空位,刚好是上宾,无奈,季优只好挨着他坐下。 “季小姐刚刚封后我们得敬一杯!”其中的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说道。 这个人季优有点印象,是艾米娱乐的老板。艾米娱乐在业界属于新秀,风头正劲,手下也有几个当红的明星。但是无论这些公司怎么折腾,都斗不过华禹娱乐,蒋意歌跺跺脚整个娱乐圈都要抖一抖。 所以这些人巴结也是有道理的,只是那些嘴脸,让季优生生地觉得恶心了、厌恶了,好在,她终于可以离开娱乐圈,她终于要自由了。 季优大方地站起来,端起一杯满满的红酒:“感谢各位老板平日的支持和鼓励,这杯我干了,大家随意。” 季优仰头刚准备要喝酒,突然被蒋意歌拦住,他微笑:“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季优皱眉,场上的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只蒋意歌一个人还在微笑。 “有!” “说来听听。” “我希望你信守承诺,颁奖典礼之前答应过我的事情。” 蒋意歌摸了摸下巴,轻笑:“你决定了?” 季优点头,郑重。 “好吧。”蒋意歌微微闭了眼睛,纤长的睫毛微微地抖动着。 气氛有些不对,上官锦面色也沉重了起来,好在这些在座的都是见过大场面的,很快就调笑了起来。 “季优敬酒我们自然得干了!” “歌少真是羡慕你啊,有一位这么漂亮又这么有才华的当家花旦,不像我啊,孤军奋战啊!手底下的人都不争气!”说话的是艾米的老板。 蒋意歌淡淡一笑:“这有何难的!” 大伙微微一愣。 紧接着又听蒋意歌说:“今天叫你们来,就是想招驸马的。” 满座震惊,季优手里的杯子险些掉落。 “张总,我们认识也蛮久了,你这人不错,季优嫁过去肯定不会被亏待。艾米娱乐我很看好,就是不知道你想不想签我的季优了。”蒋意歌似笑非笑地看着艾米的张总。 艾米的老板吓出来一身的冷汗,心里掂量着蒋意歌这几句话的真实性,季优是他旗下当红的女星,怎么忽然就不要了呢? “要不要?不要我可给别人了啊!要不竞价吧!季优你觉得你值多少钱?”蒋意歌歪了歪头看向了季优,有三分的调笑,七分的醉意。 季优咬了咬嘴唇,两只手在桌布下面死死地握着,指甲陷入掌心。这就是他说的解约,这就是他说的自由?到底为什么,他就是不肯放过她?真要让她伤得体无完肤,他才会甘心吗? “两亿如何?”蒋意歌呵呵笑了,“张总你给我两亿,季优我就转给你了,到底要不要签她?赶紧的啊,不然我一会儿给别人了。” “歌少,这不是跟我开玩笑吧?” “我蒋意歌向来说话算话。” “好,我签!” 季优的心彻底地沉入海底,她的唇边有了一丝冷笑,蒋意歌你果然是商人,就连最后,你都要卖个好价钱,绝对不亏本。 上官锦的手突然握住了她的手,传递过来的温度却无法温暖季优,她冷冷地横过去一眼:“你早就知道的对不对?” 上官锦的眸子瞬间瞪大,然后又一点点地暗淡下去,最终松开了握紧她的那只手。 42第四十一章 季优感觉到自己的舌头已经麻木,有人敬酒她就喝,没人敬酒,她起身敬酒,她看不到旁人是什么眼神看她,自然也看不见蒋意歌在拼酒。 喝完酒已经是凌晨一点,各自散去,都是带了司机来的人,喝醉了也不怕。到了最后,只三个人没走,季优、上官锦,还有蒋意歌。 上官锦没怎么喝酒,仍旧清醒,他看着烂醉如泥的蒋意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明明舍不得,为何还要如此?然后看向季优,她皱着眉,咬着自己的嘴唇,倔强的表情。 最终,他让人把他们送到房间里,自己这才离开。 上官锦离开,季优缓缓地睁开眼睛,她并没有醉,只是不想跟他再说什么了。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刚要走,突然有人从背后拉了她的胳膊,狠狠地拽了她一把。 季优连连踉跄,最终倒在床上,那人就压了过来。 唇吻上她的嘴唇,冰冷的唇舌,亦如同他的人一样冰冷。季优推他、打他、踹他,却都没用,他牢牢地压着她,不给她反抗的机会,他霸道地封住她的嘴唇,强迫她迎合自己。 季优用力地咬他的舌头,唇齿间有血腥的味道,然而蒋意歌还是闭着眼睛,不厌其烦地吻她。 最终,她没力气反抗,他趴在她的身上,头埋在她的脖颈间:“季优,我该拿你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这世界上,是不是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守得云开见月明?” 突然之间,她感觉到了脖子上的湿润,滚烫的眼泪像是烙印一样在她的脖子上。而她的眸子里也早已积满了泪水。 “别走,求你了,别走……”他喃喃地哭泣,喃喃地挽留…… “可是你刚刚已经把我卖了,蒋意歌,晚了。” 在遇到你之前,我所经历的一切都不能叫做精彩,在遇见你之后,我所经历的一切都可以叫做刻骨铭心,只因为你是雕刻在我心尖之上的那个人。 你的心里有没有那么一个人,他伤害过你,他丢弃过你,可是当他脆弱的时候,你还是想要守护在他的身边? 是犯贱吗?她认了。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面他们所有的人都有一个好的结局。她梦见李阅和蒋意歌握手言和,梦见了夏一的事业如日中天,梦见了上官锦又栽培了几个当红偶像,梦见了尤味再次大红大紫……可是,唯独没有他们的结局。 “少爷,季小姐一个人在这里没关系吗?” “她已经跟华禹娱乐没有任何关系了,毫无价值,我为什么要管她?陆桥你多事了。” “对不起少爷,车在下面了,我送您回去。” “嗯。” 门“咔嚓”一声关上。 毫无价值…… 这一定还是个梦,她闭紧了双眼不愿意醒来,这一定是梦。她不相信,昨夜在她耳边哭泣的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她相信酒后真言;她相信他并没有伤害过自己;她相信在出了那些事情之后,他也在极力地挽救她;她相信他是喜欢自己的;她相信他们之间不只是金钱的关系;她相信这是个梦。 可是为什么她的眼睛湿润了,为什么有些东西不可抑制地从眼眶涌出,她一次次地用手抹掉,却复又存在。 季优睁开眼睛,放声痛哭。原来昨夜的无助呢喃的他才是梦境。 三天后,季优接到上官锦的电话,要她去公司收拾东西。她想了想是该离开了,她已经被卖掉了。只是不过才三天而已,蒋意歌就那么急着赶她走? 她赶到公司,她的那间休息室里已经站了不少人。 季优环顾四周,那一张张面孔原本都该是熟悉的,三年来日日相伴的工作伙伴,可是她却又觉得,都是陌生的模糊的,她看不清楚他们的样子,听不清楚他们的话语。 “季优姐,别走了,你走了我怎么办?” “季优真的决定了吗?” “留下来好不好?” …… 渐渐地她看清楚了在场所有的人,助理、化妆师、摄影师、音乐总监,连上官锦都在,唯独她的那个老板不在。 她对大家笑了笑,不是她想要离开,而是有人不要她了。不是她不听大家的挽留,只是她已经不知道,这里还有什么理由是可以说服她留下来的。梦想吗?如今看来不过一纸空谈,他们都是小丑,上演着一幕幕的戏剧,看厌了,也就该散场了。 “这份合同你签一下吧。公司给你一定的补偿,希望你去新公司之后能够快乐。”上官锦递上了一份厚厚的合约,足足有三寸那么厚,像是一本厚重的历史书,上面记载了有关于他们的所有,只是如今她不知道,他们翻到了哪一页,也不知道结局到底是如何。 良久,她微笑着说道:“我想最后见他一次,当着他的面签这份合同,然后永远地离开华禹娱乐,再不相干。” 上官锦点点头:“他在办公室。” “他不躲着我了?”她冷笑,“我以为我又要花费大把的力气来求你,来哭喊,他才会施舍似的见我一面。这么容易就能见到他,我倒是吃惊了。” 上官锦帅气的脸稍稍有一些不自然,他的眉头慢慢地皱紧,凝视了她许久,她的不甘、她的难过,还有她近乎崩溃的样子,统统都落入他的眼底,他张了张口,那个秘密马上就要脱口而出,可最终他忍住了。 八年前他如同季优一样,只有满腔的热情,满脑子的梦想,是蒋意歌圆了他所有的梦想,是蒋意歌一手成就了如今的自己,所以对于蒋意歌他只有永远的忠诚。这一次他依旧如此,长久的沉默,他只能叹息:“其实很多时候,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不管怎么样,季优你要相信,我们都希望你能够幸福快乐。有些事情该忘记就忘了吧。” “如果……我忘不掉呢?” “那就找个人帮你遗忘。” “如果没有那么一个人呢?” “那你就去寻找这么一个人,能够让你遗忘过去,或者能够陪你遗忘过去。” “谢谢。” 这两个字很重,抛开其他因素,的确是上官锦一手成就了自己,她该感谢他。只是他们再也回不到曾经那些并肩作战的日子了。原来有些事情,真的是过去了就不能够重来。 依旧是那扇门,她犹豫再三敲响。 里面的人平淡地说了声请进,听不出半点情绪的波澜,她想起以前躲在他办公室外面等他的时候,业务部的主管或者是秘书助理敲门,他也是这般冷静。 开门关门,上好的德国制造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她好似来得悄无声息。 “蒋意歌。”她叫他的名字,平静如同第一次见面。 “有事?”他仍继续手里的工作,没有抬头看她,没有半分的不自在。 “上官锦给我看了这份合同。” “嗯,没问题就签了吧。”他依旧淡定。 她的拳头却越攥越紧:“你真的没有什么想对我说了吗?” 最后一次,就对他低贱最后一次。 蒋意歌抬起头,一双灿若星河的眼眸微微弯了起来,勾起的嘴角,绽放出迷人的笑容:“公司给你的赔偿如果不够的话,你可以提出来,我会让人事部酌情安排的。” “不够!” “那么你还想要什么?要不钱再加八百万?是我考虑不周,你为公司创造了很多财富,应该的。”蒋意歌说着拿出支票,迅速地开了一张给她,他的字刚劲有利,钢笔在纸上刷刷地走着,却好像是刻在她的身上。 他将支票推到她的面前:“还有想要的吗?” “有!”她倔强地昂起头,“我的那间休息室。” 他皱眉:“难道你要让我给你拆下来?” “对!就是要拆下来,我已经习惯了那间休息室了,我待不惯其他地方!”她任性起来。 他有些为难,但还是点头答应:“找个工程队吧,他们说能拆那就拆。还有想要的吗?” “有……”她死咬住下唇,努力不让它颤抖。 “请说。”他大方地等着她的要求,他富有到对什么都不在乎了。 “你。”无论你给我什么,无论多贵重,哪怕能够买下全世界,可我想要的只有你,只有跟你在一起的那些岁月,如果这都不存在,那么即便是整个世界,与我来说也不过是一把尘埃。 他脸上优雅的笑容瞬间消失,换上了冰冷的面孔。 “我不需要一个床伴,尤其是李阅碰过的,脏。如果你一定要倒贴,抱歉不能满足你。” “谢谢。” 她拿起笔不再犹豫,反到了合同的最后一页,看也没看就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丢给了蒋意歌:“可以了吗?” 他捡起合同,细心的又翻了几页,指给她看:“这几处也需要签名。” “好!”她迅速地写完,再一次丢还给他,“我可以走了吗?” 他点头,季优转身,决绝。他知道,这辈子他们都没有以后了。她终于知道,这世上没有童话,十二点已过,她不是被打回原形的灰姑娘却仍然要狼狈逃走,而他一直也不是王子,是那黑暗中最可怕的死神,他们永远活在两个世界里。原来这才是结局。 新公司,艾米娱乐的老总率领一干部下早就在门口守候着她,那场面着实吓人。她走在人群的最前面,脸上戴着巨大的墨镜,没有人看得清她的表情。 艾米娱乐的老总兴致勃勃地说了一大堆的公司发展愿景。 她半个字也没听进去,若是她那时有心去听一下,大概就会发觉不对,她只是打断了他的畅想说了句:“老板你公司将来如何发展,怎么赢利,能赚多少钱,似乎与我无关,请告诉我,接下来我该做什么?” “你需要休息。” “OK!” 她的确需要休息。 “我可以休息多久?” “你不累了为止,季优小姐,公司等着你以最饱满的状态回归。” “谢谢。” 她曾经幻想过,如果累了就到处走走,放下所有的工作。如今实现了,她要开始一个人的旅行。 临走前她给夏一发了一条短信,只有“再见”两个字。长久之后,他回复:等你回来。 她笑着将电话卡拿出来,一道弧线,飞进了垃圾桶里面。她低头看着手上的报纸,艾米娱乐竟然占据了整个财经版,标题写得吓人,什么即将成为娱乐界的王者。她笑着丢掉不再细看。 如果那时她去思考一下,为什么是财经版而不是娱乐版,如果那时她能够看下去…… “季优!”有人喊了她一声,有些焦急,引起了周围人的关注。 季优缓缓抬起头来,微笑:“李阅,好久不见。” 李阅亦是微笑,干净清爽,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样干净的笑容了。 “刚从戈壁回来,你去哪儿?” “随便走走。你还好吗?” “放心。去基层锻炼几年也挺好的,这次是我自愿的。” “艰苦吗?” “一路顺风。” 季优站起来忽然拥抱了他。 他这一路风尘仆仆地赶来,终于能在机场见她一面,他知道,以她的性子,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她不会告诉你她去什么地方,也许从此就是路人。可是,他仍旧要偷偷地回来,不顾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惩罚,只为见她一面,说一声,一路顺风。 她闭上双眼,轻轻地微笑,此去经年,归来是否还有良辰美景? 飞机起飞的那一刻,头等舱里有人泣不成声。 空姐连忙过来安慰:“小姐您怎么了?” 她哭得更加惨烈,断断续续地说:“我丢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那我们帮您找找吧。” 她不再说话,因为那东西再也找不到了。 43第四十二章大结局 秋天快要过去的时候,她已经游走了六个国家,她已经不选择飞机,更多的时候是打车,沿途遇到很多的人,与他们交谈,分享这一路来的所有点滴。 她朴素得没有人会相信她是个超级明星,她像个徒步者,走过许多的山山水水,写满了无数个本子,细碎的故事。 她想回去可以拍电影了。 她在布拉格拍下最后一张照片的时候,镜头里的人惊愕地看着自己,她缓缓地放下相机,看了对面的人一眼,转身欲走。 “季优!你别走!”张晞追上她。 “有事?”季优对这女孩没什么好感,也不至于讨厌,就是不想于过去有什么瓜葛而已。 “我……你……”张晞支支吾吾,手脚不安,她有些苦恼,“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叫你,但是我看见你了,就下意识那么做了。” “那你有事吗?” “我……对不起。”她终于鼓起勇气。 “嗯?” “那次是我开车撞的你。我生气,气你对李阅不好。正巧哪天开车,路上红灯遇见了你们公司的一女的,就打扮得跟男人似的那女的,她跟我说你正打算去公司找蒋意歌,开心得就跟要出嫁似的。我当时就恼了,你怎么能抛下李阅,去给蒋意歌投怀送抱呢。然后我就去埋伏你了,看到你跑出来,想都没想就踩了油门,谁知道蒋意歌突然跑出来了。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撞你们的……” “你都埋伏了,还不是故意的?”季优看她着急的样子忽然就半点不生气了,只想逗逗她。 “我我我……呜呜……我也很惨的啊,自从撞了你们,我就一个人跑出来了,在外面游荡了快一年了啊,我不敢回去,我怕我爸我哥他们打断我的腿。我胆战心惊的,像个过街老鼠。我……我再也不想逃跑了,我回国自首去!” 季优看着她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样子,竟然还觉得蛮可爱的。于是点了头说:“嗯,驾照是得吊销了。” “啊?你不报警抓我吗?”张晞惊讶得几乎能吞下一个拳头了。 “该抓你的人也不是我,你撞的也不是我。” “哦,对对对,蒋意歌那浑蛋,哎呀,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消失了大半年了。” “你说什么?” “我在外面游荡的日子,都是我嫂子接济我的,时刻给我汇报国内的情况。据说蒋意歌消失了大半年了,公司的事情都交给上官锦处理了。貌似现在华禹娱乐也不怎么强了,艾米娱乐倒是很强大了。有人说蒋意歌隐了,有的说其实艾米娱乐也是他的,具体怎么我就不知道了。季优你怎么了?”张晞伸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 季优回过神来,勉强地一笑:“没事。我觉得你可以回国了,挺安全的。” “真的吗?我能回去了?” 张晞激动万分,流浪的日子不好过啊! 分别了张晞,季优一人回到酒店,她打开电脑登录国内网站,搜索了几个名词,华禹娱乐、蒋意歌、艾米娱乐,却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商业竞争原本就是你争我夺。也许只是张晞大惊小怪了吧,也许是她多虑了吧。 季优苦笑了下,这些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关掉了网页。 她房间的电话突然响了,服务台接进来的电话说是有人找她。她迷茫了,按理说没人知道她在这里啊,那么会是谁找她? “季优,我是上官锦,请你回国一趟好吗?明天最早的班机,有事情找你。” “什么事?” “上次签的合约你还记得吗?走一些法律上的程序,需要你本人在。” “那么急?” “我只有这几天有时间,所以拜托你了。以后不会再麻烦你了,拜托!” 她咬了咬嘴唇,纵然她不想这么快就回去,也只能答应。 第二天晚上抵达机场,上官锦派了人来接她。跑车飞速地行驶,最终驶进了别墅区,停了下来。 有人带她进去,上官锦打了电话过来,安排了一间客房先让她休息。 季优放下行李,简单地洗了个脸,坐在沙发上随手翻着杂志。 墙壁上挂着一幅油画,寂静的海边,站着一个白衣的少女,海水拍击着她光着的脚,海风拂起她的长发,在她的远处,有一个少年,默默地相望,女孩一直没有回头,而男孩从不叫她。 就在油画的正中央,女孩头发上戴着的,其实并不是发卡,而是一个针孔摄像头,将这里的画面完整地呈现给一个人。 一墙之隔的另一边,与这边是天壤之别,无数个医生忙碌着,充斥着药物的味道,滴答滴答响着的医疗器械,以及病床上面色苍白的近乎透明的男人,他勉强睁开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的大屏幕,里面有一个女孩的身影。 她坐在沙发里,沙发微微陷了一点,她太轻了,这段日子一定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她的长发滑落,正挡了她的视线,她顺手掖到耳后,头发倒是很健康。她在等人,似乎是有点不耐烦了,皱着眉头。 病床上的人忽然抬了抬手,他的动作十分艰难,他去触摸那个影像,像是要为她抚平皱着的眉头。 他的唇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是在亲吻那个影像。他细微的声响,一旁的人立刻附耳过去,却只听到断续地说:“永远……不要……让她知道……” 那只手忽然落了下来,整个房间瞬间静止,这个世界也好似静止了一般。 季优忽然觉得一阵阵心慌,她觉得不舒服,却说不出是为什么,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喝下勉强地压着。房门忽然打开,是姗姗来迟的上官锦,他手上拿着一沓文件。 “不好意思,久等了。”他的声音颤抖。 “你怎么了?” “请签字。”上官锦翻开签字页递给她。 季优一边疑惑,一边写下自己的名字,抬头发现上官锦已然泪流满面:“你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上官锦突然抱住她,像个孩子一般号啕大哭。 季优愣住,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别哭啊,你是上官锦啊,你怎么能脆弱。出什么事了吗?我能帮你吗?” 良久他说:“一个故人今天去世了。” 她惋惜,竟然还有一丝心痛,她用力地抱紧他:“节哀顺变。” “谢谢。”他止住眼泪,眼睛通红,最后检查了一次文件,确定没有问题。然后说,“你可以离开了。” 季优迟疑了一下问道:“我听说华禹娱乐最近不太好?艾米娱乐又是怎么回事?” “公司很好。” “蒋意歌他……” “他也很好。” “那我能不能……”她顿住,苦笑了下,“没事了。” 她早该放下的,总不能一直这样纠缠着过去。她微笑道别。 雪从空中落下来,是最纯净的,她伸手接住这纯净,恍惚间想起那年冬天,有个人牵着她的手,从路的这一头走到那一头,那时的他们大概都以为这条路可以一直走下去吧。 而如今只留她一人,蒋意歌你在哪里?她笑了笑,也许在某个地方还能够遇到的吧,继续走下去。 一个月后,季优收到来自艾米娱乐老总的电子邮件,她震惊地发现公司的法人代表是她,她的邮箱里堆满了公司进来财务报表等文件。还有一封来自上官锦的信:我用华禹娱乐给你的补偿入股艾米娱乐了,如今你自由了。 季优被这一切弄得有些晕,她回国,机场接待她的不再是上官锦等人,而是艾米娱乐的老总,也就是之前从蒋意歌那里签了她的人。 “季小姐一路辛苦了。” “怎么回事?” “先回公司,律师会解释清楚一切的。” 听了解释之后,她更是觉得自己晕晕的,她成了艾米的老板?她完全不懂得如何经营一个公司啊! 她在此见到上官锦,想要追问些什么,他总是那一套说辞,天衣无缝,却让她觉得隐瞒了什么。 不过,就这样也好,公司不需要她来管理,无论是倒闭了还是更加辉煌了,都顺其自然吧。她开始了新一次的旅行,仍旧是很多个国家,很多个不出名的小镇子。走走停停,将父亲留下的那个剧本再一次整理好了。 当她电邮艾米娱乐的老总时,不过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竟然得到了全公司的一致认可,赞助商似乎也是一夜之间就都找了来。没有预料到的顺利,她的电影开机,这一次是自己做了导演,谢川导演毛遂自荐,做了她的副导演。 季优大惊大喜,这无疑是对本片质量的保证,她初出茅庐有个前辈指导,何其有幸。 一年后,华语电影颁奖典礼。 她挽着谢川导演的手臂,走在红地毯上,夜空好像被周围的闪光灯点亮,她走得平稳,如今好像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让她激动起来。 就连嘉宾念提名和公布获奖人的时候,她也还是淡淡的表情,似乎是在人群中寻找什么。 “最佳电影奖《谁与望天堂》导演——季优。” 四周的祝贺响成一片,她与自己的制作团队拥抱,走上台的那会儿,忽然脑袋一片空白,站在麦克风前,竟然忘记了自己该说些什么。 良久,她说:“我忽然很想念一个人。” 那一年的午后,阳光都还带着甜甜的味道,有个人说:“我帮你拍,你的愿望我都会替你实现。” 【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或直接百度搜索“书.本.网”】